第110章 接警電話

胖子接了電話，我立刻把和曹菲菲賭約的事兒跟他說了：「胖子，我以前可真沒怎麼求過你，就這一次，你知道的，那書我是真的想要，你必須得站在我這邊。」

許久，胖子咳嗽了兩聲，說道：「小蟲啊，我覺得吧，你住在菲菲那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人家現在對你還沒什麼意思。但是，你想啊，你單身，她未嫁，你倆湊一塊，乾柴烈火，日久生情……做哥哥的，當然是想看你過上好日子，恩，那本書嘛，跟終身大事比起來還真是沒什麼價值。再說了，你要是和菲菲好上了，那書不是手到擒來嘛。」

說罷，電話一掛，竟然不再接電話了。

卧槽，這明顯是早就被收買了啊。

我扭頭看曹菲菲，她依然掛著輕蔑笑意看向我，在她的目光下，我就像站在如來佛祖的手心中的孫猴子，跳樑小丑罷了。

我不死心的給沈青打了個電話，沈青就一句話：「周老師是我一直以來最敬重的老師，現在她生病了，咱們做學生的，去照顧她是應該的。至於你的書，恩，來日方長，另謀他法吧。」

我真想把電話砸他臉上。

見我掛了電話，曹菲菲看了看錶，直接問道：「你是今晚就搬過去，還是明天再搬？」

我真是……

我無奈道：「所以，我想要的書，沒了？」

曹菲菲淡然點頭：「對，沒了。你就當，恩……做了個夢吧。」

……

時間飛逝，我在曹菲菲家已經住了三個月，曹菲菲不費絲毫力氣就將我騙進家門，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拿到我想要的書，也沒有弄明白她一定要我住在這裡的真實原因。

或許，她真的只是想幫幫我，順便讓我照顧一下周老師吧。

與我想象之中不同的是，入住周老師家，竟帶給我極為美妙的體驗。周老師家是老式的獨家小院，兩層樓，院里還種了一棵石榴樹，搭了葡萄架，繁茂的爬牆虎藤順著牆壁四處蔓延，環境安靜又雅緻。

我一個人住在二樓，周老師、曹菲菲住在一樓。白天我和曹菲菲一起上班。周老師待在家裡有護工幫忙照顧，晚上我和曹菲菲一起回家，周老師總是做好一桌子的飯等著我倆，飯的味道自然是妙不可言。

當然，在這裡住下之後，我的睡眠變得極好，感覺這輩子都沒這麼好過。往往是沾到枕頭就睡，一覺睡到大天亮。這讓我意識到，能睡個好覺，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

說起來我的病情，就難免提到汪白華教授，他和我的約定就像石沉大海了無生息了。我特意找人了解了一下，剖心案的調查工作仍在繼續，但是真正的陷入了泥灘之中，兇手停止了作案，再沒有新的線索出現，真應了汪白華的話，兇手如果不再次作案，這案子將永遠破不了。過年的時候，倒是受到了汪教授的拜年簡訊，看起來像是群發的那種，我簡單回了一句新年快樂，也就沒有更多的交流。

話回正題，在周老師家中住下之後，我的身份有所變化，既不是周老師的親戚，也不是周老師的學生，而是……一個過路歇腳的畫家。

據曹菲菲所說，周老師小的時候，家裡是開旅店的，曾經接濟過一位落魄的畫家，這位畫家對周老師有很深的影響，算是周老師的啟蒙老師。

周老師就是把我當成了那個畫家，稱我為王老師……見面一打招呼，就問我睡得怎樣，住的習不習慣，有沒有新作品，還多次提醒我，有了新的作品一定要拿給她看。無奈之下，我和曹菲菲專門從網上買了一批山水畫，用來哄騙周老師。

更搞笑的是，曹菲菲的身份更加尷尬，竟然變成了周老師的嫂子，每每見白髮蒼蒼的周老師，一臉笑意地挽著曹菲菲的手，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我就覺得好笑。

關於我住在曹菲菲家裡這件事，我一直沒弄明白胖子和沈青是怎麼倒戈的，總之這三人是達成了一致意見的。事實證明，我住進去之後，對周老師病情的康復的確有幫助，哄她開心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難事，整天逗得老太太樂呵呵的，她心情好，身體自然也會好轉。偶爾一兩天，她竟然也能脫口叫出曹菲菲的名字，這讓曹菲菲差點喜極而涕。

麻煩的是，為了避嫌，每每家裡有客人來訪的時候我就得躲在二樓，或者出門閑逛。過年的時候，我直接搬回家住了半個多月。我住在曹菲菲家裡這件事，算作是我、菲菲、胖子、沈青我們四個人之間的秘密，我甚至都沒讓我爸媽知道，問起來，我就說我借宿到胖子的朋友家裡了，有胖子和沈青幫襯著，自然不會穿幫。局裡也沒人知道，每天早上我和菲菲上班的時候，她總是把我送到距離警局一公里遠的地方，由我走完最後一段路程。平時里，局裡人看到的是我、曹菲菲、胖子、沈青我們四人的小團伙，倒是沒人懷疑什麼。

過完年兩個月後，最高院的死刑複核程序走完，鄒燕和李依蘭皆被執行死刑，胖子通知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心裡莫名變得有些煩躁，雖然鄒燕和李依蘭確實罪大惡極，但是人死如燈滅，畢竟有所交集，感慨難免。

此案對我在警局裡造成的影響漸漸逝去，刑局說的對，時間是解決問題的良藥。

我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轉眼已是五月，天氣變得悶熱起來，整個青樹縣就像被架在火爐上燒烤著一般，好在雨季來了，淅淅瀝瀝的雨滴漸漸變大、雨勢漸漸變急，最後變成連綿的暴雨。縣城的排水渠道顯然不能承擔如此多的雨水，大街小巷都淌在水裡，倒也算一番奇觀。好在新修的河堤堅不可摧，總算沒有出現山洪入城，水漫金山的嚴重後果。

又是一日雨天，我正待在實驗室里製作一樣輪胎模具，實驗室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旁做記錄的曹菲菲接起電話，說了兩句眉頭就皺了起來，掛了電話，言簡意賅道：「石岩（讀ａｉ）村有命案。」

我心裡一緊，石岩村在青石山中，要真是發生了命案，我們就得冒雨上山了。

正準備問曹菲菲到底是什麼情況，胖子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提著勘驗箱：「走吧，石岩村，死了三個人呢。」

「三個？」我吃了一驚，「什麼情況？」

胖子搖搖頭：「具體的還不清楚，總之帶上東西先上車再說，沈青在樓下等著呢。」

我把模具收拾好，曹菲菲也把勘驗箱準備好了，不需多言，一個眼神，我倆跟著胖子下了樓。

沈青坐在警車裡，朝我們叫：「快點吧，錢隊他們已經出發了。」

我們上了車，沈青猛踩油門，車子竄出了警局。

雨下的很急，前擋風玻璃剛剛被雨刷刷過，瞬間就又出現一道雨簾。

沈青卻是開的很肆意，甚至比平時開的更快，頭頂的警笛長鳴著，濺起一路雨花。

胖子問他：「你急什麼呢？趕著投胎呢？」

沈青說：「據說兇手還在繼續殺人呢，能不急么？」

「啥？」我們都大吃一驚，曹菲菲問，「這麼惡劣？」

「接警的妹妹差點被電話里的聲音嚇哭了。」沈青一隻手把電話劃開，遞給副駕駛的胖子，說道，「編號０１３的錄音文件，聽聽吧。」

胖子把文件找出來播放，是一段接警電話錄音。

「喂，這裡是青樹縣公安局，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么？」接警妹妹的話簡潔明快。

「救命，救命，有鬼，有鬼……」這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喘著粗氣的男人的嘶啞的聲音，像是在奔跑之中，聲音顫抖的就像被嚇破了膽。

「請您冷靜下來，告訴我您叫什麼，現在在什麼地方？」接警妹妹瞬間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問出了兩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在石岩村，我……我是村長，有人要殺我，你們快點，快來救我……」

「是誰？誰要殺你？」

「鬼螳螂，是鬼螳螂，他已經殺了兩個人了，他來了……他來了……」

「什麼？」接警妹妹像是沒明白他說的「鬼螳螂」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電話中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這聲音尖細至極，就如同將人綁在燒烤爐上灼燒所發出的慘絕人寰的叫聲，讓聞者頭皮發麻，腳趾扣緊。更可怕的是，這慘叫聲只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伴隨著一聲類似於斧頭劈砍在水泥牆上的清脆聲響，然後是「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錄音就這樣結束了，車內的氣氛凝結了，胖子扭過頭看我，他大瞪著眼睛，嘴唇翻開，牙齒卻緊咬著，滿臉的驚悸。

我和曹菲菲差不多也是這種表情。

我們都震驚於這報警電話里的內容，更讓我們膽寒的是最後那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那感覺就像，就像——一個慘叫著的人，被人突然砍掉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