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生七面，善惡難辨
方仲良托腮思考，突然神情凝重起來。
走近陸鎮川身旁，俯身道：「主公，如武鄉侯所言，夏國，西秦羸弱，東拼西湊出來的所謂精兵僅六萬而已，單憑六萬步騎，在他們兩國齷齪不斷時，很難威脅主公在晉陽的地位。
反觀柔玄鎮，幽州，青州，沂州，面臨柔然，北燕，南燕，南楚的兵鋒，他們處在危險的中心。
說句不當聽的話，秦慕寒借外敵消弱驍果軍，主公借力打力，也可借外敵消弱其他狼騎，保證黑狼騎在驍果軍內的絕對優勢地位。」
「主公，仲良目光如炬，洞若觀火。」
柳卿儒贊同方仲良的建議，趁機小小的奉承。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不過利益相悖，兵戎相見的事兒也不少。
何況，人心不古，世道澆薄。
必要時，該獨善其身，獨自強大。
即刻向陸鎮川進言：「既然主公意識到各狼騎暗藏私兵，肯定清楚狼騎諸將心懷鬼胎，縱使武鄉侯，也明顯存有不臣之心。藉機消弱狼騎諸將，對主公百利而無一害。
再者，從前主公暗藏私兵，此次在抵禦外敵時，光明正大擴軍，向河東以外的州縣徵稅。
主公越強大，征戰取得勝利越多，秦慕寒在洛陽的處境越微妙，他越不敢傷害皇上。
所以，某建議打，還該聲勢浩大的大打，滅掉西秦，夏國再好不過了。」
陸鎮川從來不是瞻前顧後的人，了解張玄陵的態度，聽聞兩名謀臣的建議，越發堅定領軍禦敵的念頭。
一時，與方仲良，柳卿儒提前商議黑狼騎從晉陽各地出兵的策略，戰術。
........
當日。
青州，沂州遇襲的消息，漸漸傳遍齊州城。
張玄陵尚未派諸將率部出征，抵禦外辱，齊州城，附近縣城裏的鄉紳，商賈，提前派人送來不少糧草，犒勞即將出征的血狼騎。
尋常百姓家，許多青壯年聚集在侯府外，振臂嚷嚷着要參軍。
人非草木，亦非禽獸。
齊州人念著張玄陵的好，鄉紳，商賈，尋常人家，全沐浴武鄉侯的恩澤。
特別是大婚時，武鄉侯府分發錢糧，美酒與民同樂，贏得不少人心。
張玄陵留在齊州，齊州三地能欣欣向榮，越發繁榮，祥和。
一旦張玄陵被驅逐，三地易主，歸為南燕，他們將再次處在水深火熱中。
得知鄉紳商賈送來軍需物資，青壯年嚷嚷參軍時，張玄陵正在款待住在侯府的安陽公主。
不得已，臨時帶安陽公主前去接待鄉紳，商賈。
清點軍需物資后，張玄陵設宴款待了來人。
也許鄉紳，商賈送來的錢糧物資不多，不過大戰前夕他們能夠支持張玄陵，遠遠超出張玄陵預料之外。
此舉鼓舞三軍，血狼騎氣勢如虹。
東征之時，無需擔心後院生變，沒有半點後顧之憂。
送走鄉紳，商賈，安排大量嚷嚷從軍的青壯年去血狼騎軍營，張玄陵輕鬆的回府。
折身回府時，安陽公主的倩影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侯府門口。
「玄陵見過公主。」
張玄陵神情謙卑，很恭順的抱拳作揖。
安陽公主身穿銀色綾羅金絲裙，裙邊綉著嫣紅的花紋，頭戴純金髮冠，站在門口兩鬢的流蘇搖曳。
面色冷傲，舉止冷酷。
精緻的面孔似笑非笑，神情玩味的沖張玄陵道：「安陽長居皇宮，誦讀聖賢書，始終不解人心所向，眾望所歸的含義，今日偶遇頓時恍然大悟。」
呃！
張玄陵錯愕，不懂安陽公主何意。
「玄陵愚鈍，公主有話直說。」張玄陵客氣的說。
安陽公主笑意如浮雲漸漸散去，折身走進侯府內，詢問道：「外敵犯境，將軍是否迎戰？」
不久前，她召陸鎮川前往自己的居所，詢問了解進京勤王計劃，偶然得知南燕，南楚，北燕，柔然，西秦，夏國，皆派軍犯境。
大魏邊境，各地狼煙四起。
陸鎮川建議，先迎戰，再進京勤王。
計劃着回晉陽城，坐鎮河東，抵抗來自西秦，夏國的敵軍。
此時，安陽公主已經知曉百里戎正匆匆北上，勤王的紫狼騎將返回柔玄鎮。
此後，她召見韓武牧，詢問勤王計劃，韓武牧進言，先勤王，后迎戰。聲稱陸鎮川勒令百里戎回師，皆因張玄陵進言，先禦敵，後勤王，他人微言輕，無法說服張玄陵，更沒法改變陸鎮川的決定。
會見中，韓武牧跪地宣誓，願為皇室肝腦塗地，為皇上牽馬墜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安陽公主聞訊感慨良多，贊陳韓武牧是國之棟樑，肱股之臣。
昨日，百里戎揮師南下，她飛鴿傳書把驍果軍南下勤王的消息送回皇里。
突然邊境戰雲滿布，可能導致驍果軍勤王計劃擱淺。
她能想到姜越獨處皇宮，飽受佞臣欺辱，勤王消息傳進宮，姜越欣喜若狂的樣子。
今計劃擱淺，對姜越而言，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深。
沒人掣肘秦慕寒，姜越處境岌岌可危。
按韓武牧的建議，說服陸鎮川進京勤王，先改變張玄陵迎戰的決定。
安陽公主拜訪張玄陵，計劃說服他，再不濟詢問作戰事宜，與征戰耗費的時間，好從長計議。
「戰，怎麼不戰？敢欺負到老子(末將)頭上，不迎戰，讓他們把末將當病貓嗎？」張玄陵爆粗口，記起安陽公主的身份，臨時改變稱呼。
「將軍是否考慮過後果？」安陽公主詢問。
張玄陵收斂粗鄙的話語，恭敬的說：「末將遵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做事準則。南楚，南燕的軍隊來勢洶洶，奇襲末將管理的青州，沂州，計劃趁著兵鋒正盛，一路向西推進，侵犯魏國利益。
不過，在末將眼裏，燕軍，楚軍猶似土雞瓦狗，不足為慮。
末將出征，必大捷凱旋。」
呼！
安陽公主聞聲，不禁悄悄的深呼口氣。
來齊州前，她們從未謀面。
但是，張玄陵的凶名，惡名，賢名，盛名，她早如雷貫耳。朝廷里，百官都覺得張玄陵心生七面，善惡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