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推拿換血刀未老,虛實轉變存一心

一 推拿換血刀未老,虛實轉變存一心

眾人聚到床前,司徒靜琪抓起三兒手腕號脈,隨後道:「無妨,只是氣血紊亂,攻心、肺、腑,一時氣迷,昏厥過去。他體內之精氣有愈演愈烈之兆,十乃反常。所謂元氣化精血,此番他受傷之重,若是常人,定是要昏迷數日,精血大損,元氣自然不足。他反倒好,精元之氣不虛反盛。」司徒百典道:「真是奇哉怪也!卻是為何?卻是為何?」言罷,又是稀里嘩啦地翻起醫書來。

冠若宏道:「既是氣血之故,便讓我來試試。」司徒靜琪道:「唔……冠伯伯引氣導歸,安撫他體內亂竄的氣機,此舉甚好,倒是省了我一番調理。」司徒百典道:「這冠老兒乃是愛徒心切。對了,我說,冠老小子,你莫不是真要收這小子為徒?」冠若宏道:「怎的?有何不可?大丈夫一言既出!」司徒百典道:「嘿嘿——不是,我是想說——你、你如果收徒,便不在乎多收一個,我這孫女打小和我習醫,本來也好,好歹是個營生。但我瞅著當今天下也不太平,她一個弱女子,在外採藥甚的,你瞧,這經常在外,又手無縛雞……」

冠若宏打斷道:「你這老兒!卻是把我當什麼了?我冠若宏收徒,卻不要歪瓜裂棗之輩!」突然想及司徒靜琪乃少有的天資聰穎,驚才艷絕,又想及她乃豆蔻少女,麵皮薄,這番卻被自己說成歪瓜裂棗之輩,當下不禁面色一僵。司徒靜琪嬌嗔道:「誰說我要學功夫了?我偏喜歡醫術!」說完便轉身走開。徐遠見狀,也是跟著追了過去,道:「靜琪姑娘,莫生冠伯伯的氣,他不是說你。我想知道,我這兄弟……」

冠若宏摒開眾人,只餘下司徒百典,再關上房門,將三兒扶身端坐,以指擊打諸**位,推拿摩按,只忙得近一炷香時間,方才進入正題。只見他左掌按住三兒罩門,右掌沿著脊柱,順次拍打大椎**、陶道**、身柱**、神道**、靈台**、至陽**……如此循環往複,又進行了有近一炷香時間,此時但見冠若宏額頭細汗密布。若是年輕個十數年,這番運氣拍打,當然是不在話下。但如今他已逾古稀,這一陣引氣導歸,只讓冠若宏叫苦不迭。司徒百典本想諷刺他一下,說他「寶刀未老,『老而彌堅』、『老當益壯』、老而不死是為賊!」

但此情此景,卻突然讓他記憶回到當年在戰場殺敵之時,依稀記得有一次,獲得大勝后,擺下宴席,犒賞三軍。但冠若宏卻不在酒席,原來有一名親兵為他這個主帥擋箭,被敵人一箭貫穿胸腔,彼時,冠若宏憐恤下屬,也是如此不顧勞苦為親兵進行引起導歸、推拿換血。想及往昔崢嶸戰場,青蔥年華,不禁眼角酸麻,深深呼吸一下,卻見冠若宏怔怔地望著自己。冠若宏長吁一聲道:「終於好了。唉,不知怎的,方才突然想起當年帶兵打仗……」司徒百典道:「當年,你也曾為一親兵推拿換血。」冠若宏眼睛一亮,想是驚奇二人想到一起去了,隨即嘆息道:「那名親兵在之後的戰場上最終卻是沒能活下來。我和那小子也是過命交情,他死時,我是親眼見的。」

三兒唔哦一聲,卻是睜開雙眼,張口哇地又吐了一口血,道:「這番吐來吐去,要吃多少烙餅才能補好身子啊?」冠若宏見自己推拿換血起了效應,又見他言語好笑,當即笑道:「你這小子,即便有一日行將就木,也定要逞一番口舌。如今感覺如何?胸腹之間是否還是陣陣勁力亂竄?」「卻是沒有了,」三兒道,「不過,莫不是方才有人掐我,怎感到渾身似是被針扎一般?」司徒百典笑道:「混帳小子。」卻在此時,聽到徐遠在外屋叫道:「此話當真?此話當真麽?司徒姑娘,你可不要騙我!我早就等不及了,我們立刻開始吧。」只聽司徒靜琪道:「小聲點,他們在裡面呢。現在不行,他們都在。況且,此事我也拿不準,沒有十全十的把握。」徐遠道:「無妨,無妨,我們可以一試,我早就想了。如此,我便在這脫下衣物,我們來弄吧!」司徒靜琪道:「這裡不行,若是被我爺爺和冠伯伯瞧見,卻是不好。等三兒傷好之後,我騰出床位,你便在裡屋的床上躺下,我們再偷偷地……」

又是哐當一聲,連通內外屋的門被踹開,司徒百典臉色紫紅,怒道:「哇呀呀,又一個混帳小子!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卻在叫我孫女做什麼勾當?」司徒靜琪臉紅道:「爺爺,人家只是想試一試嘛……」徐遠道:「大丈夫興之所至,想怎樣便怎樣,卻有怎的?」司徒百典道:「咿呀嘿!小子還嘴硬,且看我一針扎扁你的丹田!」

「懂了嗎?」冠若宏道,「這一拳乃是攻敵面門,不過卻是虛招佯攻,這一掌才是真正的殺招。」砰砰砰,只聽風聲四起,三兒又是演練了一遍。冠若宏道:「好小子,不錯,我一提點,你便懂了。現在我們再來拆招。」此時已經距離三兒受傷后一個月時間了,三兒傷患痊癒,拜了冠若宏為師,在山腰的一處平地上,冠若宏正在調教三兒的武藝。

只見冠若宏與三兒以招拆招,愈打愈快,轉眼拆了三十餘招。卻見冠若宏飛起一腳,踢向三兒肩頭。三兒矮身躲過,一拳攻向冠若宏面門。冠若宏招收擋架,但三兒這一招乃是佯攻,另一掌卻擊向他胸腔。冠若宏道一聲好,橫掌來拆,三兒卻突然變招,這一掌只輕飄飄地甫一接觸,便即撤掌,左腿一個上撩,攻擊下盤,冠若宏提膝蓋擋開。三兒後腿一蹬,躍上半空,右腿趁勢在空中踢向冠若宏上三路,冠若宏一個反手一掌碰個正著。但三兒這一招乃是連環發招,但見他左右開工,右腿甫出,左腿便至,左腿一擊,右腿又至,這連環腿只刷刷刷踢了四五腳,才從空中落下。冠若宏連聲叫好,見三兒落下身來,當即雙拳齊出,便要將他在半空中打落下來,不料三兒又是一矮身,躲過一擊,落地之後,旋即來一招地躺旋風腿,冠若宏只得後退打半步,才站定。此時三兒也是站起身來。冠若宏盯著三兒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剛才使得是什麼招?」

三兒道:「師父有言,所謂武功招式,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方位至理。師父您方才也說了,那一拳實則為虛,也可為實,那一掌實則為實,卻可為虛。」冠若宏道:「夠了,夠了!什麼虛虛實實,我怎會不懂?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方才你怎麼會使出之後的幾記腿法?」三兒道:「這幾日師父教的虛靈十八式中,本無腿法。但師父您可還記得,前幾日您為我使過幾記攬月腿,當日一觀,只覺得妙用無窮,於是便記在心裡。這幾日勤加揣摩,方才拆招時便用上了。」冠若宏奇道:「哦,你為何要用這幾招呢,卻說來與我一聽。」三兒道:「師父有言,拳譜只是鍛煉靈敏與招式的法門,臨敵對戰之時,許多招式未必用得上,這必要靠平時勤學苦練,對敵時方能出招如行雲流水,無有滯礙,這才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圓轉之間,虛實轉變,存乎一心。我和師父前面所拆的三十餘招,都是依照虛靈十八式中的招式而來,後面我見師父每每可以料敵在先,逐一化解,因此才突發奇想,將前面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幾招,全部變為虛招,最後才出幾記腿法,這幾記腿法才屬實招。」

良久后,冠若宏才道:「好一個虛實轉變,存乎一心。想我十餘歲學拳,直到二十有五那年,出門遇到一位真正的高手名家,才在激戰中悟到真正的行雲流水、無有滯礙的招式法門。唉,卻沒想到你便是這短短不多日內,便領悟了。」三兒喜道:「謝師父誇讚!」冠若宏擺手道:「不要得意。你這般行高與人,也不知是福是禍。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你當謹記這幾句,日後行事,戒驕戒躁,萬不可恃才傲物。」三兒迷惑不解,心下道:「我領悟得快,卻也不好麽?」但當下也不好問,於是道:「徒兒謹記教誨!」冠若宏「唔」了一聲,卻不再說話,此時清風徐徐,但見他長袖迎風,目光深沉,遠眺山腳,卻不知在想什麼。如此又過了許久,方道:「三兒,你可記得你父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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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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