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徵人北去心傷憂

話說關鳳惹此大禍，引得城北軍營火仗大響，當時軍營一亂，糜芳、傅士仁忙收攏兵將，出得營來，急問何事，兩值守士兵答到：

「有人襲營……」

「……多少人？」——「一個！」

「……人呢？」——「跑了！」

「……怎麼跑的？」——「騎馬。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跑哪裡去了？」——「不知道。」

「……可曾交手？」——「被踹了兩腳……」

…………

這下糜、傅二人這個氣啊！

傅士仁腦袋當時一直飛快地轉，心想：「這麼大的動靜，肯定瞞不過關公，但據實上報肯定不行，就憑門口兩人一面之詞，能把責任推到一個毛都沒留下一根的『刺客』？況且一個說不出來由的刺客沒進營門，你就把東西燒了一堆，誰信？恐怕什麼『妄造軍情』『治軍不嚴』……」

想到一項項重罪，不由冒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個乾淨。

「胡說！分明是你等二人，本該守值，偷來酒食；酒後失德；打翻火燭。知其罪不可恕，造此謊言，以賺那斬首之過……來人，拿下砍咯！」

「冤枉！小人說的句句屬實……那人前來欲見糜將軍……」

「哧……」、「噗哧……」

「啊……」

糜、傅兩前鋒幾乎同時拔劍砍、刺，——替罪羊還是死了的更好。

傅士仁轉身向眾兵士道：「此番軍中受禍，皆如我所言，均是這二人之過……眾將官……，隨我滅那營中大火……」

此時正在喝酒的關羽聽得城北炮仗聲大作，不知道出什麼事情，急忙披掛備馬，帶上一眾武將、兵士往北門而去，登上城頭，見北校場火光衝天，忙引人出城救火，撲得營中殘火，問及原由后勃然大怒。

糜、傅二人說什麼是值守偷酒喝，完了耍酒瘋，推倒火盆，點燃了火仗，兩人救之不及，自知罪重，已然自裁身死……

當著劉備派來的使者費詩等人，自己營中出了這等荒唐事，等於當著劉備出自己的洋相啊！

關羽惱羞成怒，立刻將糜、傅二人綁了，著人清查損失，報之：所有火仗報銷；兵士自殺兩人、踩踏傷百餘；燒毀營帳二十多個；損壞衣、甲等物千餘件……

看了看費詩，正站那裡直搖腦袋（其實是喝高了），一時間下不了台，就命人要砍糜、傅二人的頭，費詩、廖化等人一聽，要斬先鋒大將，還有個是漢中王的舅子，慌忙求情。

關羽正好順坡下驢，免了二人先鋒職位，命其各守南郡、公安要地，自領軍杖四十，並言稱：等打這仗后，如果再有類似錯誤，一定會砍了糜、傅。遂改命廖化為先鋒，即刻整軍備發。

鬧騰了大半夜，眾人都回去補瞌睡。

次日午時，關公又請這些個「熊貓眼」吃飯，想起費詩一行不日要回川復命，關羽怕費詩回去口無遮攔，心道：得找個人一路勾兌勾兌。便說：「今川中初定，吏政待整，某有一良才，曰：『胡班』，乃是與我有恩者『胡華』之子，其人心細勤勉，精於政務，本任荊州從事一職，現薦與漢中王，望費司馬攜為引見……『胡班』本是吾內妾之兄，呃……這舉賢不避親……」

「將軍所薦，定得重用！」費詩又何嘗不明呢？你就是不找你舅子跟著我，憑你和劉備的關係，告你的狀？——傻蛋才去當這個兩頭不討好的混球。

飯後，關羽招來胡班一陣吩咐。

得知城外起火居然沒自己什麼事，關鳳正奇怪時，就聽說家裡來了親戚，關鳳才強打起精神，見過禮后，得知二娘胡金錠的哥哥胡班要去成都，就琢磨著怎麼弄幾個家人先逃回去……

正眨著細彎的眼睛時，關羽對關鳳開口問道：「鳳兒憔悴，卻是為何？」

「這個……我……不，是女兒昨日得知，父親、兄長要去陣前殺敵，可惜我習得武藝，卻不能助父親建立功業，想起這事，又有府中嘈雜，一夜未能入眠……故而精神不佳。」

「汝有此心，為父甚慰……」關羽滿意地捋著有點花白的長鬍子言道。

「鳳兒自省事之日，便未出過荊州城方圓十里，今班叔叔……哦……是舅父去成都，可否讓鳳兒帶索弟弟出去見識一番？」

「不可！此行與詔使回都府覲王，若攜家眷，便是失禮……況索兒年幼，山高路遠……」

關羽那敢讓這任性的三小姐去搗亂？不答應吧，怕這丫頭偷偷溜。轉念一想，計上心頭：「我兒聰慧，又兼一身好武藝，此次軍營火起，事有蹊蹺，為父出征后，你可攜家中將、兵，再與你令符一隻……呃……暫交與你娘，如有權宜之事，當憑令符與那荊州治中潘濬相商……，兒若乖張惹禍……，軍法……呃……便要收回你兵器、鎧甲、出城信物！」

連騙帶哄帶嚇，也夠難為關老爺了。

胡班一聽，頗為不解：「如此重託，交與一女……呃……交與三小姐，請君侯熟思……君侯必是熟思而定！……關小姐競習得弓馬乎？」

「汝不知，鳳兒自六歲習武，今有十載，此女天賦異稟，近日觀其所習，競不遜於興兒……」關羽佷自豪。

「恭喜君侯！又添一猛……勇……悍……呃……美女……」胡班言語未落，惹得一家忍俊不住，皆大笑。

關鳳笑過後，心道：「賺來這一機會，得好好利用一番，能不能改變命運就得看自己的了，我無端被玉鳳引來，也許是老天派我來完成什麼使命的吧，我就不信我保不了這個荊州……」頓時豪氣衝天，暗攥拳頭……

次日，選得三日後起兵，費詩、胡班等人辭行回成都。

三日後關羽祭了「帥」旗，領了先鋒廖化，副將關興、關平，參謀馬良、伊籍、隨軍司馬王甫，舉兵三萬餘，詐稱五萬大軍開拔，北伐而去

高崗上，關鳳遙望遠去的旌旗，嘴裡喃喃：「走了！都……關羽走了，能回來么？……父親！平哥哥！……」關鳳眼睛開始濕潤，心中百感交集，緩緩吟道：

……

可聽到山的呼喚

可知道我的期待

——期待著你們的容顏

蒼莽間

雲深處

江上寒煙

能否再沐慈愛柔暖

……

想起關家父子的濃濃愛意，關鳳已從最開始的逃避、漠不關心，到現在深深的眷戀，關鳳越發現自己融入了這個家庭，這個社會。

「小姐，回去吧！老爺這次率領精兵強將、一定會早日得勝班師的……」婷兒看關鳳凄然的樣子，出言勸慰。

「但願吧！……」關鳳仍然忘向遠方,聽了婷兒的話，由悲轉憤，心想：「哼！還『精兵強將』？自己兩腳就踢亂了整個先鋒一軍，那些也算兵？——整個一窩豬！混吃混喝的家豬！難怪歷史上說關羽帶幾萬人出去，一吃敗仗，最後就剩幾百人……」

婷兒看見關鳳臉上陰晴不定，忙岔開話題：「哦……對了！平少將軍不日前獵得一隻老虎，所以送給三小姐一張虎皮，還特別吩咐婷兒，在入秋前，給小姐做個坎肩……作為小姐生日賀禮……」

「賀禮？生日？……我什麼時候生日？」

「下月初五啊！……小姐不會不記得吧？」

「記得、記得……這不是老……呃……父親出征，有些傷感……呃，你不是說虎皮嗎？走，回去看看罷……」說完，忍住要脫眶的淚，上馬就奔向荊州城，讓那迎面的疾風，拭卻腮邊的傷感……

「小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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