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天下將危人皆自保
小縣城裡，「回春堂」。
昨日里，先是誤將趙天皓認為是隱世門派所派出來的行世歷練的年輕符宗大人；隨後，為了討好於他並且討好於他身後隱世門派，隨其回家為其母治病，卻被無上威壓驚破膽。
回到「回春堂」之後，他隻字不提小山村裡發生的事。
準備通知總舵自己收到一到奇毒榜上排第四十位的毒蛇。
雖然此蛇是死的，但還是有極大的用處。
老者相信。有了這個功勞，上面會派人來頂替自己離開這破敗的小縣城。
現在這小縣城不光破敗，還被人威脅隨時沒命。
老者對宗門自然是忠心至極，但還沒有到不要命的程度。待到調離此處，再把在此地發現隱世門派傳人出來行走而且有一個還受傷的人的事情報告給上頭。
令老者沒有料到的是，他的消息還沒有發出去。今天早上，接到總舵傳音秘符，說是已經派人來了。
「難道總舵已經知道了我昨日收到一條奇蛇？故此才先行派人來？莫非是有人想搶功？」老者心念如電，轉了不知道多少回，還是沒有想去誰給總舵報的信。
不過，他相信，蛇在自己手中，別人就算搶也沒地搶去。
所以，老者接到總舵的傳令秘符之後，歡喜之極。一大早的就在「回春堂」門外貼出告示：
本店裝修，歇業一日。
正當老者翹首等待時，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這道人影就好像是從虛空中而來。端的是神奇無比。不過，在旁人看來，這人出現得自然之極，就好像那地方合該他出現一樣。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老者一見來人，馬上行禮，口中恭維的話自然是不絕於口。
「哈哈。馬老兒，看來你來這裡還是來對了。比當年可懂事多了。」來者是一個中年人，年約四十。比他口中的馬老兒年輕得多。
馬老兒張目四望。心中奇怪怎麼只有一人？
難道？
「怎麼，馬老兒，不請本大人進去喝杯茶？是不是不歡迎本大人？」來者心知馬老兒四處張望是為了什麼，但就是不點破，故意拿話擠他。
「哪裡的話。小人可是天天盼著大人來。大人來了，小的才能吃得香睡得下，命都能多活幾年。大人，裡邊請。」馬老兒急忙將腹中疑問壓在心底，身子半彎與地面平行。將來者請入雅室之中。
這雅室不大，裡面的擺設自然是精緻之極。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在這小縣城裡別說買到，一般人家能見到就不錯了。這都是馬老兒每次回總舵時買的。然後帶回來。
馬老兒有名，叫守光。十年前，總舵舵主與人比斗身死道消。留下三子爭位。馬守光是緊隨最有希望爭得總舵主之位的大公子。
總舵子的三個兒子，小兒子最不成器，整天里除了惹事生非之外，就沒幹過一點別的。起初，說得好聽是三子爭位，其實，只是大公子與二公子爭位罷了。
豈料，最後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當大公子費盡心力鬥倒二公子時，總舵主之位唾手可得。這時，最沒用的三公突然殺出。一舉擊敗正得意洋洋的大公子，坐上了總舵主之位。
大公子二公子是三公子的哥哥，三公子自然不好將事情做絕。仍然讓兩位哥哥留在總舵。但是，對其追隨者可沒有那麼好氣度了。
奪位失敗的兩位公子手下重要人物，全部調離了總舵。
馬守光就被調到了這破敗的小城。堂堂一個高階符師成了一個小葯堂的坐堂大夫。
起初，馬守光還是很有骨氣，希望有一日大公子能奪回大位，自己也有望重回總舵。所以，對三公子派拉攏他的人自然是沒個好臉色。為此，得罪了不少人。
沒有想到的是，三年。僅僅三年時間。
原本只會惹事生非的三公子修為突破到頂階符宗的境界。
這消息一傳到總門，總門專門派下人來，正式承認了三公子的總舵之位。
自此，兩位大公子自然是死了爭位的心，一心輔助弟弟。
如此一來，死硬份子馬守光希望落空，在此地一呆就是十年。
近兩年，他一直卑躬曲膝，儘力討好上面的人。包括這回來的中年人。只是，當年他的冷嘲熱諷得罪了很多人。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幫他說話。
不過，這不要臉面的討好，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這不，這中年人答應，如果他能立功，就幫他說話。
這中年人來頭極大，連總舵主三公子都不願意得罪於他。傳聞，他是從總門中來的。
所以，中年要是能開口幫他說話，調回總舵的事那是大有希望。
前程往事在馬守光親自給中年人倒茶的時候在心底流淌。
「馬老兒，你在想什麼？」中年人道。
「啊？沒有，大人，小人沒有想什麼。」馬守光聞言，手中精緻的茶壺一抖。幸虧他功夫還在，在茶水盪出的瞬間，運起符法將茶水帶回壺中，才沒有出醜。
「沒想事？沒想過要調回總舵？看來本大人這次來差了。我等會就回去報告舵主說，馬守光還在這裡思過呢，不肯回總舵。」中年人喝了一口茶，促狹道。
馬守光聞得「調回總舵」，臉上似哭似笑，完全沒有記得後面的話。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恭敬道：「回大人，小的該死。小的不該有瞞大人，小的的確在想事。」
「這茶味道不錯，看來你有心了。說說，你在想什麼事？」中年人再啜一口香茶，心中暗道：這茶味道真是不錯。
「回大人，小的在想如何謝大人的提攜之恩。」馬守光更加的恭敬。
「哈哈，馬守光，看來這幾年的磨練沒有白費嘛。不過呢，本大人是很想幫說說話，但是，你現在一點功勞都沒有，本大人就是想幫你說話，也說不上啊。」中年人道。
「有的，大人，我昨日里收到一條奇蛇。正準備報給總舵。」馬守光立刻說道。
「哦？拿來給本大人看看。」中年人聽得「奇蛇」二字，耳朵動了動。
「你看。這就是那蛇。」馬守光從懷中掏出一個大玉盒子，恭敬的遞給中年人。
「一條死蛇，有什麼用？你莫非是耍本大人？馬守光，我看你是不想回總舵了。」中年人並未接過玉盒。
以他的修為，一看這玉盒子加的保鮮符禁，就知道裡面裝的是死蛇。
活的蛇哪裡得著保鮮？而且，也不會加這個符禁。
「回大人，此蛇雖死，但仍有大功用。」馬守光頭上見汗，但仍鼓足勇氣說道。
這可是他最後的希望。
中年人看到馬守光明知自己認出此蛇已死。還敢繼續獻上來。心下一動，就將盒子接了過來。
當他打開盒子，一看到盒中蛇的樣子的時候。臉上飛過一絲激動的神采。
下一刻，中年人臉上就跟平常一樣，看不出絲毫異色。不動聲色的將盒子收入懷中。正聲道：「這蛇雖奇，但屬死物。功效也有所降低。不過，也總算你有所功勞。」
馬守光雖然是高階符師，精於醫術。但是，對於毒術方面，還是沒有怎麼深究。當年，他學的符經只是半部。
所以，自然認不出這奇蛇的來歷，只是覺得此蛇是異種罷了。
他一直低著頭，自然沒有看到中年人臉上的神情。
聞言道：「謝大人的提攜之恩。」
「不過，這個功勞還是少了點。本大人另有一事著你去辦。如果你辦成了這事，本大人保你回總舵。」中年人說出另一件事來。
馬守光聽到「保你回總舵」時，興奮得滿臉通紅。強自鎮定了好一會，才開口道：「請大人示下。小人一定不負大人所託。「
」好，本大人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中年人撫掌大笑。
「馬守光，你可知本大人此次前來為了何事？」中年人再次說道。
「小人愚昧，請大人示下。」馬守光心情已經平復下來，說道。
「本舵前些日子，收到總門的消息。要各地分舵選派五十名優秀弟子送入總門，如果各地分舵中不能湊齊人數，可向普通民眾中收授，但不可過於聲張。」中年人道。
「什麼？向民間收授？難道？」馬守光心中驚盪，失口叫出聲來。
符道，就是仙道。極少在民間挑選弟子。所以，仙道才在普通人眼中才是那麼的飄渺，可遇而不可求。
現下，竟然向普通人中收授弟子，傳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波瀾。
「這就不是你我能管的了。你我只要照做就行。」中年人道，並沒有因馬守光的失禮而有責於他。
不過，中年人卻是不知馬守光為何如此驚訝。
馬守光雖然覺得向普通民眾招收符道弟子，並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他驚訝的是，為什麼要收這麼多的年輕優秀弟子？總門為何不對各分舵言明？
難道？符道界即將大變？
突然之間，他將隱世門派派出傳人行走於世的事情聯繫在一起。
符道界真有大變了。
看來，即將大變，誰手中握有的力量大一些，誰就話語權多一些。
如果把這個消息報告給總舵主，相信自己一定會得到比十年前跟隨大公子時更高的地位。
這總舵主，為何要在老總舵主未死之時裝瘋賣傻。相信，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
他見中年人認為他是因為向普通民眾招收弟子而驚訝，自然樂得不解釋。
「不論男女，年齡在十五歲以下即可，你如果能找到一名優秀的弟子，我定保你回總舵。此事越快越好。」中年人道。他是急著離開，這招收弟子的事，與他懷中的蛇比起來，那是遠遠不及。
「請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儘快辦成此事。」馬守光心中激動之情難抑，只是想儘快將這中年人送走。
「好，我在總舵之中等你好消息。」中年人說道。竟然直接在雅室內消失不見。
「哈哈。紀子重，老夫有一日，要你對老夫卑躬曲膝一萬倍，方報我這兩年來的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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