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姜皇后(二)

番外:姜皇后(二)

周胥昐沒有來的日子,姜渙芝又恢復了之前一樣的生活,沒事就看看書,好像和周胥昐沒出現的時候一樣,可又好像有哪裏是不太一樣的。

看書的時候沒人陪在旁邊溫柔的陪她梳理書中的內容,上房揭瓦的時候沒人在旁邊拍手叫好,甚至連原本教侄兒讀書這件有趣的事情,現在也變得有些枯燥了起來。

這已經是姜渙芝第二次走神了,平日裏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她從小做事情就很專註很少會走神。

尤其的祖父的教導與別人相處的時候走神,是尤為失禮的一件事,姜家人可以無才平庸,卻絕對不能失禮於人前有失姜家清譽。

「姑姑,你在看什麼啊。」小小的姜裕恆手腳似蓮藕般可愛,攀爬到姜渙芝的身邊,她不喜歡拘在書房中看書,她總有許多的歪門邪道。

被長輩質問就理直氣壯的說,風水天象之道一直悶在屋裏是沒有長進的,只有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才能有所悟有所明。

好在其他人不理解,姜老爺子倒是摸著鬍子替她擋下了許多的麻煩,他覺得渙芝這樣很好,他們不是讀書為了考取功名,就像她的父親一樣,他也從未怪過他們。

其他人不說話了,兄長卻每回凶她,說她拐走了自己的小兒子到處亂跑,被嫂子知道一定要拿掃帚不許她進門了。

今日姜渙芝就又帶着姜裕恆坐在閣樓上看書,姜家宅子內根據陰陽五行佈置了許多奇怪的建築,這座閣樓就是其中之一。

類似樹木蒼蔥顏色的閣樓,足有五層木樓這麼高,在這上面好似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雲朵。

可如此龐然大物從遠遠卻根本就看不出,利用了空間和八卦佈置,使其隱與樹木之間,這也是姜渙芝最喜歡的地方。

每回來都能待上一整天,她也喜歡在這看日出日落,好像能和天空融為一體。

後來她就喜歡帶着姜裕恆來玩,小孩子還不畏高,高興的在木板上爬來爬去的,旁人看去卻驚險萬分。

尤其是這會,姜裕恆又趴在地上,爬到了姜渙芝坐着的高椅邊,半個身子都快露出閣樓外頭了,饒是姜渙芝膽子大,回過神來看到也有些冷汗浹背。

若是此刻被她兄長看到,怕是真的要被趕出去了……

等到自己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后,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上回周胥昐出了主意,在姜裕恆身上纏了布條,布條的另一端就握在她的手上。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攥著的繩索,又失神了片刻,她好像最近有點奇怪。

「姑姑姑姑,小鳥!」

耳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把姜渙芝拉回了現實,望向閣樓外,確實有幾隻徘徊的小鳥兒,身上的羽翼五彩的漂亮極了。

忍不住伸手,鳥兒就跟有靈性似的落在了她的掌上,親昵的在她的掌心啄了啄,姜渙芝就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烏雲密佈,快下雨了。

「快變天了。」喃喃的看着掌中的小鳥,姜渙芝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姜裕恆聽不懂,在木板上邊爬邊去抓小鳥。

話音剛落,一滴雨水就滴答的落了下來,趁著雨還沒變成傾盆大雨,下人就來尋姜裕恆了。

下樓把姜裕恆交給丫頭,就又跑回樓頂躺靠在木板上閉上了眼,她喜歡下雨天的時候睡覺,耳邊都是落雨的聲音,極好入眠。

剛躺下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奇怪的是她從來不做夢,今日卻有人入夢了。

她是被微弱的聲音吵醒的,一直有溫柔的聲音低吟著喊她的名字,像極了她夢裏那個溫柔的人。

被這個奇怪的認知給驚醒了,猛地從木板上坐了起來,順着高樓往下看去,木樓底下那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不是周胥昐又是誰,他怎麼來了……

而且她剛剛竟然還做夢夢見他了,這算怎麼一回事?有些生氣的不想理他,難得小女兒脾氣的沖着樓下哼了一下,又躺回去了。

她一定不要理他了,不打一聲招呼的就出現在她的世界裏,等到她習慣了的時候又消失這麼久,現在再回來又算是什麼意思,他把姜家當成什麼地方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裏有這麼好的事情。

姜渙芝沒有發覺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但就是覺得心口堵得慌,就算是被姜裕恆那幫小鬼,弄壞了她的書,她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外面還在下着雨,一開始還能聽到下面斷斷續續喊她的聲音,後面就是一聲猛烈的噴嚏聲。

這麼瘦弱的身板還淋雨,這人怎麼這麼蠢啊,她不搭理他,他連跑進閣樓避雨都不會嗎?要是在真的生了病,難道還怪她不成?

心煩氣躁的根本就睡不着,翻來覆去的直到沒了那煩人的聲音,她才覺得有些奇怪。

最後好奇的不行又爬了起來,低頭朝着樓下看去,樓下空空如也的,剛剛還在說他蠢不知道找地方避雨,現在又有些生氣他意志不堅定。

咬牙切齒的想下回再見到他一定不和他說話,結果剛要坐回去,下回就來的如此之快。

渾身濕透衣服都已經貼在身上的人,從旁邊的角落裏又走了出來,仰頭朝着她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臉,真是比哭還難看!

「這麼大的雨,你都不會找個地方避一避嗎?真是個傻子。」

之前她怎麼會覺得這人俊秀來着,一定是眼睛瞎了吧。

「我想見你,但你不願意見我,我就在這等你,等你下來的時候看你一眼。」

但看着他這麼慘兮兮的樣子,還固執的沖着她傻笑的份上,就讓他進來避雨吧,這麼想着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揚的弧度,方才的氣悶突然就消失了。

「傻子,下面的門沒鎖,你都不知道進來躲雨嗎。」

周胥昐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紅,已經從雨幕中踏進了閣樓,從蜿蜒的樓梯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最高層。

「沒你的同意我怎麼能進來……」他的聲音已經有些低沉了下去,還帶了些許的鼻音,還不等姜渙芝回話,周胥昐就靠在閣樓的木窗邊昏睡了過去。

姜渙芝喊了他幾句,確定他不是在佯裝,才試探的走近,伸手一搭額頭,又換了只手比了比自己的,好像有些燙。

想起以前照顧弟弟時的經驗,還好她經常會在這邊看一整晚書,丫頭就給她樓下佈置了一件小屋子可以夏日乘涼休息,東西都還有,跑到樓下拿了布巾打了水才回樓上。

給他擦了幾遍額頭和臉頰,才算是蒼白的臉色好了一些,可看了一眼這麼濕漉漉的衣服,一直這麼穿着只會病的更重吧?

想起來樓下還有她的幾身衣裳,很多還是沒穿過嫂子給她新做的,還好此時是夏末,若是放在冬日這麼淋一場雨,人怕是都得凍傻了。

姜渙芝沒什麼男女大防,又想起夢中此人的模樣,直接就給他扒了上衣,套上了一件沒穿過的衣裳。

沒想到看着這麼瘦弱的樣子,脫了衣服倒也不會顯得格外的瘦骨嶙峋,摸著還滑滑嫩嫩的腰上還有肉肉呢。

咧開嘴看着穿上自己衣服的周胥昐,她故意挑了件粉色的,周胥昐本就脾氣白,又清秀的很,換上這一身竟然也不覺得違和。

打了個哈欠,昨晚看書看得有些晚了,剛剛才睡下沒多久就被吵醒了,這會看他睡得這麼香,像是被傳染似的,趴在另一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雨早就已經停了,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從午晌睡到了傍晚!

還沒睜開眼就感覺有溫和的光線落在她的眼皮上,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穿着粉色上衣的周胥昐正認真的看着她。

「你醒了?還發熱嗎?」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搭,發現已經不熱了,「看着病歪歪的,發了熱倒是也好的快。」

「你聽過百病成醫嗎,我小的時候常常頭疼發熱,一開始要在床上躺好幾日,現在反倒是這樣的小病都習慣了,除非的真的要了我命的大病。」

「你這人倒是看得開啊。」原本姜渙芝還想說些什麼打趣的話,聽他如此聊聊兩句的就總結了自己悲傷的經歷,反倒是說不出口了。

「你是替我覺得難過嗎,沒事的,有葯喝還是好的,真的到無可救藥的時候才該難過。」

姜渙芝不習慣這種低沉的話題,撇了撇嘴,別以為說幾句賣慘的話她就會改變心意,哼,她還在生氣呢。

突得姜渙芝的眼睛亮了起來,暴雨過後果然出晚霞了,她可就是為了等它,才一直沒有離開。

周胥昐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整個天際都被染紅了,粉紫色的天空就像女子的羞容,讓人迷醉其中。

姜渙芝已經看痴了,趴在出閣樓延長出去的木欄上看着天空。

周胥昐也慢慢的走了過去,就站在她的身邊,側頭去看身邊女子認真的樣子,他所陶醉的不是美景,而是比美景更讓人心動的她。

「這段時間我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一個月前,我出了些意外。」當時他躺在病榻之上時,他心裏想的竟然不是母妃,而是她,但他不想讓姜渙芝知道這些暗黑的事情。

等到能下床的第一件事,竟然還是來找她。

姜渙芝哦了一聲,奇怪的看着周胥昐,為什麼要和她解釋啊,雖然跟沒解釋沒什麼區別,但不得不說她心裏竟然好過了一些。

突得周胥昐握住了她的手,明明是個文弱的病美人,沒想到氣力這般大,姜渙芝被嚇了一跳,沖着他眨了眨眼睛。

這是做什麼?

「姜渙芝,我,周胥昐傾慕佳人已久,欲以皓月為媒,落霞為聘,彩云為騎,娶你過門,你願意嫁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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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卜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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