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天已經完全黑了,可苗寨里卻亮如白晝。

到處都點著火把,尤其是苗寨最中央的空地,似乎寨子里所有人都聚在這裡。

秦艽他們根本擠不進去,只能站在人群之外遠遠往那邊看著。

鼓聲。

說不上是什麼節點,像是遠古傳來,又似乎帶著某種神秘的旋律。當鼓聲響起時,場上寂靜一片,連呼吸聲都沒了。

風送來了吟唱,傳到秦艽這裡,已經聽不清楚了。她個子矮,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想問問影一,但看場中寂靜無聲,她也不敢出聲。

就這樣,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隨著一陣歡呼聲,寨子似乎又活了。唐豐領著他們往前走,沿路的人紛紛讓道,終於來到近前,秦艽才看清楚整個場景。

場中燃了好幾堆篝火,每一堆篝火前都圍坐了很多人,只有正中一堆篝火前坐了兩人,唐豐引他們前去的位置正是此處。

不遠處,有根一丈多高的十字形木柱,上面捆著一頭血肉模糊的東西,通過懸挂在旁邊的牛頭,才知道這是祭牛。每逢有大祭,都是苗寨里最熱鬧的時候,不光祭神可以保佑寨中人們的平安,也是因為可以吃肉,這些祭物在祭神之後,寨中之人可隨意取用。

行走間,幾人已經來到篝火前。

火光照亮眾人的臉,其中一個不用說,看其年紀和打扮,正是寨子的首領達努。而另一個依舊戴著巫儺面具,穿一身顏色鮮艷的寬鬆大袍,無疑是大祭司。

明明這大祭司身量並不高,即使戴著可怕的巫儺面具,也看得出是個女子。可恰恰是這樣的一個人,偏偏讓人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秦艽覺得可能是那面具太可怖的緣故,也可能是她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識往宮懌身後躲了躲,宮懌似乎有所察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唐豐正在和達努說話,因為用的苗語,大家也聽不懂。

過了會兒,唐豐跟眾人說,達努請他們坐下。幾人學著達努和大祭司那樣席地而坐,忽然有一群年輕貌美的少女涌了過來,她們手裡捧著烏黑的木樽,裡面似乎裝著寨子自己釀的米酒,遞到他們面前。

唐豐忙告訴大家,讓他們接下來喝掉,這是苗寨招待貴客的禮儀。

到底是有求對方,也是希望接下來想辦的事能夠順利,宮懌、影一、上官歸都接下木樽,唯有秦艽有些遲疑。實在這木樽太大了,裡面的酒看起來不少,她根本不會喝酒。

唐豐還在給她做手勢,宮懌已經伸過手來想替她,秦艽見達努和大祭司都看了過來,忙笑著把木樽接過來,一口一口把裡面的酒喝掉了。

出乎意料,這酒並不辣嗓,相反十分甘甜。

達努說了句什麼,唐豐笑著接下話茬。

接下來就是吃吃喝喝了,不停地有人送上米酒,還有各種烤熟的肉,大家拒都拒不掉,只能都吃掉。

唐豐一直和達努喝酒說話,期間達努似乎被他說動,和大祭司說了什麼。看得出達努很尊重大祭司,說話時姿態擺得很低,大祭司說了幾句什麼,就站起來離開了,達努來對唐豐搖了搖頭,唐豐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唐叔,怎麼樣了?」秦艽小聲問。

唐豐道:「大祭司說,如果達努不再追究這個漢人的罪過,她可以饒了他和他的同伴。至於小六兄弟身上的蠱,大祭司並沒有給明話。達努說看小六兄弟這麼年輕,似乎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他身上的蠱不可能是大祭司所下,大祭司從沒有離開過這片山脈。」

「那大祭司能解這蠱?只要她能解,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上官歸道。明明不過短短兩句話,卻讓他說出勢在必得之意。

「我只能和達努說了,看能不能請他說動大祭司。」

唐豐又和達努一番交談,期間達努目光連連落在宮懌等人的身上,似乎唐豐提出了什麼達努難以拒絕的條件,他才勉強點頭。

「達努說他明天再試試,只是不敢保證能說服大祭司,大祭司的脾氣很怪,而且她很討厭漢人。」

「不管怎樣,還是先謝謝唐叔。」宮懌拱手道。

「客氣了,諸位於唐家有恩,臨走前家主曾交代儘力幫諸位把事情辦成,只是這大祭司實在不是尋常人,我也沒什麼把握。」

之後一行人又陪著唐豐待了許久,直到達努喝得醉醺醺地站起來離開,一行人才告辭。

而到此時,幾乎所有人都醉了,只是醉得輕重不同。

尤其是唐豐,今天為了陪好達努,喝了不少酒。他是被夥計扛回去的,目送唐豐和兩個夥計上樓的背影,宮懌等人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

將宮懌送進屋,影一和上官歸就離開了。

秦艽去關門,轉身過來給宮懌脫鞋。她的頭也有些暈,但她喝得沒宮懌多,達努是個酒鬼,自己喝了還要讓人陪著喝,幾個男人都喝了不少。

聞著他身上滿是酒氣,可惜這裡是苗寨不太方便。秦艽只能用帕子,就著之前梳洗用過的冷水,給他擦了擦手和臉。

二月的天,晚上還是極冷的,她幫他脫下身上的夾襖,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之後她也借著冷水擦洗了下,才上了床。

進了被窩,就好像進入溫暖的春天,秦艽凍得冰涼的手腳都熱了。

她剛躺下,身上就壓了個人來,就著月光看去,俊臉酡紅一片,雙目緊閉,嘴裡卻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被壓得實在難受,就去推他,可推開了人又過來了,只能忍著他。她其實不太舒服,那米酒喝著甘甜,實則後勁十足,她頭暈得厲害,還有點想吐,只能閉著眼睛希望能夠趕緊睡過去,那股難受勁就能過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解自己的衣裳。

能是誰?還不是那冤家。

秦艽心想是不是她睡覺沒脫衣裳,硌著他了。她也懶得動,任他脫,心想脫了就好了,誰知卻越來越感覺不對勁,等她迷迷瞪瞪睜開眼時,裡面的小衣都被扒了。

宮懌醒來后,眼前一片光亮。

睜開眼睛,看見身邊坐著個人,他定睛看了一會兒,人影才清晰起來。

是上官歸。

「我怎麼了?」說話的同時,他往身邊摸了摸,沒摸到那熟悉的軀體,「小艽呢?她人呢?」

他想起昨晚的事,心口剋制不住收縮。那會兒他已經瘋魔了,他熟悉那種感覺,每次發作的時候就想破壞,想殺人。

「她沒什麼大礙,在旁邊屋裡休息。」

「我沒忍住,她是不是一直忍著沒喊影一?」他緊皺著眉,揉了揉額角,「那酒有問題。」

「可其他人喝了都沒事,我在想是不是酒引發了你身上的蠱。」

這麼分析其實也分析不出來什麼,事是宮懌做下的,唯獨就是秦艽受了苦。這床笫之歡也不是時間越久越好,久到一定程度,對女子來說就是苦處。

若不是影一住的房間就在隔壁,這邊鬧得動靜太大,害得兩人一直沒睡著,他們也不會過來把宮懌給打暈了,將秦艽救下來。

宮懌撐坐起來,有一種脫力感,但他還是堅持下了床。

往外走時,眼前又黑了,黑了差不多幾息的時間,才又有光亮,果然他身上的蠱越來越嚴重了。

上官歸沒錯過他身體一瞬間的搖晃,果斷道:「你去看她,我去找唐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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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寵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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