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這四下都是護衛,如何用得著你?朕出手試探,被你鬧得一無所獲,該當何罪?」

凌厲的斥責砸下來,池奕覺得委屈極了。他緊閉著眼,片刻之後,勉強做出平靜模樣,低下頭開口:「草民知罪,不知道陛下的目的,只是想助您一臂之力而已,就擅自跑過來,就……」

他編不下去了,話音已不自然,不敢再多說。卻見賀戎川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靠得很近。

不開心的池奕側身往那條腿上一靠,沒好氣地說:「你這人也太不是東西了,我好心好意幫你殺刺客,雖然沒幫上忙,我也沒要你感謝我,但你也不能罵我啊!」

他越說越生氣,抱著旁邊這條腿,鼓起腮幫子,「我為了救你都受傷了!你看我的腿,疼得沒法走路了……沒指望你關心我,但你上來就問罪是什麼意思?你這個人是不是沒長同情心的?」

「算了,暴君怎麼會有同情心,我真是自作多情。」

池奕念叨著,卻見那人放在身側的手掌不知何時攥成了拳。

他抬眼,卻被賀戎川的表情嚇了一跳,那眼神冷淡兇狠,眉頭下壓,雙唇緊抿,脖頸與鎖骨交接處青筋爆出。

池奕莫名開始害怕,總覺得那握緊的拳頭下一秒就會錘在自己臉上,或者掐住自己的脖子。或者那個暴君隨便叫個什麼人出來,輕描淡寫吩咐一句,讓人把自己剝皮煮了。

怎麼有種……他知道自己在罵他的感覺?

但賀戎川只是大步邁開,腳步聲漸遠。池奕安撫了心中恐懼,要相信系統的話,自己在主角光環里,沒人能感覺到。

他捲起褲腳,正打算按現代的方法處理傷口,卻聽見一個聲音:「池公子切莫亂動,回去找大夫吧。」

池奕抬頭,見面前站著個侍衛,那人朝他笑了一下,「陛下讓送池公子回去。」

此時,賀戎川正騎馬疾馳過他身邊,他抽馬鞭的動作非常用力,似乎在發泄什麼,不像是在策馬,而像是在殺人。

池奕擰眉,送自己回去?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暴君是不會有好心的——

那侍衛拎著他兩隻腳腕,將他頭朝下吊在空中!

「侍衛大哥……咱能換個姿勢嗎?」池奕大頭朝下,渾身血液倒流,十分難受。

侍衛頗為無奈:「陛下說了,讓我就這樣送公子回去。」

池奕內心崩潰,這狗皇帝的心理年齡是不是有點低?

雖然姿勢不雅,池奕到底還是被送回了行宮。有大夫察看過他的傷處,沒有傷筋動骨,本來只打算做點止血工作,結果池奕一直嗷嗷叫疼,大夫只得給他補了一層止疼的藥粉。

包紮好傷口,池奕回想著剛才的刺殺,把整件事串了一遍。

原書中,淮王賀溪在自己府里養了一堆刺客,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派幾個人去刺殺一下皇帝。當然,連賀戎川一根手指都沒有傷到。

今天這幾個刺客,說不定也是他的手筆。可是在這一場無聊的行刺中,自己扮演著什麼角色?

之前淮王把自己帶走,接著便有人提起瀑布,他根本就是故意讓自己聽到。

遇刺的時候,自己從馬背上滾下來,離賀戎川那麼遠,居然還有暗器朝自己飛來。刺殺狗皇帝有千萬條理由,但有什麼理由對無辜可憐的池小奕下手?

還有,刺客臨死前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昨晚偷聽到的刺客對話中,有個詞叫「裡應外合」。

把這些事連在一起,想通之後,池奕欲哭無淚。

自己這是穿了個地獄模式啊!

池奕原身明面上是姚丞相送來的,但其實多半和淮王也有關係。

淮王故意讓自己聽見行刺地點,然後自己引誘賀戎川過去,那些暗器應該是想讓自己接住,然後近距離刺殺。刺客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是因為大家曾經一起工作。

所謂的「裡應外合」,就是他池奕和那些刺客配合,一起殺了賀戎川!

賀戎川本來就懷疑自己是姚丞相派來的姦細,要是再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刺客……

原書里,池奕並不是在當果盤的那天死掉的。那次他只是被皇帝關了起來,後來又發現他私自和宮外聯繫,才將他剝皮煮熟。

現在看來,所謂的和宮外聯繫並不是給姚丞相傳遞消息,而是和淮王商議刺殺計劃……

池奕:系統系統,你上次說自行探索的,我十六歲以前的經歷,是不是和淮王有關?我是被淮王派去丞相府,再故意被送進宮的?

系統:哎呀,宿主是怎麼發現的?好厲害的呢!

池奕沒空和它瞎貧,接著問:賀溪拿了我什麼把柄?我為什麼要為他做事?

系統:請宿主繼續自行探索哦!

池奕:……你能讓我再看看這本書嗎?我看到賀戎川死了就穿了,後面還有幾十頁沒看呢。

系統:閱讀原書為隱藏獎勵,達成神秘條件后將自動解鎖,請宿主繼續加油!

池奕:哦。

這都叫什麼事啊!

就池奕這小身板,淮王怎麼想起派他來行刺?以賀戎川的武功,就算池奕把他勾上床,只要一掏刀就會立刻被掐死。

原書里,淮王刺殺皇帝的理由也很奇葩,似乎和這個世界的某種神秘宗教有關,據說只要殺掉谷國皇帝就可以獲得一種什麼靈氣。原書沒看完,也不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幹啥的。

就算賀戎川死了,皇位也輪不到賀溪,應該不是為了篡位。

池奕決定換換腦子,見門邊上兩個小太監在聊天,隨口叫他們:「你們說什麼呢?」

小太監見床上這個病號長得俊俏,人又親和,對他頗有好感,熱情地解釋:「今日獵場里,死了好多人呢!」

池奕聽后第一反應:賀戎川殺的。

然後又反應過來,賀戎川明明和自己逛瀑布去了,沒法殺人。

小太監猜到他的想法,連忙補充:「這次不是陛下殺的,是……好多朝臣。」

……

賀戎川從瀑布策馬而歸,來到獵場的入口處,見地上堆了幾十具中箭的屍體,以及不少仿製的獸皮。

一地慘狀旁邊,數十名大臣原本垂頭站著,見他來了,紛紛上前跪拜。他們大多在發抖,訥訥道:「求陛下開恩……」

這時劉侍郎站出來,義憤填膺地說:「這些罪臣射殺無辜之人,陛下理應處置!」

「無辜之人?」賀戎川的目光淡淡掃過地上狼藉,「那獸皮來自何處?」

一名跪著的大臣道:「臣射箭時只以為是野獸,並不知道是人,實非有意,望陛下恕罪……」

所有人都告訴他陛下生性殘暴,嗜好殺戮,他們今日犯下殺人之罪,早就料定自己死無全屍,連求情都顯得蒼白。

而賀戎川卻冷笑一聲,揚聲道:「既是披著獸皮進入獵場,那本就是想被射殺。求仁得仁,你們何罪之有?」

秋風獵獵,旌旗搖展,他如箭一般的目光落在獵場深處的密林。

徐檢把昨天抓到的那些人,披上獸皮又放回了獵場中。只不過這次,賀戎川讓眾大臣深入狩獵,自己卻躲到了一旁。

這些背主求榮之人本就該死,既然他們想死在獸皮之下,不如成全他們。

而把眾大臣都牽涉進殺人之事中,無疑是對作亂者最好的警告。

眾人露出驚愕神情,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謝恩聲,賀戎川又補了一句:「但凡安分守己,不自尋死路,就不必如此驚恐。」

說罷,他也不想與這些人多糾纏,匆匆轉身離去。

他其實也沒什麼要做的,按說該殺的人都殺了,審問幕後主使也是回京之後的事,明天就將返程,今夜他的確應該與群臣同樂才是。

可他一直莫名煩躁。回到行宮,王祿端上一盤各色水果,他狀似隨意地一問:「那個叫池奕的怎麼樣了?」

「大夫來過了,說沒有大礙。」

賀戎川捏起一顆蘋果,饒有興味地欣賞起來,「若能走路,就帶過來。」

王祿來到偏殿時,見池奕躺在床上,楊順在旁邊,一邊煎藥一邊跟他聊天。

他皺眉道:「楊順,你是伺候陛下的人,給他煎藥成何體統。」沒等楊順回答,又清了清嗓子,「池奕,能走路么?」

床上的池奕一蹬腿,「湊合吧,就是腿疼,走不快。」

「陛下召見,跟我過去吧。」

聽到這話,池奕趕緊擺出痛苦的表情,「哎喲腿好疼,疼得沒法走路……」

楊順見王祿臉色變了,忙道:「王公公在這歇歇,我去給陛下回話吧。」

楊順來到正殿,在皇帝面前回稟:「方才王公公說陛下召見池公子,奴才扶著公子走了兩步,見他疼得不行,奴才不忍心,就又把池公子扶回榻上了。」

賀戎川沉默片刻,利如刀刃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冷聲道:「楊順,做奴才的聽話即可,妄揣上意的人,朕不會留在身邊。」

說著,他到底還是離座,向外走去。

池奕一聽那狗皇帝要見他,就把自己整個埋在被子里。旁邊的王祿看了,輕哼一聲,「做那副樣子給誰看,陛下要殺人便直接殺了,根本不會見。給你幾分面子,膽敢拒絕,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王祿要把誰千刀萬剮?」

見到門口的身影,王祿有些訝異,楊順是怎麼把陛下帶到這的?

他剛要請罪,賀戎川便擺擺手,「你們外頭候著。」

王祿更加訝異了,陛下紆尊降貴來看一個無名小卒也就罷了,居然還讓自己出去,要單獨見他?

這個叫池奕的傢伙不是姚丞相送來爬床的么?怎麼這麼大面子?

池奕聽到賀戎川的聲音,小心翼翼從被子里探出個頭,見那人正面色冷漠地坐著,只得不情不願鑽出來,笨拙地支撐身體,打算給他行禮。

「腿疼就不必拘這些虛禮。」賀戎川沒有轉頭,話音淡然,「你自己說吧。」

「說……說什麼?」第一句話就把池奕整蒙了。

那邊坐著的人眯起眼,「朕沒工夫同你拉拉扯扯,自己說明白了,你是什麼人,入宮是何目的。若有一句虛言,外頭燒的那口鍋,可以再支一次。」

池奕咽了咽口水,審訊來得猝不及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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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帝王后我翻車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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