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援軍

「殺套寇！」

「秦督有令，套寇格殺勿論！」

王威側耳一聽，前方傳來的馬蹄聲中混雜着明軍的喊殺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秦督」之類的聲音。

「參將大人，好像是秦督領兵來援了！」林忠平聲音微微顫抖。雖說孫傳庭在士林的名聲不大好，若是在保定府讀書進學那會兒，林鐘平怕是對孫傳庭要嗤之以鼻。但眼下，若領兵前來的真是孫傳庭，林文書可是跟見了活救星一般。

畢竟孫傳庭的狠辣在朝野上下可是出名掛號了。遠的坑殺流寇的先不提，單說前陣子直接直接當着眾軍頭的面摘了賀人龍的腦袋，這手筆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尤其是他手下的督標鐵騎營，個頂個都是從軍頭們那裏選拔出來的老騎兵，又是用銀子餵飽了的，人數不多，但是戰力遠在蒙古騎兵之上。

「別急，傳令下去，情勢未定之時不可出營。」

和林文書不同，王威是跟着太子打過仗的老兵了，深知眼下這種深夜混戰，絕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不明的援軍身上。

且不說這邊防守森嚴的東宮軍大營，卻說正面戰場這邊，虎大威的義子虎子因為剛剛沒有喝酒，僥倖躲過了一劫，現在正帶着自己和義父的家丁親兵一邊和蒙古人肉搏，一邊緩緩往東宮大營的方向且戰且退，同時還不忘收攏潰散的軍隊。

也幸虧這支部隊是虎大威一手帶出來的親兵，大家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老邊軍，虎子把義父的大旗豎起來，附近的散兵看見火光下虎帥的大旗都趕忙聚龍過來，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千人的小部隊。

額麟晨一看明軍竟然有人敢豎旗聚兵，趕忙傳令手下的蒙古游騎向虎子的方向殺去。虎子麾下的兵雖然個個都是精銳，但架不住蒙古人的騎兵人多勢眾，只見暗夜之下，火光映射下的蒙古騎兵好似鬼魅一般，一邊揮刀衝殺，一邊用半生不熟的漢話怪叫：

「殺明狗！」

「殺！」

「對面的漢人，虎大威已經死了，你們還不投降！？」

就在額麟臣以為自己就要吃下這股膽敢頑抗的明軍騎兵之際，突然發現南邊一股騎兵打着火把疾馳而來，還未等調兵應對，先頭的哨騎已經和這股騎兵交上了手！

「嗖！嗖！嗖！」

駐在明軍大營南側的蒙古哨騎對着來勢洶洶的明軍騎兵就是一頓亂射。

然而只聽到夜空中傳回「叮叮叮」的一陣脆響，明軍騎兵沖勢絲毫未減。

「不好，對面是甲騎！收弓，換鐵骨朵！」帶隊的蒙古百夫長一邊高喊著，一邊將手中的軟弓背在身上，抄其馬側的鐵骨朵打馬迎戰。

說來這也是明蒙百年戰爭積累下的戰術了。

蒙古兵如果遇到未著甲的明軍輕騎當然可以用軟弓襲擾，但是對面的明軍一旦著甲，那無論是弓箭還是馬刀沒有任何用處，因為根本無法破甲，這種情況就必須用骨朵、鐵鎚之類的鈍器和明軍肉搏換命！

對面的明軍無疑也發現了這些蒙古哨騎，為首的幾百號騎兵散開陣型，提起手裏的傢伙迎頭而上！

「噠噠！噠噠！噠噠！」

蒙古百夫長一馬當先，很快就和為首的明軍打上照面。四周火光映照下，之間對面的明軍抬起了手中一根黑乎乎的棒狀兵器。

「趴下！是三眼銃！」

蒙古百夫長看到這個棒狀物，嚇得神魂具裂，趕緊來了一個鐙里藏人，躲在馬身一側。

「砰！砰！砰！」

「灰律律！」

伴隨着銃聲，為首的幾名蒙古游騎頓時人仰馬翻。

前排明軍放完三眼銃，馬的衝鋒之勢絲毫沒有停歇，立刻將手中的銃管高抬起來，準備當作近戰的兵器。

說時遲那時快，短短几十步的距離，眨眼間就被衝鋒的明軍躍過。

「殺！」

為首的明軍高喊著，拿起手中的三眼銃就向蒙古百夫長砸了過去。

在鄂爾多斯部能當上百夫長的蒙古騎兵也算的上是草原上的勇士了。若是在平時和明軍一對一放對廝殺，他絕對有把握把對面的這個明軍斬與馬下。

但是眼下他剛剛被一輪三眼銃的騎射弄得驚魂未定，身形未聞，骨朵都沒舉起來，就見眼前一個鐵棒迎頭砸了下來！

「死！」

「彭！」

一聲悶響！

還沒緩過神來的蒙古百夫長的天靈蓋就被砸了個稀爛。

帶隊的百夫長尚且在有備而來的明軍面前走不過一個回合，更不要說其他的蒙古雜兵了。幾百個蒙古騎兵幾乎是一個照面就被明軍擊潰，死的死，逃的逃，潰不成軍！

「濟農大人，看火把，來的明軍怕是不下五千人。我們的勇士都在四散追殺明軍殘兵，對面又是有備而來，恐怕不能對敵啊。」說話的是額麟臣手下的一個千夫長。剛剛被明軍擊破的正是他手下的百人隊。

額麟臣的臉色在搖擺的火光映照下顯得陰晴不定。

他此番前來帶了足足三萬鄂爾多斯騎兵，以他的家底來說，可以說是空巢而來。本打算借這個榆林鎮叛變的機會，一舉吃掉明軍九邊之一的榆林鎮。眼下雖然已經襲破了虎大威所部，按理說也可以稱為大勝，但是一沒能劫財，二沒能佔地，就這樣灰溜溜地帶着騎兵回去，這趟出兵肯定是血虧。

要知道，蒙古草原上，強者為尊。如果作為濟農不能為部落帶來利益，那他的威望必然大受減損，這是額麟臣不能允許的事情!

「多爾濟，不要再說了，區區五千明狗，就嚇破了你的膽子嗎？傳我的命令，你和剩下的六個千人隊，全部給我殺上去！還有，讓散在四周的幾個千人隊收攏部下，不要再追殺那些散兵游勇，以一部頂住東宮大營和虎大威的殘部，剩下的全力擊敗來援的明狗！」

「濟農大人！」

多爾濟還要再勸，但是被額麟臣冰冷的眼光攝住，硬生生地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能上馬去和全軍而來的明騎交戰。

「參將大人，那邊好像交上火了，聽聲音是邊軍的三眼銃。咱們怎麼做？」

鄭千總是個急性子，看見南邊援軍殺來，已經準備好出戰了。

「鄭千總，傳令下去，援軍已至，咱們裏應外合，全殲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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