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眉目
祁宣陪着沈貴人回了承乾宮，佳嬪急着回去看明鈺公主，我和庄妃還有兮弱三人閑着無趣，在御花園中閑逛。雖說是閑逛，一路上三人都沒說話，氣氛凝重得緊。
倒是阿蠻瞧着我心情不佳，指著御花園裏開得正好的菊花：「小主你瞧，這花開得真好看。」
我勉強笑了笑：「是挺好看的。」說罷，又瞧着地出神。
畢竟是庄妃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些，她安慰道：「你們兩個年輕得很，又才侍寢，有孕那不是遲早的事情么。何必悶悶不樂。」
兮弱點點頭：「庄妃娘娘說的是。」她臉上卻並沒有半分坦然接受的模樣。本來如今最受寵的便是貴妃、兮弱和沈顏三人，貴妃身份尊貴，自然不必提。而沈顏因有孕，一躍而上成了貴人，凌駕在兮弱之上。想來她心底肯定是不好受的。
「只是沈貴人也太冒失了些。如今才一個月便急着昭告後宮，只怕會惹來些麻煩。」庄妃坐在石凳上，輕飄飄地扔出這麼句話。我突然想起素秋之前與我說的儀嬪之事，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皇上似乎格外寶貝沈貴人這胎，想來有皇上庇佑，龍子定然會安然誕生。」我面色不改，裝作什麼也不知一般應道。
「那倒也是。沈貴人不像是個福薄的樣子，」庄妃又看向兮弱，一副很有興趣地模樣：「常聽皇上誇你廚藝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嘗嘗趙常在的手藝？」
兮弱面帶飛霞：「嬪妾手藝實在上不得枱面，若是庄妃娘娘不嫌棄，得空便去嬪妾那坐坐，或嬪妾差人給娘娘送去也行。」
庄妃笑着應好，又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前幾日我娘家差人送來了些子好茶葉，我特地給你留了一盒，待會回宮我讓映雪給你送去。」
「那就多謝娘娘厚愛了。」餘光瞥見兮弱的臉色似乎有些尷尬，心中有些不忍，用帕子掩淳打了個哈欠，說道：「走了會子倒是乏了。」
「既然如此，那便回宮去吧。」庄妃朝着鍾粹宮方向走去，我與兮弱則往長春宮方向緩步而行。
我與兮弱挽着手：「庄妃講話一向直來直往，並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兮弱搖搖頭，說道：「妹妹並沒有放在心上。庄妃娘娘素來與姐姐交好，有好的東西自然是惦記着姐姐的。」
她雖這樣說着，眉宇間卻還是含着淡淡的愁緒。我也不好一直讓她釋懷，便不再提。
到了長春宮，兮弱便回了緲音閣，我才踏進雲霆軒，就見梓芬已經在閣中等我了。想來這麼些天，已經有了眉目。
為了不惹人注意，我便將素秋和梓芬都留在閣中，讓阿蠻在外頭擦著窗欞。
「可有結果了？」我喝了口茶，問道。
梓芬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奴婢瞧見廖慎平和林常在身邊的樂桃交往甚密。而且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廖公公暗地裏出宮了好幾次。每每出宮，都給了不少賞錢給守門的侍衛。」
「可瞧仔細了？」
「奴婢瞧得真真切切的。因怕出了差錯，奴婢還特意多留意了幾天才來稟告小主的。」梓芬眨巴着眼睛，眼中滿是篤定。
梓芬心思如此細膩，倒教我十分意外，我柔聲道：「辛苦你了。這事可有與他人提起過？」梓芬搖搖頭：「小主吩咐的事情，自然是只能和小主說。」
見她這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乖覺得很。只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如今不好給你賞賜，你心中可有怨氣？」
梓芬連忙搖頭：「這都是梓芬分內的事，梓芬不敢求小主賞賜。」
待到梓芬出去，我才看向素秋，道：「倒是個忠心的丫頭。」「奴婢明白小主的意思。」不需要我點透，素秋已經知曉我話中的含義。有如此默契，我甚是滿意。
素秋替我重新斟上一杯茶，低聲問道：「小恩子的死，難道與林常在有關？」
「林常在雖與我不和，但也不至於到鬧出人命的地步。」我鬆了松領口，讓有些鬱結的胸口松泛些。
「那小主的意思是？」素秋有些不解了。
「林尤芳雖貌美，腦子卻不靈光，只怕是被貴妃拿着當槍使了。」
......
夜間聽見鳳鸞春恩車的聲音響起，消停了片刻，又漸漸遠去。想來是接兮弱去乾清宮了。
心虛凌亂，看了好一會的書才有了絲困意，才想歇下，卻又聽見緲音閣那邊傳來動靜。
擔心兮弱出事，便在阿蠻的伺候下披了件衣裳，出了暖閣站在宮門前朝緲音閣望去。本該在乾清宮侍寢的兮弱，此時卻在玉河的陪伴下，入了定一般站在緲音閣院中的樹下，瞧上去分外孤單。
雖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此時若去問，只怕是在她心口上撒鹽，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回了暖閣。
......
沈貴人夜裏突然說肚子痛，驚得皇上緊趕慢趕的去了碧華院。如此一來，原本該侍寢的兮弱只得被送回長春宮。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的風箏，不過一夜的時間，就在三宮六院裏傳了個遍。
「沈貴人別的沒學會，貴妃那套矯揉造作倒學了個入木三分。」我與兮弱坐在暖閣里，玉河見自己小主受了委屈，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雖心情不佳，但兮弱還是遵著一貫的理性，輕聲斥責玉河：「你莫要胡說，如今沈貴人有孕，身子自然是格外嬌貴的。」玉河有些不服氣，但終究是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你也不要太在意。她初次有孕，自然是想趁機多分些恩寵。」我開解道。
兮弱低着眉，幽怨地嘆了口氣：「終是她命好罷了，初次侍寢就有了身孕。」她這話一出，我也覺得心中有些失落，都是這宮裏的女人，怎的有些就格外好運些。
我與兮弱兩人相顧無言，她也坐着難受，找了個由頭就回了緲音閣。
我推開窗欞，瞧著外頭，日頭正好，比前幾日的天氣要暖了幾分。
吩咐阿蠻道：「你將前些日子釀的桂花酒取一壺出來。我們去瞧瞧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