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醫術

因心裏面有事，陳寶珠悶悶地吃完早飯，又差翠微到前面去打聽。

不一會兒，翠微便笑嘻嘻地回來了：「小姐不用擔心，老爺不過是因大公子昨天一整天不在家的事情略微斥責幾句罷了。大公子陪著老爺吃過早飯，老爺便帶著大公子出門去拜會各位同僚了。」

陳父帶著兒子去拜會各位同僚，自然有為兒子打開仕途之路的意思。

陳寶珠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屋子的一角傳來低低的響動聲，陳寶珠怔了一下，笑道：「翠微，小藍可能餓了，你去看看。」

翠微笑嘻嘻地走向一側的牆角，看了一會，笑道：「小姐，小藍好像比昨天好了許多了。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剛才夫人過來的時候，它一聲都不響的，簡直跟隱藏起來似的。如今見夫人走了，才弄出些聲響來，明擺著告訴小姐，它餓了嘛。」

陳寶珠不由覺得好笑：「翠微，你會讀心術了，這小藍的心思你都能夠猜得出來？」一邊笑著，一邊過去察看。果然如翠微所說的，那隻小鷹身上的傷口已基本癒合，而且還能站起來撲騰幾下翅膀。

「看來，過不了兩三天，小藍就能全好了。」陳寶珠笑道，很為自己的醫術得意，「真想看看小藍飛上天空是什麼樣子。」

「大公子如果看到小姐居然把一隻垂死的鷹給治好了，不知道有多驚訝呢。」綠意笑道。

翠微也笑嘻嘻道：「就是。大公子一直以來都不相信小姐能把醫術學好，老說什麼女孩子家家的，學什麼醫術。如今就讓他瞧瞧，看看我們小姐的醫術有多高明。」

陳寶珠笑笑，對於真要與自家哥哥較勁，她才沒有那個心思。她主要是閑著發慌。想想也是，她對於琴棋畫都是一知半解的，至於書法，還稍稍過得去。這大把時間沒處耗費，當她無意中知道寧氏居然會醫術的時候，自然死纏爛打著要學了。

對於這唯一的寶貝女兒，寧氏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把祖傳的?醫理?拿出來，讓小女兒慢慢研習。更多的時候，寧氏看著一臉認真的女兒，感慨道：「珠兒，用心學，這些都是我們寧氏一族秘而不宣的醫術，你日後若是入了哪個大戶人家，也像娘一般成了當家主母的話，這些一定可以幫得到你的。」

每每聽到寧氏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陳寶珠就會覺得心裏面掠過一絲寒意。她知道自己十五歲之後，肯定會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配人家，但若是為了要防備日後自己的夫君的風流多情，而把寧氏醫術做為防身及保住地位的符咒的話，她就會覺得這樣的做法，實在是玷污了寧氏一族的傳神醫術了。

不管怎麼說，還有五年的時間。日後她的夫君，一定要自己選，而且要是一個對自己全心全意的。至於那種什麼正室未入門，小妾滿屋子，還附帶若干個庶子庶女的，那樣的人一腳把他踢到大西洋里去。

翠微忽然想到一個點子：「小姐，奴婢看你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而再過兩天，想必小藍也好了，到時候大公子的騎馬榮市，小姐，把小藍帶去如何？」

陳寶珠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這鷹當然不能圈起來豢養的，它需要的是廣闊的藍天，需要的是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遨遊。所以，自從她把這隻鷹從自家哥哥手裡面解救出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把它當作寵物養著，她更知道，終有一天，她要把這隻鷹還給那浩瀚的天空。

好吧，兩天之後就把小藍放生吧。到時候它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該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了。

「嗯，這個主意不錯。」陳寶珠點點頭，走到旁邊一個用楠木與紫檀木嵌了珠玉做成的櫥櫃面前，伸手打開櫥櫃，取出放在最裡面的一隻玉瓶來，再取出一隻小小的玉碗來，把玉瓶里的一半粉末傾倒在小碗里，遞給綠意：「你們兩個，替我幫小藍的傷口換藥吧。這葯有奇效，想必小藍會好得更快一些。」

由於大廚房事件，陳三小姐陳寶怡也沒有再來尋陳寶珠的麻煩。這個午後，吃完午膳之後，綠意一路尋去，見看到在後院一個稍為僻靜的迴廊處，自家小姐正坐在廊邊的石階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裡把玩著兩瓶做工精緻的御賜的玫瑰精露。

綠意垂下眼帘：「小姐，這兩瓶玫瑰精露可是夫人送過來的？」

陳寶珠默默地點了一下頭：「我娘對於我的失憶還是不死心哪！」

綠意有些訝然於自家小姐的開朗與不在意，默然道：「小姐，忘掉過去不好的事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陳寶珠搖搖頭：「但是，如果把曾經謀害過自己的仇人也一併忘記了，那無異於給自己身邊埋下一枚定時炸彈！」

綠意訝然抬頭，叫道：「小姐……」

陳寶珠笑了笑：「我沒事。」目光漸漸銳利起來，「綠意，我哥在清歌坊被擊昏的事情，有什麼消息嗎？」

綠意抬頭看去，彷彿看到了寧氏的影子，當下不敢怠慢，答道：「奴婢前去打探了一下，聽說是宮中一位退役教習女官開的，那名退役女官好像叫做麗娘……」

心下對於自家小姐很是佩服。一般的人看到大公子一身酒氣昏睡著，多半會以為大公子是酒醉得不省人事。沒想到自家小姐一眼就辨出其中的玄機。

其實，外面的人看到的現象是，自家小姐才不過研習醫術一段短短的時間而已。只有她知道，那本?醫理?自家小姐已經翻閱了無數遍，可以說是爛熟於胸。但凡學醫的，終歸要有一點天賦才行，她發現自家小姐就具有這樣的獨特天份。而且，自家小姐的醫術，或許已經超過了寧氏了。

她記得府上曾有一名僕役在夜裡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湖裡，等打撈上來的時候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當時寧氏都措手無策。回房翻閱?醫理?的時候，居然在中間發現折起的一頁，上面居然有解救的法子，當下就把那名僕役救了過來。那名僕役一家感恩戴德，這事在陳府流傳甚廣。只有綠意看到，在寧氏回房前，自家小姐曾把?醫理?折起一頁……

「麗娘？」陳寶珠蹙起眉頭，那副成熟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她在擔心，擔心陳府的安危。哥哥無端端地被擊昏，肯定是窺探到了清歌坊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清哥坊究竟有怎麼樣的背景，竟敢對堂堂的文科解元動手？

她無意對別人的秘密刨根究底，那無異於惹禍上身。她只是擔心哥哥，哥哥究竟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多少？會不會因此而招至報復，以至牽連到了整個陳府？

綠意看到自家小姐的擔憂，低聲道：「小姐無須憂心，雖說大公子可能在無意間得罪了某些人，但是，別人還能客氣地把人送回來，證明那人還是有所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