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囚禁

伸手不見五指的生活，換成正常人類會昏昏欲睡，哪怕是修士也是一般。

可是，石墨希卻是丁點睡意也沒有，此時的他傷口盡數痊癒，而且隱隱的還感覺力量上強大了不少，也不知是幽寒叟餵食的東西有關，還是這隻怪物身體本來就有的特質。

就這樣被一直囚禁在地牢，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了。

這段時間裡，石墨希不斷的在感知自己的這具身體變化，試圖修鍊。並且回想起當日在藜尾森發生的一切。被血爪怪物吞噬了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或者說是身體被『交換』了，那麼他的身體去哪了。現下受制於人，又口不能言，他也只能從自己身上探索，至少要有當時那血爪發出五指齊射的法術威力才能給幽寒叟致命一擊。

可惜的是，不論石墨希怎麼感覺，他始終沒法做到像法質型靈獸那樣放射出低級術法，他知道哪怕在青魁宗，法質型靈獸也是不可多得的獸類，和煅韌型靈獸不一樣。

煅韌型靈獸在撕咬，腕力，膂力，拳力、彈跳、聽力、眼力、速度等等上都各自有天賦，再加以馴獸修士的一段時日訓練，完全契合域力后可發揮出極強戰鬥力。

法質型靈獸則無需戰鬥訓練，天生的在本體就積蓄有一定能量，培養到一定程度還可以和修士一樣修習術法來釋放法力殺招。

當然，不管是煅韌型還是法質型，按照戰鬥力和生活習性等直接影響，都有品質高低的區分。如石墨希不幸遭遇幽寒叟的血骨氂牛，至少就是法質型下品靈獸，它的血骨彈威力不俗，如果不是代價太高，還需要癒合自身傷口，不能過度使用的話，這隻血骨氂牛完全評得上法質型上品靈獸。

化為血掌怪卻沒有術法的石墨希自認並不是那頭血骨氂牛的對手，更何況邊上還有個極難搞定的老馴獸師——幽寒叟。

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也想儘早脫身，石墨希還在尋找適當的時機。就在他尋思如何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牢時，幽寒叟在關押『它』數日後，突然擲下來一塊不一樣的食物。

準確的說，這是個橢圓狀的東西，由於上面的天窗還沒關好，這次他看清楚了『食物』的模樣。

以前他送來的食物都是長條狀且是軟的，但是這次由於有光線照射，石墨希看得心下巨駭，更是想起什麼東西，直接想嘔吐，但又吐不出來，嚇得不輕的同時不由得直接往後跳躍了數步，靠在了牢牆上緩不過氣來。

那是個人頭。

還帶著極濃重的血腥氣息。

細看面目，還是他見過的人，當日那兩個青魁的外門弟子之中臉方顯胖的漢子。

……

石墨希想得更多，難不成這幾日自己吃的就是他們的……肢體？想到這個，他突感一陣不適，又想嘔吐，可是又吐不出來，是的，生理結構完全不一樣了。

「嘖嘖嘖！果然有靈智！還真是條大魚。」幽寒叟此時站在上面顯然將一切收在了眼裡。

石墨希心中一凜，暗道不好。一直想隱瞞的東西竟然在這種時候揭開了。他抬頭看著天牢窗口，開始在目測自己突然暴發衝上去，並幹掉幽寒叟的成功可能。

「嘖嘖，放心，小妖怪，我對你從哪裡來的，你原先主人是誰不感興趣，遇到你的也算是老夫的緣分。」幽寒叟在上面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早前兩日，我遇到個古怪的修士，以一本殘破的古書換走了老夫些許東西。」雖然看不清幽寒叟現在的模樣，但是說到『些許東西』時，幽寒叟明顯不悅，以乎是損失了不少。

「你也知道我們馴獸師無法真正像你們御靈司一樣駕馭它們，隨時召喚它們，還能與靈獸同步契合，甚至共融來產生強大的戰力。」幽寒叟明顯也不管現在身為怪物的石墨希能不能聽得懂，自顧自的說開了。「因為我們缺少『域力』！！這個也是隔閡老夫一生的鬼東西！老朽幾十載的日思夜想的就想還不就是這個鬼東西。」

「嘖嘖嘖，有了域力的話，老夫就可將你們自如的收納於本體，還可以真正發揮出你們的潛能，無所顧忌，也不需要到這把歲數了，還要聽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的使喚！」

「有了第一域力，成為御靈司，我才能真正將那頭得之不易的血骨氂牛的能耐發揮到極致，讓它瞬間就成為法質型上品靈獸，還能施展出戰技，而不是每次使用還要這般血淋淋，付出極慘重的代價。」

上面的幽寒叟越說越激動，下面的石墨希卻是越聽越駭然。

域力是什麼東西，可以說他石墨希再清楚也沒有了，他之所以能在早十幾年前就進入青魁宗，並獲得宗里分支——青冥宮的賞識，被直接挹拔為執事，就是因為他身具特殊的體質，將來必定成為高階御靈司。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域力性質極為特殊，不容易找到契合的靈獸，他也不會一直在執行替本支找尋優秀的弟子，經歷整整一百零九次門派試煉潛伏和執法，直到遇上了那對血爪黑蝶和那個極神秘的人。

域力，即控獸能力，御靈司才具備的能力，修士每開發身體一域就可以多施展控馭一隻靈獸，域力也分不同性質可結合專屬的獸靈才可發動特殊術能或戰技，可以說，多一個域力相當於多一個戰鬥發動機。並且，只有產生了域力和戰技的修士才可以稱為御靈司。

之前，他在青冥宮了解的，大部分馴獸修士一生只能開發三重域力，天賦出類拔萃和操控法技強大的可以一重域力控制兩隻及以上靈獸的除外，如果控制一隻靈獸代表一品，也就意味著，最厲害的馴獸修士至少為五六品階。

當然，戰鬥實際的評定根據不一樣。可是不論戰鬥力如何，在廣闊無垠的獸翎大陸，域力這種東西就真的是修士與普通人類的區分。

石墨希之所以越聽越是心驚，正是因為他明白域力這個東西，有些人因各種原因基本是修鍊不出來的！！幾乎是天生就有的東西！與生俱來，你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域力破損了可以慢慢修鍊恢復，但沒有域力，是如何嘗試也無法再進一步。

這也是御靈司與馴獸師之間同為修士的最大差距。

這個老傢伙得到的什麼殘破的古書，莫非是能修鍊出域力？成為真正的馭獸王者——御靈司？

石墨希眉頭緊鎖。

正在石墨希驚疑不定的時候，只聽得幽寒叟提到了他的疑慮，「你一定在想這是不是修鍊出域力的東西？嘖嘖嘖，事實上這麼多年的修道歷程，我也經得到了結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幽寒叟突然轉身看向地牢中的石墨希，兩眼放出光彩，「如果有你，那麼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石墨希此時借著光能隱隱隱的看到幽寒叟低下身段，十分逼近的灰黃瞳仁，帶著喜悅，也帶著慾望和貪婪。的確，沒有域力的馴獸師攜帶任何靈獸都有如帶著一名手持大劍卻不懂使用的三歲孩稚，不僅自身危險，無法駕馭，就算能簡單控制了，也無法進一步開啟靈獸本身的潛力成為修士的戰鬥力。

幽寒叟的熾熱眼神讓他開始有點懼怕，不由得貼著牆邊往左移。

「嘖嘖嘖，放心，老夫不會吃了你。否則也不會好生餵食款待你多日，老夫待會還會將好不容易得到的這本修練法門告訴你，如何？只要你肯聽乖乖聽從老夫的安排。」說罷，幽寒叟的眼睛卻是瞟向了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石墨希不知幽寒叟打什麼算盤，但是他明顯不信任這個曾經追殺自己的老馴獸師，但是現下的情況，如果自己頑抗到底，那麼眼前這個人頭將是自己接下來幾天的食物，很可能是唯一的食物。

也有可能，幽寒叟會繼續扔下來更多血淋淋的斷肢殘體……石墨希已經不敢往下想象。

究竟之前進食的是不是那些『東西』，已然身為血爪怪物的他，味覺改變已然無從判斷，但是接下去的生存取決於他的選擇。

石墨希不再後退，反而輕輕往前一躍，輕輕展動了下身體，好似點了點頭的樣子。

幽寒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不禁仰天哈哈大笑，在他此時想來，那個與自己做交易，並且狠狠讓他出了大血的傢伙的確沒有騙他，靈智高的馴寵將可以煅煉這門雙修古法與自己心靈相通，從而間接實現了與『域力』相同的東西。

沒有辦法產生絲毫域力的幽寒叟一直只能流浪在外做個散修型的馴獸師，數十載來可算嘗盡各種苦頭，要不是他經世圓滑，擅於偽裝保命，並且機緣巧合下得到血骨氂牛這種天地靈獸，估計這輩子別想問津更高的所在。

就算他一直隱匿血骨氂牛身為法質型靈獸的應有特性，也未免有種深懷寶刀不能使的無力挫敗感，所以，他更加期待通過這本上古時期流傳下來是某御靈司創造的獨特馭獸心法實現一直以來的夢想。

據這本古書記載，如果找到靈智較高的靈獸，讓它也一起修習，那麼作為主人，將不用任何域力和消耗，也可以完全控制靈獸發揮出相當於域力契合情況下的馴獸修士的戰鬥力。

這本珍稀的古書據說本來是用於輔助正統的初階御靈司，讓其有餘力駕馭更多的輔獸用於戰鬥。可是現下卻是便宜了自己，想到這裡，幽寒叟不由暗自得意當初不惜一切代價從那人手裡換購得此物的決定。

當日，那人本也是極捨不得這本極稀有的古法，但是由於修習這古法的第一關就是要找尋一隻靈智極高的靈獸共同修習，而且還得將其做為主獸，根本條件苛刻，無法修練，顯得十分『雞肋』。這才會拿來出售。

幽寒叟看小紅掌怪物已經同意了，就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那本古籍，那是本外皮顯黃灰的巴掌大的手冊，頁數不多，看樣子只有近百頁，據那人所說，這是設有禁制的孤本，修練開啟后將會漸漸消逝於天地間。

也就是說這本古書只供人一次性修鍊，開啟后便不可再生的神奇東西。

「嘖嘖嘖，就是為了這個東西，老夫半生的心血和家當都沒了。」幽寒叟雙手捧著古書，視若奇珍道：「但是如果大事得成，就不枉老夫這番苦心了，擁有此書再遇到你也是緣份。所以，聰明的小妖怪，你也別讓老人家我失望了才是。」

說著，他大手一揮，開啟了地牢機關，石墨希直接從漆黑的地底被機關托動著上升到了地面，由於多日來不見光線，初見光照他有些不適應。身上的枷鎖也還沒有去掉，顯然，幽寒老人並沒有完全放鬆。

無論如何，幽寒叟最後的言語里卻是透著狠意，石墨希知道若是此物無法修鍊成功，不管是誰的錯，自己就真的沒有好下場了。

石墨希想到這裡的時候，幽寒叟已經用顫悠悠的手打開了殘缺古書的第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