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二闖虎穴

這是件大事情，趙二可沒能力在短時間內想出解決辦法。還是先處理別的事，等思慮成熟了再來辦這個吧！

趙二問管全：「剛才說，還有什麼別的事來的？」

管全複述了一遍。

趙二想了想，說：「先去武庫看看吧！」

武庫就是放軍械裝備的地方，趙二在征討黃巾時沒少搜刮過這種地方……嗯，所以他決定先去武庫查看一下。

這次倒是沒叫上士兵們，因為趙二覺得這武庫里的東西又跑不了，自己先看看，之後再慢慢搬。畢竟這是自己的武庫，不是別人的，吃相要好看點才成。

跟著管全到了武庫，趙二愕然發現，偌大武庫居然就只有一個糟老頭子守著，看來這管縣的吏員缺少得還真厲害。

這可不行！武庫是需要重點防衛的地方，要是只有這麼一個老頭看管，別說敵軍了，一個街頭的小混混就可以劫了這武庫。

進入武庫后，趙二不禁大感失望，同時也知道了為啥這裡只有一個糟老頭看管了：因為武庫里非常空曠，裡面的武器裝備幾乎可以拿眼睛數出來……

趙二問那個老庫丁：「這裡原本就這麼點東西嗎？」

老頭躬身一禮，畢恭畢敬的答道：「回大人話，這武庫里原本的軍械還是不少的，足以武裝數千人。」

所以……這裡就如同涿郡府庫一樣，被貪污挪用得只剩這點了？想不到你個老傢伙還挺能拿哈！

只聽老庫丁接著說道：「不過那是鬧黃巾之前的事了。那時候黃巾賊寇攻破縣城，將武庫洗劫一空。大人您現在看到的，是叛亂平定后才新填補進來的軍械。」

原來如此，看來還誤會他了。不過也是，這麼點東西，一個人來看管倒是也足夠了。

但是這個老頭……還是等有機會趁早換掉比較好，畢竟一把年紀了，回家養老也免得在這受累。

既然武庫就這麼點東西，也就沒有搜刮的價值了。趙二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管全問他：「大人，接下來咱們……」

管全原本想問咱們是不是該「找點樂子」了，不想趙二沒好氣得道：

「監獄！」

管全捏了捏鬍子，眼珠一轉，瞬間猜出了這位縣尉大人的真實想法：他肯定是想從這武庫里撈點油水，結果看到武庫里東西太少，認為撈不到了，所以感到氣憤。

嗯……看來趙大人也是個貪財之人啊！

很好。

於是在去監獄的路上，管全就趁機對趙二建議道：「大人啊，這武庫雖然現在沒什麼東西……但是，大人可以向朝廷申請啊！以大人的關係，申請下來些許軍械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東西到了手裡，大人自可任意處置。」

趙二想了想，向朝廷申請武備，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一方面，現在各地的武庫均被洗劫過，所以申請的人肯定不少，自己的縣不一定能輪上。另一方面，自己所在的管縣不過是個縣而已，就算申請下來，估計也沒多少。

於是搖了搖頭，道：「算了，申請下來也沒多少東西，不在乎了。」

管全附和道：「是是，武庫能有多少油水，要來錢快，還是得靠稅！」

趙二看了眼管全，心說這人是把我當成貪官了啊！也是，現在是王朝末年，除了少數載入史冊的清廉之士外，其餘哪個官不貪。

不過趙二也不否認，對他說：「的確，來錢快還是得靠收稅！」

管全一聽這話，立即認定了趙二是個貪官，而且還是個不加掩飾的。管全就喜歡這種直接的人，於是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向趙二介紹本縣的各種苛捐雜稅。

趙二可沒興趣聽這個，在他看來，與其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名目，倒不如直接統合成兩種稅，一種上交，一種自留，這樣統計起來也方便。不過趙二也就只能這麼想想而已，自留的稅還好說，上交的那些稅，就目前而言，還不是他能改變的。

說著說著兩人就到了監獄，一見之下，趙二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趙二指著面前那個比糞坑大不了多少的地洞，問管全：「你說的監獄就是這個？」

管全陪笑著解釋道：「這個……咱們這裡只是個縣，平時也沒多少犯人，所以不像州郡那樣修有專門的牢房，縣裡通常就只弄個地牢……歷屆都是這樣。」

這種跟地洞一樣的地牢又叫「虎穴」，是漢成帝時期一個叫尹賞的官員發明的。當時犯罪率極高，所以尹賞就發明了這種生活環境極差的地牢，專門用以關押那些社會地位低賤的地痞流氓之類。這種地牢終年不見陽光，也不怎麼通風，更沒人打掃，使得被關進地牢的犯人死亡率極高。自設立以來，很是整肅了當地的風氣，讓當時的犯罪率下降不少。後來很多其他地方也有樣學樣，紛紛設立了這種地洞來當監獄。

從外面看這個地洞，沒法知道裡面啥樣，只能看見洞口由一塊石板蓋著，洞口守著一個獄吏，一見趙二和管全過來，連忙上前點頭哈腰。

獄吏一聽說他倆要視察監獄，連忙去叫過另一個獄吏過來，兩人合力才把石板搬開。

石板一開，頓時一股臭氣撲鼻而來。天啊，管全你確定這裡是監獄，而不是糞坑？

趙二連忙捂住鼻子，扭頭一看，發現管全早就捂好了。

管全捂著鼻子勸趙二：「大人，要不這監獄還是改天再看吧，反正也不急，不是嗎？」

管全可是一點也不想下去，趙二要是下去的話，自己肯定得陪著。所以他勸趙二也別下去。而且這麼臭的氣味，他估計趙二也不會想下去的。

趙二的確不想下去，但是他還是得下去，一方面這是職責所在，他不想瀆職，那樣會被劉備說。另一方面，他也好奇古代監獄是什麼樣子。雖然在電視劇里看過古代監獄，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電視劇里的情景顯然不能當真。

趙二往洞口走了一步，又馬上退了回來，這氣味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

趙二想了想，又往後退了一步，對管全說：「先別關上，散散氣味。」

管全心說這人幹嘛非要下去受罪？就說你新官上任要做做樣子，但這也……唉！也怪自己多嘴，當初趙二問他今天能做什麼事的時候，自己幹嘛非要說巡視監獄這一項，要是當時不提監獄，不就沒這事了么！

趙二想著這氣味且得散一陣子呢，在這干站著也不合適。於是就讓一個獄吏把目前在押的犯人檔案搬過來。

另一個獄吏則貼心地搬來草席和桌子，趙二便坐下來翻看。假裝看了一會兒后，趙二就把檔案交給管全，讓他給自己簡單說下。雖然這些資料自己勉強看得懂，但是這種沒有標點符號的古文，閱讀起來還是挺費勁的。

目前監獄里在押的有五十多人，不過其中四十多人是最近才被關進去的。原本監獄里只有個位數的犯人，黃巾賊攻破縣城后，把監獄里的人都放了出去。等官軍收復縣城時，又把那幾個人抓了回來。官軍臨走前，順手打擊了周圍的一夥土匪，於是這些土匪就被關進了管縣的地牢。刨除這幾個月內死在監牢里的，就剩下這四十多人了。

這五十多人倒都是本地人，居然都能查到他們的底細。裡面不是鬧事被拘的地痞無賴，就是日子過不下去的落草為寇者。真正通過打官司判定入獄的普通人居然沒有一個，這樣一來倒是省得分辨有沒有冤假錯案了。

對趙二來說，讓他去當包拯、狄仁傑給人翻案，可算難為他了。這下正好！

等了一會兒后，趙二覺得氣味應該散的差不多了，就捂著鼻子進入了地牢，本來自己在以前都是隨身帶著口罩的。怎奈穿上官服后，覺得短時間內不會再打仗了，就沒再帶著了。

進去后，趙二發現裡面竟然黑乎乎的一點光都沒有！

趙二命人拿油燈過來，結果油燈一進入地牢，竟然滅了！

「卧槽！」

趙二可是看過盜墓小說的，小說里說過，如果進入墓穴發現蠟燭滅了，說明裡面要麼是沒氧氣，要麼就是有毒氣。

趙二趕忙又從地牢里跑了出來。

「大人……要不下次……」管全繼續勸道。

趙二哪會半途而廢，拒絕道：「再等一會兒！」

就算裡面真有毒氣，多散一會兒也就安全了。況且裡面是住了人的，他們都沒事，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大事。況且自己又不呆時間長了，進去看幾眼就出來就是。

管全看這位大人跟這地牢較上勁了，也只好陪著。

又過了好一陣子，趙二才又重新下去。這次油燈倒是沒滅，趙二懷疑之前可能是不小心被氣流吹滅的。

趙二借著燈光看了看，裡面是被木柵欄給隔成一塊一塊的，柵欄里橫七豎八的、或坐或躺著一些髒兮兮的傢伙。

這些囚犯一見有人進來，就開始喊：

「大人，冤枉啊！」

冤枉個屁，每個進來的都喊冤枉。

「有本事殺了俺，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那你怎麼現在不去死？

「開飯了嘛？老子快餓死了！」

至少你還有力氣喊餓。

「我跟你講，這個蟲子啊，去掉頭，都可以吃！」

營養是牛肉的五倍，嘎嘣脆，雞肉味，是不？

「你們以為把我關起來了？其實你們才是在牢籠中，我才是在牢籠之外！」

哎喲，這還是個哲♂學家！

在心裡依次把這些人的話吐槽了個遍后，該看的也都看清楚了，趙二便離開了牢房。

趙二看管全鬆了口氣的樣子，不禁好笑，便放棄了原本的打算，準備明天再來處理地牢的事。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