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調查
林塵算是看出來了，黎曉這個小妮子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她大概以為所有除靈師都是富得流油那種吧。
完成這個任務，讓她考核不通過算了。林塵心中暗暗想道。
「先下去吧，」林塵率先撲通一聲跳進了污水中，原地感受了兩秒，「下來吧，污水不深，也就到小腿肚，水流很弱，我們到前面看看。」
「好。」
黎曉沒有直接跳下來，而是小心翼翼踩着一邊的梯子，慢慢挪進水裏。
「好噁心，這水感覺好粘稠。」黎曉小聲嘟囔道。
林塵沒有理會這個小妮子，仰著頭，開始目測起上頭大洞，比劃了兩下后，突然說道，「從柳琛寺說法來看，他是從上面石板縫隙里看到人影的，目測角度，當時這個人影應該就在以我為中心，前後不超過五米範圍內。」
黎曉不自然地哦了一聲，「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開始裝模做樣前前後後轉了兩圈，甚至連兩邊的石壁都沒放過，手電筒的燈光幾乎懟在牆上了。
而在黎曉轉到第三圈后，原本的幹勁徹底沒了，除了髒兮兮的垃圾外，她沒發現任何東西，於是，黎曉索性停了下來。
一時間，整間地下水道頓時安靜起來。
以至於閉目養神的林塵突然睜開了眼睛，頗為困惑地看了眼黎曉。
「呃，咳咳，那個，林塵，我覺得這邊沒有什麼活屍，一定是柳什麼。」
「柳琛寺。」
「哦對對，柳琛寺看錯了，」黎曉攤了攤手，表示她啥都沒發現，眼神中流露處無比想離開這的願望。
林塵搖了搖頭，「你還有水下沒看。」
「做人不能做絕吧，林塵。」黎曉咬了咬嘴唇，氣鼓鼓道。
開玩笑，掏下水道？
林塵沒理會黎曉，嘴裏咬着手電筒，彎下腰，雙手插入污水中，保持這個動作來回走動好幾圈，其中不止一次撇開漂浮在水面上的雜物。
「林塵，別看了，真的沒有，就算有，這麼黑，你也看不清啊。」黎曉皺了皺眉，她有點嫌棄林塵這個傢伙，這和她想像中的除靈師形象不符啊。
哪見過除靈師會去掏污水？
大家難道不是都快快樂樂坐着就把靈異除了嗎？
「噓，安靜」林塵突然眉頭一皺，他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
黎曉癟了癟嘴，矗在一邊乾脆不動了。
污水下面雜物很多，這些東西隨着雨水，被衝進下水道中，然後在這種水道內沉積發酵。沒被翻動還好，被林塵這麼一翻，各種難以名狀的味道就跟爆竹一樣炸開。
「找到了，」林塵右手一使勁，向後一拽。
「這是？」黎曉努力嘗試辨認出林塵手頭黑糊糊的玩意。
林塵隨意將這玩意往水裏一攪，藉著燈光，黎曉這才看清這團東西竟然是一件破了大半的polo衫。
「這東西怎麼了？」
「很多東西只有親自經歷過，你才知道。」林塵揚了揚襯衫，「任何和鬼怪接觸過的東西都會或多或少沾染一些靈異氣息，你雖然有d級水準，但你經驗實在太少了。」
黎曉沒有吭聲。
「在我感知中，這件衣服上氣息最重，來吧，黎曉同學，提問時間。」林塵瞪着死魚眼，指了指襯衣。「你從這衣服上看出了什麼？」
「啊？」黎曉端詳了兩秒，頗有猶豫地說道，「衣服裂口很大，但還不至於能讓衣服自己掉下來，很明顯是被扯下來的。」
說到這，黎曉突然意識到什麼，活屍哪怕作為鬼守，也應該沒有智慧。
哪有活屍會脫衣服？
想到這，黎曉內心再次高興起來，「所以說嘛，忙活半天，還是沒有活屍嘛，這衣服應該也是從哪個河流中意外漂出來的。上面氣息一定是意外。」
「咋，我說的不對嗎？」黎曉猛然發覺林塵正如同看着傻瓜一樣看着她。
「說對一半，也就前面部分。」林塵聳了聳肩，「如果這個活屍還活着呢？」
「還活着？」黎曉咀嚼這詞兩秒后，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想像下，一個活人發現自己身體正在活屍化，不管如何，這個傢伙正好路過這，身體異變越來越嚴重，」林塵說着，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他的手已經拉開了背包，「無法忍受疼痛的他把衣服都脫了下來，在污水中試圖麻痹自己痛苦，你說，這會，這傢伙會在哪？」
「他會在，」黎曉愣了一會，忽然猛地抬起頭，聲音甚至微微顫抖，「前面。」
一時間，地下水道再次陷入安靜，望着前方黑漆漆的水道，黎曉咽了咽口水。
合著，自己背後一直隱藏着一隻活屍？
這麼刺激的？
就好比你回家準備睡覺，完全沒發覺床下竟然一直獃著個變態一樣。
黎曉的四肢開始變的有點僵硬，腦子開始不受控制般想到許多除靈師死亡的報道。
「喂，別緊張。」林塵忽然拍了拍黎曉僵直的肩膀，「我要是活屍，看到你一拳干碎了那麼厚的石板，我應該比你還緊張。」
噗嗤。
「哈哈哈，好爛的笑話。」黎曉頓時鬆了口氣，剛剛的緊張感霎時一掃而空，以至於她連林塵拍她肩膀這事也沒在意。
「等等，你在幹嘛？」黎曉轉過頭髮現林塵竟然在牆壁上搗鼓着什麼。
「沒什麼，一點防備措施。」林塵揚了揚手，這下黎曉算是看清了那個啥東西。
一顆小小的圓柱體一樣的東西。
「這，」黎曉口吻中略帶點猶豫，「這是手雷？」
但話剛說出口，黎曉就不由自主笑了聲，怎麼可能，手雷？
哈哈哈哈，除靈師不都是一套絲滑連招一波帶走對面嗎？
哈哈哈哈，哎，笑死，手雷。
哈哈哈，嗯，等等，林塵，你為什麼不笑？
只見林塵毫無表情地看着黎曉，微微點了點頭。
「呃，一顆，這個下水道也不會塌的，害。」黎曉愣了一秒，隨即想到出發前，劉武面色古怪的說明林塵可能會用熱武器來輔助除靈片段。
嗯，我明白了，林塵一定只是防備後面有活屍撲過來吧。
黎曉甚至還讚許的點了點頭，可就在她自我麻痹即將成功時。
她不由瞥了眼林塵，姣好的臉龐徹底呆住了。
一個，兩個，三個……
這還不算完，林塵竟然從包里又拿出一塊炸藥包？！
那是炸藥包吧？那是吧？我沒弄錯吧？
這傢伙瘋了嗎？
他是想把自己也活埋在地下嗎？！
「林塵，你等等，放這麼多？！我們前面好像就一隻活屍吧？」
「噓，」林塵將最後一顆手雷嵌入牆壁裂縫中，在保險栓上繫上了一根魚線，甚至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ok，我佈置好了，放心吧。」
黎曉還想反駁什麼，耳朵突然一動，身後的水道內隱隱約約傳來幾聲輕微的嘆息，而這種嘆息聲，黎曉總覺得有點耳熟。
這聲音有點像，就有點像醫院內臨終病人的那種嘆息聲。
「出發吧，我們時間不多了。」林塵也聽到了那陣微不可查的嘆息聲，他心中清楚，這是受腐蝕的那個傢伙最後的聲音了。
等嘆息聲徹底消失，一具無意識的活屍就出現了。
也許，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和黎曉兩人在這裏呆這麼久，那具活屍仍然沒有出現攻擊他們，看樣子，那個可憐人應該在等他們離開。
黎曉只是張了張嘴，但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跟在林塵身後。
就剛才自己還沒見活屍就緊張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說，呆！林塵站住，讓我來，這種話了。
黎曉還是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