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失火

正文 第42章 失火

端木雯端坐在圓凳之上,面色陰晴不定,此時她雙目緊盯面前的藍衣,眼前之人確乎是讓她半信半疑,大皇子此人從藍衣口中說出,如何能叫她不存疑。

「你去見大皇子做什麼?」端木雯眉頭微蹙,緊張之意爬上端木雯的心頭,使得她不由得習慣性的摩挲起右手中指上的鐵戒指。

被問的藍衣依舊是垂著頭,像是在思索什麼,十指緊緊牽扯在一起,「奴婢愛慕大皇子長久……」

一句話,便就使得端木雯瞬時愣怔住了,愛慕?藍衣竟會愛慕一個常年居住在皇子府連後宮都沒進過幾次的大皇子?

端木雯摩挲著鐵戒指的動作頓了下,眸中的困惑之意更甚,彼時她依舊是雙目緊盯著藍衣,試圖從藍衣身上看出一分假意來。

然而直到最後,端木雯依舊是未有從藍衣身上看出一分說謊該有的惶恐之意來,她沉聲道:「你看著我再說一次!」

雙目是最能看出一個人情緒的地方,藍衣緩緩抬起頭來,對上端木雯的雙目,淚眼婆娑的模樣令得端木雯一滯。

「奴婢愛慕大……」藍衣還未說完,端木雯便就怒喝道:「好了!不必再說了!」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端木雯揮袖讓藍衣下去,自己則是閉目深吸著氣,藍衣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端木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燭光搖曳,端木雯在桌案處支著頭,眉頭緊蹙,鐵戒指在燭光下顯得寒意森森,但這寒意如何會比得上端木雯心中的寒意。

藍衣愛慕大皇子,這是端木雯如何都想不到的,皇后對她娘親的屍骨做出那種事來,她這一世都不會放過皇后,但大皇子乃皇后親生,藍衣如此,豈不是在同她端木雯對著干?

夜極深,此時的慈明宮亦是燈火不滅。

依舊跪伏在地的司馬翠阮聞聽到皇后杜靜怡的那句話,一時便就愣在了當場,竟是連呼吸也忘了去。

久久,司馬翠阮咬咬牙,還是發問道:「娘娘這是為何?」

皇后杜靜怡並未有立即回話,而是從上位中起了身,踱步行至司馬翠阮身側,低聲道:「坐下談談吧。」

「是。」司馬翠阮微微一滯,起了身,躬身行至側座,而後緩緩坐了下去,其間一直偷瞥著眼前的皇后杜靜怡,揣測這皇后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皇后坐到了司馬翠阮身側的上一個位置,珠光寶氣的飾物在燈罩下燭光的映照中顯得熠熠生輝威儀萬丈。

「本宮突然改變主意,讓司馬尚宮很是驚奇吧。」杜靜怡嘴角微揚,雙目帶著極多複雜的情緒,但其間亦是帶著幾分詢問之意。

「不敢,皇後娘娘的心意,微臣又豈敢妄加揣測……」司馬翠阮微微垂著頭,顯出一派恭敬之意來。

杜靜怡扯著手上的錦帕,安神香的味道在殿內縈繞,令人不免生出幾分睏乏之意來,「這後宮生存之道,想必司馬尚宮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吧?」

此話一出,司馬翠阮陷入了沉思之中,待回過了神來,才低聲道:「實則這生存之道,後宮中人又有誰人不知,是娘娘抬舉微臣了……」

一瞬間,司馬翠阮便就將皇后這話給推了回去,她豈會順著皇后的意,承認自己能耐不俗,這是面對掌權者的大忌,何況這還是皇后。

杜靜怡聞言,嘴角顯露出滿意的笑意來,而後輕聲道:「替本宮同那端木雯說一聲便好,她不是無能之輩,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是!」司馬翠阮起身,行了行禮。

「也不早了,回去吧!」皇后杜靜怡揮一揮袖,也便令司馬翠阮走了,自個也就被綠葵攙扶著回了內殿。

然而皇后依舊是未有發覺綠葵眼中的不忿之意。

便就是在此時,玄虎營那頭突然火光大盛。

「走水了!快來人滅火啊!」

「地牢走水了!快來人啊!」

「快去叫大人啊!」

……

滔天的火光驚醒了玄虎營的所有人,彼時趙猛絕才回到玄虎營,待看到此番情境,他首先衝去了地牢那處,也便是那起火點。

然而那濃煙滾滾已然是說明了一切,這地牢裡頭的人多半是沒幾個活得下來了,而那些被關著的冷宮宮人大概也是性命不保了。

性命不保,也便意味著冷宮失火那夜的事除了端木雯和那貼身婢女外,再也沒有一個外人會知曉了。

趙猛絕一滯,此時也顧不得腰間的傷口了,搶過一個小兵的木桶,將木桶裡頭的水全數倒在自己身上,從頭到腳,徹徹底底。

而後,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衝進了地牢之中。

火勢很大,「滋滋」的火燒木頭聲在趙猛絕耳邊久久不息,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他極有可能喪命於此,然而他知道,他絕對不能讓冷宮宮人全部死在這裡。

不全是因為這可能會讓他丟掉烏紗帽,更因為那個人,那個足矣主宰他生死的人。

一塊木樑從頂上掉了下來,險些便要砸在了趙猛絕身上,趙猛絕急急往後退了三四步,不小心扯到了腰間的傷口,痛意立即席捲全身。

「嘶!」趙猛絕臉上不禁冒出冷汗,與被烈火炙烤的熱汗夾雜在一起,趙猛絕咬咬牙,撕下身上的一塊布料,扯開衣襟,隨意包紮了下腰間的傷口。

身上的痛感使得他尤為精神,也因此發現了那堆冷宮宮人被關的牢房,趙猛絕快步趕到了那兒,彼時已是一群人在哀嚎了。

然而趙猛絕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開了鎖,隨意扯起一個宮女的手便就沖了出去,剩下的那幫冷宮宮人見此,也連忙跟在了趙猛絕後頭。

只是那幫冷宮宮人忘了一點,趙猛絕連自己能否脫身都無法保證,又何況他們這幫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宮女。

於是乎在半途,冷宮宮人被頂上掉下來的木樑砸死了大半,剩下的也是被這濃煙嗆得連路都走不了,唯獨那個宮女因為趙猛絕撕給她一塊適才濕了水的布料才苟延殘喘。

這宮女還以為趙猛絕要將她帶給劉坤文,然而在地牢的門側,那趙猛絕卻是突然正經看著那宮女道:「聽我說,待在這,這裡死不掉,等我來找你,千萬不能出去,不然你只能再度被關起來!」

那宮女聞言愣怔了下,趙猛絕強壯的身軀與堅定的眼神不由得令她信服了趙猛絕的話,故而她點點頭,示意明白。

趙猛絕皺了皺眉,又在撕下一塊布料給那宮女,繼而也便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地牢。

外頭救火的小兵見著趙猛絕衣衫襤褸的沖了出來,不由得愣怔了下,正欲問下裡頭情境如何,卻是只聽得趙猛絕大吼道:

「趕緊去把刑部尚書劉大人請過來,其餘人等全數給我去守住大門,此事我來解決!」

此話一出,眾小兵瞬時便安下心來,趙猛絕這話也便是將責任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這種統領他們還是頭一回見,但不過多時,眾人也便按著趙猛絕的安排去做了。

趙猛絕也不知道地牢失火一事會否影響到他的前途,但眼下他心裡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裡頭那個宮女帶走。

於是乎趙猛絕大喘了口氣,繼而便再度沖了進去,那宮女見趙猛絕進了來,不由得立即立直了身看著他。

「我帶你走!」趙猛絕扯起那宮女的手。

「趙猛絕,你幫我做什麼?」那宮女雙目緊盯趙猛絕,帶著幾分困惑,適才趙猛絕在外頭的話她全部聽到了,而在冷宮那些年所發生的事此時也一幕幕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在她看來,趙猛絕是個不善言語的人,總是自個一個人默默的待著,像是懷揣著諸多心事,然而今日一見,卻是真真令得她傻了眼。

彼時趙猛絕愣怔了一下,仔細瞧了瞧那宮女,而後卻是忽然愣了神,皆因此人不是旁人,而是當年那個向他表白心跡的宮女鍾離。

他還當是隨意扯了一個人走了,哪知竟是帶走了這個人,一時趙猛絕卻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比起所謂的男女之情來,那位主宰他生死的人顯然更加重要。

於是乎趙猛絕也懶得回話了,扯起鍾離的手便就衝出了地牢大門,繼而朝著那暗道衝去,步伐極快,唯恐被人發覺,他竟連腰間還流著血的傷口也不管了。

然而趙猛絕一心想將鍾離送往那個主宰他生死之人那頭,可偏偏這鐘離便就是絲毫不領情,一路都在拚命抗拒著。

趙猛絕本就失血過多精神不足,此番被鍾離多次抗拒,頭腦卻是更加昏沉起來,步伐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進了暗道,鍾離發覺了突然慢下來的趙猛絕,不禁抬眼看他,但暗道裡頭沒有燈火,昏暗得離奇,又如何能看得清趙猛絕蒼白的雙唇。

「你是不是因為喜歡著我才把我救出來?」鍾離突然發問,這話出口,一時之間竟將趙猛絕問住了。

趙猛絕抿了抿唇,腰間的血流得更猛,最後低聲道:「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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嫵動乾坤:攝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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