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付出代價
涼風微寒，狼藉一片的冷宮中，皇后的再次駕臨使得端木雯頗為不解。
她以為上次賢妃來了這，皇后對於將她端木雯置於死地已經是放棄了，然而今兒個這皇后又是為了什麼再次突然來此？
但端木雯此時也不敢多問，畢竟皇后此次來這冷宮貌似不是為了針對她而來。
彼時皇後進了冷宮，不過略略一瞥在石階上坐著的端木雯，繼而也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宮，留下綠葵和幾個小宮女在裡頭拿著枯枝製成的掃把掃著地。
隨後幾個太監提著水走了進了，眾人自顧自地忙活著，絲毫未有去看那端木雯哪怕一眼。
端木雯此時是真的困惑了，她可不相信皇後會專門為了她端木雯而千里迢迢帶著一堆人前來為她的冷宮打掃。
這不解的情緒一直到那幫宮女太監前去清掃那血跡之時，端木雯才算是明白過來，想必是哪位大人要來查一下失火那一夜的事，這皇后原是在消滅證據。
但此時即便端木雯知曉皇后的目的是什麼，她卻也是沒法加與阻攔，畢竟她要走出這冷宮，卻還是得仰仗著皇后杜靜怡。
雖然杜靜怡上次已經表明不會動她，但她也難保這杜靜怡會否狗急跳牆，近來這段日子，她還是不要去阻礙杜靜怡辦事了，她現在要做的，是儘快走出這冷宮。
端木雯正想著，冷宮大門忽然便關了上，那兩扇長年不關的門突然關上，倒是令得端木雯頗為驚奇，難不成，這位查案的大人馬上就要來了？
此時端木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欣喜還是無奈，這件事查不查出來，對於皇后杜靜怡還是沒什麼影響的，頂多令皇上認為杜靜怡為人陰狠極了罷了。
正在此時，藍衣忽然失聲大喊道：「你們要做什麼！」語氣之驚奇，使得正看著關閉的宮門失神的端木雯瞬時轉過頭來。
當端木雯轉過頭來時，便見著那些宮女太監正將她娘親的屍骨往外頭搬，連她都不捨得動一分的淳眉的屍骨，此時被那幫宮女太監隨意扔在籮筐里，如同垃圾一般。
瞬時，端木雯狂撲過去，從籮筐中取出她娘親淳眉被籮筐壓得七零八落的屍骨，眼前屍骨不全的景象使得端木雯的淚不由分說的涌了出來。
她的娘親，那是她至親的娘親啊！
她原本是打算在後日那天，宮裡太監宮女可以出去幾個時辰的時候將屍骨交與藍衣，讓藍衣前去幫她娘親埋葬了。
可是現在，她娘親淳眉的屍骨都已經是七零八落了，她又如何能安心讓她的娘親一路走好，「你們這群無良的奴才！」
端木雯哭喊著，看著那些依舊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的宮女太監，她憤恨極了，憑什麼！憑什麼她的娘親作為昭儀便要受到如此待遇！
她端木雯，此生此世，定要讓那皇后付出代價！
在宮門裡頭站著的綠葵聽到聲響，連忙踱步走了進去，待見到那好似發了狂一般亂叫的端木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已經被皇後半個時辰內清掃完畢的命令逼得煩躁了，此時這廢物公主又突然間在那發瘋，於是乎綠葵走上前，將在痛哭著的端木雯扇了一巴掌。
端木雯被扇了一巴掌，頓時愣了下來，綠葵嘴角微揚，以為這端木雯已經是停止了叫囂，不由得感嘆果然只能用硬的招數來對付端木雯。
然而在不過多時后，綠葵見著端木雯那雙帶滿殺意的雙眸，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端木雯的眼神，使得她覺著自個好像成了只待宰的羔羊。
只是端木雯那軟弱無力的模樣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殺人的，但不過瞬時，她便想起了何沉死在端木雯手下那件事，一時之間，她有些惶恐不安。
「你你你……」綠葵看著愈漸逼近她的端木雯，心裡頭的惶恐越發嚴重，她此時恨不得快點離這端木雯遠一點，現在的端木雯所給她的感覺只有一個——危險。
綠葵急急往後退，然而她退一步，端木雯便進一步，周遭的宮女太監完全沒有一個打算上來幫忙的，畢竟從前綠葵那耀武揚威的模樣實在是讓他們積怨已深了。
但綠葵雖然看得出那幫宮女太監沒打算幫她，卻也不得不求助於他們：「你們上來幫忙啊！這人是瘋子！」
然而，他們只是假作沒聽見，繼續干著手頭上的活。
端木雯一步步逼近，此時她早已沒了什麼不得罪皇后杜靜怡的念頭，現在她滿心只想將這些有份參與到隨意丟棄她娘親屍骨的人碎屍萬段，包括外面那個皇后。
最後綠葵避無可避，端木雯一個箭步近了她的身，便挾持住了綠葵，繼而將右手中指上的鐵戒指對準了綠葵的脖頸。
脖頸處傳來的寒意使得綠葵為之一滯，她彷彿已經看到了黑白鬼差前來索命了。
「你要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端木雯陰狠的笑聲在綠葵耳邊回蕩，綠葵縱橫後宮多年，哪裡聊得到自己會栽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
此時她綠葵已經是後悔極了，若是她早些看出這端木雯是個危險人物，她定然是不會來招惹她的，但誰曾想這端木雯竟是隱藏得如此之深。
然而綠葵雖則悔恨著，此時也是無計可施，因為只要她微微一動，端木雯手指上那鐵戒指便會逼近她脖頸一分，此時她的脖頸已經是流出了血絲。
「你……你殺了我，你也是逃不了一死！」此時的綠葵還以為自己手握籌碼能夠要挾到端木雯，但她不知道，端木雯此時早便沒了理智。
「是嗎？」端木雯輕蔑地笑著，「死又如何，這些年來，我怕過死這一物嗎，死有何懼，只要能為我娘親報仇，我便是死一千次，一萬次又有何妨！」
一字一字，鏗鏘有力。端木雯雖然想要堂堂正正地走出這冷宮，但若是在期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娘親的屍骨被人扔得七零八落都不為所動，那她報仇還有何意義！
「去死吧……」端木雯微微舉起右手。
冷宮門外，皇后坐在鳳輦裡頭焦急地等待著，方才張內侍同她說的話她思索了會，覺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這些血跡什麼的都打掃乾淨，畢竟她也曾聽聞劉坤文查案是一絲不苟的。
但這已然是過了一炷香的時辰，裡頭那綠葵還是沒出來，她此時不禁埋怨這綠葵無用，竟連這麼點小事都辦得這樣慢。
便是在皇后杜靜怡考慮著要否進去時，鳳輦外卻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
「微臣刑部尚書劉坤文拜見皇後娘娘！」
彼時杜靜怡一愣，回過神來后，她已然是明白那張內侍所說的話是屬實的，劉坤文確實前來這冷宮查案來了。
但眼下裡頭還未打掃乾淨，她又如何能叫這劉坤文進去，如若不然，豈非浪費了她這一番周折？
於是乎她走下鳳輦，由一個小宮女攙扶著走到了劉坤文的面前。
還未待劉坤文再喊多一句「拜見皇後娘娘。」
那杜靜怡便已經是笑道：「這後宮重地，不知劉尚書一前朝男子來此又是作何？」
杜靜怡語氣間帶著疑惑，似是真對劉坤文此行的目的全然不知曉一般。
「回稟皇後娘娘……」劉坤文低著頭，一身湛藍飛魚官服在青石磚地上鋪了大半，話到中途，他卻是頓了下，畢竟是命案，總歸還是小心些好。
於是乎劉坤文轉而繼續道：「微臣不過是來此查看一番冷宮失火一事。」話間，絲毫未有提到何沉之死，在劉坤文看來，失火實在算不得大事，還是命案緊要些。
其實若是劉坤文是來查何沉之死的，杜靜怡還算是不大擔心，畢竟何沉是因著端木雯而死，至於何沉為何會去冷宮，到時她也能解釋清楚。
只是這劉坤文卻說自己是來此查冷宮失火一事，冷宮失火，也便意味著他會知道蠱術一事，知道蠱術，間接地也便會查出她曾想屠宮一事。
杜靜怡看著眼前依舊跪伏在地的劉坤文，心裡頭不禁思緒萬千，此番她若是讓這劉坤文在此跪個半個時辰，只怕不多時她與劉坤文有過私仇這事便會傳遍整個後宮。
於是乎，最末她也只能面色陰晴不定道：「起來吧。」
「謝娘娘！」劉坤文抱拳，起了身，一身官服襯得那張清秀的臉頗有些堅毅，杜靜怡看著眼前這劉坤文，倒是有些疑惑生得這般模樣的男子怎會是刑部尚書。
若說是禮部抑或戶部的，她杜靜怡興許還能相信。實則杜靜怡的疑惑也是尋常，畢竟自建朝以來，歷朝的刑部尚書都是年至而立的大老粗，哪裡有劉坤文如此清秀年輕的出現過。
劉坤文起了身，也便踱步前去那冷宮大門，小廝林東義緊跟在後頭，時不時張望下站在鳳輦那兒不動不彈的皇后。
林東義才想問劉坤文這皇后是否一向這般喜歡長久站立，卻忽然聽得那皇后忽然沖他們這頭高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