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少女懷春
「小姐！小姐你慢點！」
雲來客棧外，杜家小姐杜安然的丫鬟沖著杜安然喊著，她也不知她家小姐怎麼忽然間便打算私自離府來了這名不見經傳的雲來客棧。
但是既是自家小姐下了令，她作為丫鬟又能有何異議。
「紅袖，你快些，待會若是見不到了就可惜了！」杜安然催促著身後的丫鬟，實則她覺得自己走得也並不算快，但紅袖一向走得慢，此時她也頗為無奈。
紅袖聞言緊趕慢趕的總算趕了上來，與杜安然一步之遙時，她看著雲來客棧裡頭，輕笑道：「小姐，你該不會也是來看這近來據說尤為英俊的面具男子？」
「哪是！」杜安然嬌嗔了句，繼而也便嘴角微揚地走了進去。
裡頭小二見著杜安然此等嬌俏女子進來，連忙走上前道：「兩位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話間，面上一直帶著笑。
「打尖是什麼？」杜安然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屬於被管得極嚴的深閨女子，故而對於這打尖一詞她確實是不熟的。
小二聞言一滯，而後也便陪著笑道：「住店就是在這租個房間，至於打尖便就是在這吃點東西！」
「那便打尖。」杜安然微微笑著，對於新奇之物，她倒是確實抱著歡喜的心態。
「好嘞！二位隨我上雅座去！」小二擺出副「請」的姿態，杜安然同紅袖也便跟著上去了二樓雅座。
此時的雅座處已經是人滿為患了，杜安然同紅袖也只得坐在窗欞處，然而杜安然此行的目的還是為了看一眼面具男子，此時被擠到窗欞那兒，心中倒是有些不快。
紅袖見此，思索了一番，而後找到小二那兒，低聲說了句「給我們安排個好位置」，旋即將兩錠銀子放到小二手裡，最後也便回了座。
彼時那小二一愣，但在想起面具男子這人後，也便知曉這所謂的「好位置」到底是怎麼個好法了。
於是乎他走向那張羅掌柜特地給面具男子留的桌子，繼而放下茶水，周遭的女客以為面具男子要出現了，皆翹首以盼。
然而她們沒盼來面具男子，反倒是盼來了兩個女子，即是杜安然同紅袖。
慈明宮內，皇後端坐在主位之上，頭腦中思索著端木雯一事，口裡時不時呷幾口茶，正喝到最後一口時，卻聽得外頭通傳張內侍求見。
彼時皇后杜靜怡一愣，連忙放下茶杯，對身側的綠葵道：「趕緊的，把張大人帶進來！」
「是！」綠葵頷首應著，而後便出了榮華殿，直往慈明宮門那兒去。
不多時，張內侍匆匆走入，進了殿，跪下行了個禮，杜靜怡便讓他起了身。
「張大人突然來此，可是皇上有什麼吩咐？」杜靜怡看著堂上躬身而立的張內侍，不禁有些惶惑，她此時是真擔心皇上端木夜陽那頭得知她曾想屠宮一事。
張內侍嘆了口氣，抬頭低聲道：「啟稟娘娘，皇上那兒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娘娘這卻是要出事了！」
「本宮這？」杜靜怡微微蹙眉，流盼的雙目中情緒複雜，令人看不通透，但她自己知道，她現在確實很焦急，張內侍此言像是在說她屠宮一事即將被天下人所知曉。
「冷宮失火時，娘娘可是做了什麼決定？」張內侍看著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美人，那微微皺著的眉頭使他不禁心疼起來。
「本宮……」杜靜怡微微一滯，而後卻是輕笑道：「本宮除了命人前去救火，還能做什麼？」
「娘娘！」張內侍嗟嘆出聲：「娘娘還是告訴奴才實情吧，何沉之死，已經讓刑部尚書劉坤文起了疑心！」
杜靜怡聞言一驚，她實在想不到，這場還未完成的屠宮最後居然會因為何沉的死而被人所發覺，現下她是真的有些惶恐了。
她沒法想象如果端木夜陽知道了此事會怎麼想，雖然她與端木夜陽並無什麼感情，但她也知道，如果端木夜陽一旦知曉她有過屠宮這種念頭，想必她這權利定然是會受到威脅。
她知道，端木夜陽雖然是個皇帝，但他也極少對後宮的女子下殺手，而她屠宮這一行徑明顯觸碰了端木夜陽的禁忌。
「劉坤文起了疑心又如何？」此時的杜靜怡依舊是抱著僥倖心理，認為自己還不到走投無路的底部。
張內侍看著杜靜怡，目光中透著些許無奈，繼而他也只能繼續說道：「劉坤文向皇上請求查清冷宮失火一事，一旦他到了冷宮，那些血跡可全是在昭示著娘娘您那一夜下的決定啊！」
杜靜怡瞳孔收縮，但不過瞬時又恢復了常態，最後她也還是笑道：「賢妃都未曾發覺此事，那劉坤文也沒那麼眼尖吧……」
「娘娘，賢妃那事奴才也聽說了，但那血跡可不在兩處失火的地方，賢妃不過是沒路過那罷了，若是路過了，只怕娘娘那夜所做的事，此時早便大白於天下了！」張內侍說著，語氣間帶著勸誡之意。
他也實在是想不到自己親自來這打算幫杜靜怡，而杜靜怡卻是對他一瞞再瞞，絲毫未有打算將實情告知他的念頭，他確實是有些寒心。
杜靜怡摩挲著尾指上的祖母綠戒指，心裡頭滿是無盡的焦慮，她此時確實不知道該不該信任張內侍，而且張內侍為何要幫她，她想不明白，便實在沒法放下心來。
張內侍像是看出了什麼，低聲道：「娘娘若是不願相信奴才，便也可什麼都不做，奴才能幫娘娘的，也不過是報個信兒！」
「……如若無事，那奴才先行告退了！」張內侍話畢，行了個禮，便轉身往外頭走去。
張內侍走後，杜靜怡看著殿外宮女正打掃著落葉，眼眸里情緒晦澀難懂，只是有一種似是決然的眼神緩緩顯現，像是決定了什麼事一般。
雲來客棧的女客等了許久，從晨間等到午間，還是沒等到面具男子的出現，於是乎也便走了大半，盤算著明日再來碰碰運氣。
紅袖見大半客人都走了，不禁低聲同身旁的杜安然言說道：「小姐，要不咱們也走吧！你看都已經午時了，那人想必不會出來了！」
「我不能走，我走了，下次卻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得了府。」杜安然垂著眸，雙目透著無奈。
紅袖見此，也便只得住了口，杜安然說得在理，此次她們二人出來，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下次想出來，還不知有沒有機會。
茶涼了，小二又給杜安然這一桌換上了一壺新茶水，客人又換了一批，來了走，走了又來，唯有杜安然同紅袖一直坐在原位不動不彈。
羅掌柜見此，也知曉這是鐵了心打算看一眼面具男子的了，但他看著杜安然這身穿著，想必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應該是私自出了來的。
當是時，他權衡了一下利弊，若是杜安然這一桌的家人尋了來，到時一怒將他這小店給砸了豈不是要出事，於是乎他為了避免這種後果，還是走上前去。
「兩位姑娘，你們看下，這都黃昏了，你們要再不走，怕是只能在我這住店了！」羅掌柜勸著，他知道杜安然這兩人絕無可能在此住店。
果不其然，杜安然聽到這話，看了眼外頭，不禁惘然自個竟已是在這坐了許久，故而不由得看向了紅袖，目光像是在讓紅袖給她一些建議。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紅袖給的建議也只能是這樣，畢竟比起杜安然來，府上老爺夫人若是生了氣，那才是最恐怖的。
「這位姑娘，你覺著怎樣？」羅掌柜面帶微笑地問著，他知道此時這杜安然已經是動搖了。
杜安然聞言思索了會，最後還是無奈道：「那便走吧！」
「好嘞！」羅掌柜一笑，「一共是五兩銀子，兩位姑娘是誰結賬？」
紅袖聞言拿出一錠銀子給了羅掌柜，繼而說道：「不用找了！」而後也便同杜安然起了身，打算回府了。
杜安然出著神，正欲打算下樓，迎面卻撞到了一個人。那人身板的健壯使得她一瞬間便退回了身，只是那人好聞的發香使得她不禁回過神來望向那人。
那人身著黑色直裾，墨發半束起，玄鐵所制的面具在落日映照下熠熠生輝。
杜安然一滯，她有些惶惑，這人便就是近來坊間瘋傳有天人之姿的面具男子嗎？她看著那面具男子只露出的冷冽薄唇，她不禁出了神。
「抱歉。」嗓音清清淡淡，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具男子話畢，也便前去那才被小二收拾完的桌子旁坐下。
彼時紅袖走到杜安然身旁，低聲喚道：「小姐，走啦！」話畢，回過頭偷瞥了眼後頭正端坐著喝茶的面具男子。
杜安然聞言瞬即回過神來，適才面具男子那嗓音，一時竟叫她無端觸動了下，心裡頭像是有什麼突然扎了根。
至末，她沒有回頭看多一眼面具男子，只是匆匆帶著紅袖走了，像是在逃避什麼，只不過羞紅的腮頰使得她頗有些少女懷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