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賢妃突至
聖明宮內,天子的威嚴氣勢壓得堂上跪著的劉坤文略感惶惑。
「愛卿忽然前來覲見,不知是為了何事?」端木夜陽眼角的紋路微微聚攏,顯出派略微困惑的模樣。
劉坤文低著頭,抱拳恭敬道:「回稟皇上,微臣來此,是為了昨夜冷宮失火一事!」
「噢?」端木夜陽雙眸眼波微微流轉,「愛卿可是對朕後宮之事頗為關心啊!」
端木夜陽話畢,劉坤文便已經知曉皇上心中不滿了,他畢竟是個外人,此刻竟是斗膽來此詢問皇上的家事,端木夜陽生氣,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昨夜何沉突然在冷宮暴斃身亡,他對此疑慮萬分,身為刑部尚書,這類事件卻是他必須查清的,於是乎劉坤文誠懇道:「皇上,微臣並非斗膽對後宮之事進行干預,只是玄虎營統領何沉昨夜突然暴斃,微臣在其位謀其政,必須查清昨夜冷宮失火一事!」
端木夜陽雙目緊盯劉坤文,其實他確實不願讓劉坤文參與後宮之事,雖然劉坤文是他最為信賴的臣子,但他的家事,豈能由朝廷中人插手。
但是劉坤文所說的話確實有理有據,使得他沒法反駁,於是乎他猶豫了片刻,最後也只能答應了此事。
冷宮之中,宮門外的嘈雜之聲愈發大了起來,司馬翠阮看了眼端木雯,到底也耐不過外頭那喧鬧的架勢,只能踱步出了外頭見是何人在喧擾。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來人竟是那長年居於賢澤宮內極少出去外頭的賢妃。
「不知賢妃娘娘突然造訪這破敗冷宮是為何故?」司馬翠阮擺出副笑靨如花的模樣,但常人都看得出這是假笑,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賢妃見此,卻也不得發難。
「本宮來此是為了做什麼與你何干?」賢妃沉聲說著,面上皆是不快,她方才被侍衛阻攔本就不快,現下又被司馬翠阮這個女官再度阻攔,一時更為不快。
但她卻也不能隨意降罪給這司馬翠阮,畢竟司馬翠阮可是一品女官,她雖為後宮裡頭排的上名號的妃子,卻也不能對朝廷命官隨意降罪。
於是乎她只能暗暗記下這筆賬,想著來日再算。
司馬翠阮看著賢妃像是來者不善,不禁有些困惑,她是近幾年才升為尚宮,對後宮之事實在是不怎麼了解,故而只能賠笑道:「回娘娘的話,微臣是來向九公主殿下詢問一下昨夜冷宮失火一事的!」話畢,微微躬了身。
「呵!你司馬翠阮不過掌管宮中三司,怎麼這失火的事也輪到你來管了?」賢妃冷笑著,面上滿是不屑。
司馬翠阮只知這賢妃囂張跋扈,卻不知道竟是囂張到如此地步,她司馬翠阮連皇后都要敬她三分,她想,這賢妃若不是有著這張皮相,怕也在這後宮待不了多久。
當下,司馬翠阮也知此時不能生事,於是乎只是繼續賠笑道:「回娘娘的話,微臣只是循例來看……」
話還未完,那賢妃便就不屑道:「循例?這冷宮都輪得到你這尚宮來循例了?本宮今兒個真是長了見識!」話畢,冷哼一聲。
「娘娘,微臣不過……」司馬翠阮還想說什麼,賢妃已然走近了上來道:「司馬尚宮,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不等司馬翠阮應話,那賢妃便就冷笑道:「好狗不擋道!」
一句話,便已經表明此時的賢妃是惱怒至極了,司馬翠阮不敢再多做阻攔,只能忍氣吞聲地退到一旁。
「哼,這才算是識相!」賢妃扭著腰肢踱步進了冷宮裡頭。
端木雯見著來人,一瞬間便愣住了,這人便是昨夜說她娘親淳眉死得好的賢妃,此番賢妃來此,是為了什麼?
她雖然不解,但也立即低下了頭,唯恐被賢妃發覺她便是昨夜假扮宮女的人,
賢妃緩緩走入,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在見著端木雯之時,瞳孔驟然收縮,高聲道:「你怎麼會在這?」
端木雯一愣,知道賢妃說的人是自己,一時有些慌張,若是叫賢妃知曉她就是淳眉的女兒,按著昨夜賢妃那態度,她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正在此時,外頭的司馬翠阮走入,依舊面帶微笑道:「娘娘,那是微臣的婢女!」
「你的婢女?」賢妃回過頭,看向司馬翠阮,她此時看著司馬翠阮這張臉,實在很是不爽,這司馬翠阮頻頻壞她的好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是!」司馬翠阮仍舊笑著,走上前,擋在了端木雯的身前,右手伸到背後給了端木雯一把黑色染料。
端木雯看著那把黑色染料,不過瞬時,便就明白過來司馬翠阮到底想做什麼了,於是乎,她伸手取過司馬翠阮手上的些許黑色染料,在片刻間將自己的臉塗得烏七八糟。
司馬翠阮感受到手上的黑色染料已然被端木雯拿去了些,於是將手收了回來,恭恭敬敬地看著賢妃。
「你讓開!」賢妃似是感覺到了異樣,司馬翠阮的行徑實在是可疑。
「娘娘是想讓微臣讓到哪兒去?」司馬翠阮面帶微笑,眸子里眼波流轉,此時她只希望端木雯的動作能快些,不然被賢妃先一步發現端木雯的身份,那她定然也會遭到連累。
「司馬翠阮!」賢妃惡狠狠地喊了聲,「今日你是否偏要與本宮作對!」賢妃氣急敗壞,從前司馬翠阮可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今日一反常態,確實是讓她極為不快。
「回娘娘的話,微臣只是……」司馬翠阮話還沒說完,賢妃便就上前一把推開了司馬翠阮,一手掐著端木雯的下顎將端木雯的頭抬了起來。
然而令賢妃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女子滿面污垢,臉上甚至於還夾雜著耗子屎的味道,一時竟令得她險些作嘔。
「你是怎麼回事!」賢妃蹙眉瞪著端木雯,捏著秀鼻。
「回……回娘娘的話……」端木雯佯裝誠惶誠恐的模樣跪了下來,帶著顫音道:「方才尚宮大人讓奴婢去滅鼠,奴婢無……無能,抓不到老鼠,反而弄得一臉污垢,髒了娘娘的眼!是奴婢的錯!求娘娘恕罪!」端木雯說著,直直叩著頭不肯停歇。
「滅鼠?」賢妃看著這端木雯,繼而轉頭看向方才被她退到一旁的司馬翠阮,「這冷宮裡還有老鼠?」
「回娘娘的話,微臣也是今日才得知,所以才命人前來滅鼠。」司馬翠阮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不快,反而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笑意。
賢妃眸子里忽明忽暗,司馬翠阮以為她即將要發怒,卻沒想到,最後賢妃只是沉聲道:「淳眉呢?」
淳眉二字,一瞬間令得端木雯停了動作,微微抬眸看向賢妃,她沒有想到,賢妃得知了她娘親已死還不放心,偏要親自來看一眼。
一瞬間,她想要哭出聲來,娘親慘死的景象彷彿還在眼前。
「司馬尚宮,本宮在問你,淳眉在哪?」賢妃的聲音帶著諸多情緒,但最多的還是冷漠與不屑。
司馬翠阮此時也有些發愣,這賢妃冷不丁的來這冷宮裡找淳眉做什麼,何況淳眉昨夜已然葬身火海了,此時廢墟之中也不知找不找得到淳眉的屍骨。
「司馬翠阮!本宮是不是在這後宮之中沒了地位,你竟連話都不回本宮了?」
見賢妃又要發怒,司馬翠阮連忙上前躬身道:「娘娘恕罪,微臣只是對娘娘為何來找一個冷宮失寵多年的昭儀尤為不解罷了!」
「噢?不解?」賢妃冷眼看著司馬翠阮,「本宮瞧著你今兒個是尤為多事啊,從前也不見你如此不識相,怎麼,淳眉那賤女人同你有什麼情誼?」言語間,滿是陰狠。
「自然沒有!」司馬翠阮的笑意消散了些許,低聲道:「只是那淳昭儀昨夜已經被火燒死了,還是不要污了娘娘的眼為好!」
賢妃聞言冷笑一聲,「燒死了,也有屍骨留著吧!」
「沒了!沒了!全都燒沒了!」端木雯忽然高聲應了話,上前抓住賢妃的腿,言語間帶著哭腔,她的娘親本就慘死,如今依著賢妃這語氣,只怕她的娘親還要屍骨無存。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賢妃對她娘親的屍骨做出什麼事來,無論能否埋葬她的娘親,她都不能讓任何人對她娘親的屍骨動手!
「一個賤婢,竟敢冒犯娘娘!」賢妃的大宮女香兒抬腳踹向端木雯,然而端木雯依舊是不肯放手,她咬著牙,雙眸間淚水流淌。
「你這賤婢!鬆手!」此時賢妃抬起空著的一隻腳不住地喘著端木雯的脊背,「空空空!」這聲響在兩個女人的罵聲中愈漸增多。
「滾!你這賤婢!快點給本宮滾!」賢妃拳腳相向,但端木雯依舊是不肯鬆手,娘親屍骨未寒,她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賢妃這等惡人去碰她娘親的屍骨。
她娘親這一世已經受盡了磨難,她不能讓她娘親連死了之後的屍骨都要被人所破壞,她的淚流得肆意,將腮頰上的黑色染料洗刷了不少。
賢妃看著,愣了下,沉聲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