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兒真好看

小雲兒真好看

華闕千層,寬闊的宮道上一隊新入宮的宮女,個個都規規矩矩的低著頭,由最前頭的姑姑領著往王宮裡帶。

墜在最後頭的淑兒正偷眼去打量四周,前頭忽然聽得一陣喧嘩,一隊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原是一大群宮人風風火火地追著一個纖秀女子過來,一邊追還一邊求似的喊著」小祖宗」,動靜鬧得不小,再細看最後頭甚至跟著幾個佩劍御林軍。

這陣仗不免要讓人心下訝然,再去細看前頭近了的女子,竟是衣衫都有些不整,在這春寒料峭之際身上只著了一件單衣,那身形越發顯得清瘦弱氣,又披著一頭長緞似的青絲,便這般踉踉蹌蹌的往這頭過來。

她倉皇的轉過臉來,亂絲隨風貼著雪腮,卻是一張花明雪艷的美人面。

淑兒不覺看怔,周圍如她這般被那容貌驚艷的人不在少數,竟紛紛痴然低嘆。

後頭追來的一大群人聲響未絕,死追不舍,前頭美人跟逃犯似的面色惶恐,花容失色,但奈何似腿上有不便處,腳步虛浮,沒多久就被後面的人給圍住了。

一群宮人喊著「小殿下」,又是七嘴八舌的勸說,有人要給他披衣裳,被他狀若驚弓之鳥地避開,沙啞地斥了一聲「滾開」,旁人這才明白原來這秀麗美人竟然是個好模樣的少年。

他似乎還想逃,但是這些人圍得嚴嚴實實,他沒半分餘地可破,不過他們也只是圍著苦勸,卻是不敢再動手的,似那美人頂金貴,他們稍碰一下都不敢。

那些還在苦勸他回去的人,言辭間提到永延殿,淑兒最是清楚那是帝王的寢殿,正待深思,那邊又響起少年的聲音。

「你們都讓開,滾!全都讓開!」

原來是幾個御林軍上前了去,動手想要拿人,但是他們也不敢傷人動作十分小心。

但那小殿下好像弱不禁風般虛弱,掙扎間就脫力跌坐在地,旁人趕緊想去扶卻被他斥著避開,衣擺下頭卻露出一雙裸足,白嫩似玉,卻有幾抹令人浮想聯翩的花瓣樣痕迹。

再往上還能看到領口微開,細細的鎖骨精巧,同樣是那般艷麗的痕迹印在脂白的肌膚上。

但那邊的人是不敢亂看的,早急忙轉開了視線。最前頭帶路姑姑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壓著低聲警告:「想被殺頭嗎,都不許看!」

一群宮女趕緊低頭,瞬間狀若鵪鶉,淑兒站在最後頭,離姑姑最遠,她膽子也是最大的,趁著姑姑沒看到——或許看到了但鞭長莫及,於是繼續悄悄抬眼去看那邊的動靜。

那些身手不凡的御林軍在那小殿下面前束手束腳的,跟個楞頭青一樣,就見那小殿下趁機一把抽了其中一人的劍拿在手中,往前一指:「都退下!」

許是腕上無力,手中的劍都在抖,淑兒卻看到那細白的腕子上一圈紅痕,暗道這美人身上竟然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不免讓人想到王宮的那些糜艷密辛,裡面往往藏著不少美人艷事。

在長劍所指下,圍著的人都有所顧慮地退了些,輕易不敢動作,只有一公公勉強勸:「小殿下莫惱,快些把劍放下免得傷了自己,王上也是為了您好,您就跟奴才們回去吧。」

又說:「昨夜小殿下還未休息好,現在回永延殿去……」

「住口!」提起這個,小殿下姣美的臉瞬間就變得難看,面色隱隱有些發白,於是顯得色厲內荏。

兩方僵持。

「小雲兒怎麼不聽話了。」

一道忽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一切。

隨著話音落下,四周都靜了,那邊的人紛紛跪拜參見王上,這邊姑姑也領著一群宮女跪下行禮。

「這是做什麼。」王上的話是對小殿下說的,旁人聽了王上的聲音都是屏息斂聲,這次不用姑姑提醒也不敢貿然抬頭窺見聖顏。

只聽得那一道聲音低沉而溫柔,隱隱帶著上位者的睥睨,淑兒忍不住偷覷了去,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和一張冷峻的臉。

他穿著玄色刺金的龍袍,威儀冷厲。

王上隨手接了宮女手裡的衣裳給小殿下披上,又替他掩好散了的領口,這回小殿下沒有躲,只是在抖——其實從王上一出現,小殿下就開始隱隱的顫抖,明顯是怕極了他。

但是王上待他並不可怕,甚至有些寵溺的溫聲細語:「小雲兒是乖孩子要聽話,昨夜是孤不好,雲兒不要鬧脾氣了,身上的傷還未好,跟孤回去上藥吧。」

劍「哐當」一聲落地,手腕無力垂下,小殿下站不住一般跌在了王上懷裡,下一刻就被王上攔腰抱了起來。

他在王上懷裡發抖,埋著臉像是在哭,揪著王上的衣襟低低悶悶的說著什麼,委屈極了的樣子。

王上耐心的低哄著,就這樣抱著人走了,身後浩浩蕩蕩的綴著那一大群人,確是安安靜靜的。

等人都走遠了,這邊一直跪著的宮女們才得以喘息,隨著姑姑站起了身,也紛紛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有人問那是什麼人,姑姑則道:「那是王上放在心尖上的人。」

「那方才……」還待再問,卻被姑姑打斷,「天家的事情哪裡容你們揣度,想活命就少管閑事,你們只需要知道方才那人是王上的眼珠子,王宮裡誰都得捧著他。」

復又看著一群初初踏入王宮的年輕宮女,提點似的別有深意笑道:「不用眼紅別人,王宮裡瞬息萬變,今天你還是人上人,也許明天就死無全屍了。」

「同樣的,現在你們都只是螻蟻樣的小宮女,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攀龍附鳳飛上枝頭了。這位小殿下也才入宮一月,你們也瞧見了,王上那樣寵著疼著,自他來了後宮已虛設至今,王上夜夜把他留在永延殿里,這可是天底下頭一份的寵愛。」

天底下頭一份的寵愛……淑兒想起那張秀美的臉,攥著手心怔怔出神。

*

一月前,襄國戰敗后,王族皆被押往大夏王城西都,待斬。

但在斬首的前一天,卻有人來放雲容離開,說是他王兄的意思,出去之後才發現原來只有他一個人被放了,他不想獨活,但再想反悔不走已經是來不及的。

馬兒一路疾馳出城,馬背上的他伏著身子抓著韁繩萬分無措,最後還是因不擅騎術跌了下去,剛忍著疼堪堪站起來,忽然渾身一僵。

眼見前頭一支利箭正正朝自己飛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利箭要直入眉心的前一瞬,被後頭另飛出的一支箭折斷,下一瞬他被人帶入一個懷抱,箭從耳邊帶風擦過,他驟然對上一雙深邃沉沉的眼。

他問他願不願同他回王宮。

卻沒讓雲容回答。

到了王宮之後雲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人就是大夏的王——霍儀,於是他忙求他饒恕襄國王族。

他本欲苦苦哀求,只要一個活命的機會就好,沒曾想剛說了一句夏王便答應了,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小雲兒乖乖留在王宮,孤便什麼都答應你。」

雲容素來聽說夏王冷酷殘暴,沒曾想他竟然這麼好說話,一時間也有些將信將疑,但是第二天就傳來消息說襄國的王族果真盡數釋放,已差人送遣回國,甚至還恢復了他們的身份。

雲容詫異又感激,同時心裡又隱隱不安穩,他又要留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夏王是打算留他做質子嗎?

雲容沒來得及見王兄一面,只收到他給自己的一封信——霍儀親手送來的。

「孤聽聞雲兒樂理不錯,不如給孤奏一曲?」他沒有直接把信給雲容,而是讓人搬來了一架鳳首箜篌。

雲容看著那封信,深知人在屋檐下,最後還是過去席地跪坐在簟上,開始撥弦奏樂。

他什麼都不知道,只微側首看著琴弦,另有滿腹紛亂思緒。

天已經暗了,殿內連枝宮燈燃得煌煌耀耀,但燈火下亦有些不明的朦朧之處,如此燈下看美人,一舉一動別有楚楚韻味,美人眉目間不經意的一點顰蹙,像是風情,更比女子還嬌。

霍儀靜靜地看著。

他側顏尤美,被燭光沁著,一身皮肉便顯得更加細膩瑩白,姿態嫻雅,像是規規矩矩被嬌養大的端莊貴女,垂首間,那一段纖細雪白的頸恍若能生香一樣,隱在領下又顯得嬌嬌怯怯。

這麼嬌氣的小美人,被弄痛了應該要哭很久吧,霍儀眼神一暗。

一層陰影忽然籠下,雲容愣了一下就頓了動作,抬眼去看,霍儀正站在眼前,對上那雙沉沉的眼,他眼瞳一顫。

「小雲兒真好看。」說著,他靠近了些,把那封信遞到有些驚恐的雲容面前,「拿著吧。」

像在引誘,往前就是陷阱,而雲容不諳這些。

猶豫片刻,雲容才小心伸出手,卻在那瞬間被夏王一把抓住手腕。

「……王上——」

掙扎著跌坐在地的雲容撐著身子倉皇往後退去,箜篌被打翻倒在地上,要逃已然不及,那個身影已經完全壓了下來。

燭影下,那隻痛到發白的手死死攥著那封信,一夜痛不欲生。

漂亮金貴的少年,乾乾淨淨還未經人事,陌生冰冷的宮殿,還有助長難堪氣焰的燭光,讓一切袒露。

無盡的疼,很疼,以前誰也不會讓他疼,所以他從未這樣疼過。或許這一輩子最痛的就是今晚了。

溫柔都是假象,夏王果然殘暴,他哭得啞了聲音,也沒有換來半分喘息的機會,他只是在他痛苦萬分時吻了吻他的前額,說:「乖雲兒,忍一忍。」

如何忍得住,雲容一直在哭,無助而絕望,以單薄的身體、尚少的年紀承受著旺盛的欲/望,被嚇得渾身瑟瑟。

因是初次承/歡,加上雲容年紀輕身體嫩禁不住做太多,事後根本起不了身,生生在床上躺了幾日。

他被帶到了霍儀的永延殿,是王上在第二天親自抱他過去的,那一路上惹了不少人側目,因為受累還未醒來的雲容渾然不知,而外頭關於他的言論已經口口相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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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存稿失敗T_T,只存了一部分但是不會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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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都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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