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疏樹歸禽圖

第八章 疏樹歸禽圖

林悠站在一旁,對面門帘拉了一角,可以看見裡面是間書房,桌上擺著筆墨紙硯,後面掛著一幅丹青,上面畫著幾隻禽鳥,色彩鮮艷,右上角題了詞,言:鳥歸來......忽然,她的視線被擋住了。

張從正笑著把茶遞給她,道:「姑娘,天氣寒冷,喝杯熱茶暖暖身體吧。」

林悠接過,轉身坐到了一旁,沒有說話,她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南山,心道:他倒是十分不講客氣。

聽他說是陳雪榮的表哥......林悠仔細想了想,陳雪榮這個名字她好像有些印象,她小聲問一旁的謝必安:「請問陳雪榮可是四方巷的那戶陳家?」

謝必安點了點頭,道:「沒錯,姑娘認識?」

林悠搖頭,道:「只是聽說過。」林家與陳家有生意往來,是以她和陳雪榮也見過幾次面,算得上是點頭之交。

南山道:「張公子,我就直說了,我來找你就是知道了你和雪榮的關係。」

「今日,我們找到了雪榮表妹的屍體。」

「什麼!」張從正面露震驚,失手打翻了手裡的茶盞,他道,「不可能,不可能!雪榮不可能......」

林悠也有些震驚,陳雪榮竟然死了......她印象中陳雪榮一直是乖乖巧巧的,跟在他父親後面的小姑娘,算起來她比自己還小几歲......

南山安撫道:「張公子,你先別激動。」

張從正急切問道:「南公子,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

南山嘆氣,道:「三天前,雪榮突然失蹤,直到昨晚我們才找到了她,卻已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張從正跌坐在地,抱頭痛哭,「要不是我......」

南山拉起他,問道:「公子先別激動,可否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張從正抹去了臉上的淚水,道:「三天前,我曾與雪榮約好一起離開,可我......卻失約了。」

南山問道:「你為何失約?」

張從正長嘆一聲,道:「我那日不小心衝撞了城東的賈老大,他是禹杭有名的混子,我被他打了一頓,這才沒來得及去找雪榮。」

南山默了片刻,問道:「那你之後沒去找過雪榮?」

張從正道:「找過啊,只是陳家不讓我接觸雪榮,根本就沒和我說她失蹤了......」

說到這,他又哀哀戚戚的哭了起來:「都怪我,要是我早發現雪榮不見了,要是我去見了雪榮,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南山看了眼一旁哭得也十分傷心的陳雪榮,搖了搖頭道:「走吧。」

出了張家,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外面又飄起了小雪。

林悠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衣袍,冷的打了個哆嗦。

南山湊過去笑道:「美人還真是美人啊,連『哆嗦』都這麼好看。」

林悠看白痴的看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氣道:「你事情要是辦完了就走吧。」

南山伸手接了朵雪花,送到林悠面前,道:「如此著急作甚,你我大雪漫步,不是十分有意境嗎?」

林悠眼皮突突的跳,心道:這人還真是十分欠揍!

她手裡的彎刀「噌」一下出了鞘,朝著南山道:「我雖然打不贏你,但是拼了命在你臉上劃一刀的功夫還是有的。」

說罷她拿著刀在南山臉上比劃了一下,道:「你要試試嗎?」

南山摸了摸臉,腦中想到了他與林悠扭打在一處的場面......呃......實在是有些難看。

他看著林悠這股狠厲勁,也不知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養成了個女土匪的性子,心道:惹誰都不能惹女人.......

謝必安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覺著十分好笑,心中想著,面上就表露了出來。

南山轉頭的時候,正好把他抓了個現行,他挑眉道:「笑什麼,把你衣服脫下來。」

「啊?」謝必安被抓包,趕忙止住了笑,不解的看著南山。

南山也不解釋,只催促道:「快點。」

「哦。」謝必安不情願的把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

南山把披風遞給林悠,道:「不要嫌棄,湊合穿吧。」

林悠也不講客氣,接過便披在了身上。

謝必安嘟嘟喃喃:「自己有衣服不拿,做什麼要拿我的。」

南山耳力極好,自是聽到了他這一番抱怨,他沖謝必安招招手,道:「我拿你衣服還需要理由嗎?」

謝必安一噎,心中南山的形象徹底翻了個面,再也不是那個一來便溫和喚他們「兄弟」的大人了......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范無救此時出了聲,道:「公子,張從正好像並不知情陳姑娘之死,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謝必安聽是正事,也正色道:「公子,我在附近打聽過了,張從正在附近的名聲十分好,鄰居對他也是讚許有佳的。」

「而且他家中貧窮,為了念學堂,他在文人館謀了一份差事,勤工儉學,挺不容易的。」

文人館?南山想了想,問道,「可是停走街街口那家賣字畫的?」

謝必安點點頭,道:「公子,可有什麼不妥?」

南山沉思了片刻,又問道:「你們在他家裡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發現?」

兩人搖搖頭,陳雪榮走上前問道:「大人可是懷疑張大哥?」

南山沒有說話,其實也算不上懷疑,只是找與此事有關的人問問話而已。

陳雪榮見他不語,跪在地上道:「大人,張大哥絕對不會是害我的人,我相信他!」

南山道:「你起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林悠見他對著空氣說話,有些莫名,不過聽他們談話,大概是明白了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應該是在調查陳雪榮的死因,她本來不打算摻和,但想到陳雪榮一個小姑娘,被不明不白殺害......

罷了,也只是幾句話的功夫。

林悠道:「我看到他的書房掛了幅畫,如果我記得沒錯,那是華岩華大家的疏樹歸禽圖。」

南山見她突然說話,便是明白了她應該猜到了他們在做什麼,便接道:「疏樹歸禽圖?我倒是聽說過這幅畫。」

南山常年遊歷在外,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只不過他有一個癖好,那就是但凡去湊的熱鬧都與一個「美」字脫不了干係,什麼美酒、美食、美人之類的,簡直就是無「美」不入。

「此畫所繪為深秋蕭疏的樹枝及正歸巢的禽鳥,禽鳥工中帶寫,神形兼備,姿態優美生動,表現出畫家善於捕捉自然生物中的天趣和人們真切細膩情感的體驗。」

眾人聽他說完,謝必安道:「這幅畫真有這麼好看?」

南山沒理會他,卻是有些驚喜的看著林悠,說道:「林姑娘看著殺氣騰騰的,沒想到也認識這疏樹歸禽圖?」

林悠不耐的舔了舔后槽牙,這人還真是會見縫插針的賣弄,她道:「沒錯,我小時候有幸曾看過那幅圖的真跡,只是隔得遠,我也不能確定,張從正書房掛的是真的還是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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