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去何從

第二十一章 何去何從

黃巾之亂,就這樣收場了。

張寶被押往洛陽,陽城的黃巾降將也是收押的收押,斬首的斬首。難得的平靜生活也重新返回了陽城。

我的心愿已了,本想帶兵回北海,可是盧植和皇甫嵩硬是不讓我走,說我在冀州的戰鬥中勞苦功高,一定要等到朝廷的封賞之後再走。

我思鄉心切,本無意接受什麼封賞的,奈何盧植和皇甫嵩太過熱情。尤其是皇甫嵩還說如果像我這樣的功臣朝廷都不給什麼賞賜的話那可是會涼了前線將士的心的,我實在是沒辦法推脫,只好留在了陽城。

這一留,就是一個月。

已經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我正在房間里看《太平要術》。實話實說,我對這本書還是挺失望的。裡邊記載的只是一些養生之術還有行醫之術,我自己是肯定不想當個郎中的,忽然想起來三國時期的一個名人:神醫華佗。如果是華佗的話應該對這本書很感興趣吧。

雖說是不怎麼感興趣,不過在陽城的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聊,不是和許褚太史慈練武就是和高順臧霸去軍營視察。高順確實是個治軍的良才,那三千北海舊部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就連臧霸對他也是心服口服。有時候還去府衙看看盧植和皇甫嵩,不過他們兩個說的大都是關於如何安撫百姓之類的話題,我也聽不懂,去了幾次就不去了。

沒辦法,只能看看這《太平要術》解解悶,不過藝多不壓身,多學點東西也沒什麼壞處。

正看著書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很好奇,在這府衙的後院還有人來做客?要說是那四大位吧,他們進門可是從來不敲門的。

「請進。」我把書收起來,雖說不是什麼修仙尋道的奇書,不過要是讓人看見我私藏這種反書也是件麻煩事,畢竟這可是張角的藏書呢。

一個怯生生的身影從門外進來,鵝黃色的衣裙,圓潤的臉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說話一般。在這個府衙里能有這種裝扮的也只有張角的女兒——張芸,不過她現在已經改名叫盧芸了,也是為了避禍,盧植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出身:被黃巾賊寇滅門的落魄士族。

如果張角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活過來,不過就是怕氣活過來再氣死回去……這就叫死去活來吧。

盧芸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緊張,恐怕是那天讓我嚇壞了。她站在門口,頭也不敢抬起來,我心說這叫怎麼檔子事,跑到我這罰站來了。沉默了一會,我實在受不了了,用盡量溫和的口氣問她:「這個……盧芸小姐來我這有何貴幹?」那盧芸微微顫了一下,說話的聲音小得就像是蚊子叫一樣:「乾爹讓芸兒來這叫將軍去大堂議事。」我沒聽清,又問:「什麼?恕在下耳濁剛才沒聽清,還請盧小姐再重複一下。」這次她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不過聽在我耳朵里還是嗡嗡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盧小姐,在下雖然年幼,但也是在軍中待了數月,那些當兵的都是些大老粗,別說說話,就連半夜睡覺打呼嚕都跟打雷一般,這數月中震得我耳朵都聾了,還請小姐大點聲說話,不然在下實在是聽不見了。」說完還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盧芸聽了掩著嘴笑了一下,沒有先前的這麼緊張了,大大方方的說:「乾爹請將軍大堂議事。」我一聽心裡叫苦,我說大小姐,如果要是有緊急軍情你這可就是延誤軍情的大罪,唉!心裡雖然叫苦嘴上可不能說出來,帶著盧芸往大堂走,路上問她:「盧小姐可知道你乾爹是因為何事來叫在下?」盧芸想了想:「剛才幹爹正在叫芸兒寫字,有親兵報告說城外探馬已經看到朝廷的天使了。乾爹就讓芸兒來此叫將軍去議事。」朝廷的天使?八成是來皇上派來封賞慰勞那些將士們的,來得倒也好,等封賞過後我也就可以回北海了。

來到正堂,盧植、皇甫嵩和劉備三個人已經在裡邊等候了,盧植看到我來了笑著問我:「齊小將軍可知我此次叫你前來是有何事?」我拜過三人:「風聽盧小姐說朝中天使前來,故將軍叫我來此。」盧植捋了一下鬍鬚:「齊小將軍可是對此事有何看法?」我不知道盧植為什麼有此一問:「天使前來自然是為了封賞此次出征的將士了,難倒並非如此?」劉備在一旁說:「齊將軍年幼,對朝堂之上的爭鬥有所不知,剛才盧先生與皇甫將軍正在商議,如若此次的天使是清流黨人還好,如若是閹黨必然不會給我們好臉色。」我心中疑惑:「不知為何如此?」皇甫嵩接過劉備的話頭:「也難怪齊小將軍疑惑,想我大漢自打孝靈天子以來,閹黨之勢力日見強盛,那中常侍張讓、趙忠兩人更是仗著天子寵信而大肆壓制我等清流黨人,搜刮民脂民膏。嵩來此地路程中曾親眼所見趙忠住宅超出規格甚多,簡直是目無王法。如今清流黨人與閹黨爭鬥日漸嚴重,此次鎮壓黃巾是黨人立了大功,若是閹官前來必然不會給咱們好臉色看,如若果真如此,皇甫嵩還請齊小將軍忍一時之氣,切不可衝動行事。」說完皇甫嵩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本來無意於這些爭鬥的,可是這次的冀州激戰似乎已經把我捲入了這場朝堂上的戰爭,我又該如何是好呢?

「請皇甫將軍放心,風雖年幼但還識得大體,待天使來時必定不會做出什麼不當之事。」「如此甚好,甚好。」盧植還是笑著,「只是此戰齊小將軍居功甚大,不知道朝廷會給小將軍何等封賞。」劉備則是接過話來:「不管封何官職,齊將軍恐怕都是咱大漢朝最年少的少年將軍,定可威震海內。」我擺了擺手:「劉將軍此言實在是太抬舉齊風了,齊風從未想過拜將一事,況且齊風現在只是一個北海挂名的都統,螢火之光,如何與三位皓月爭輝?」三個人哈哈大笑,皇甫嵩笑著說:「齊小將軍年紀雖幼但很會說話,不過我等三人可不敢自比皓月之輝,更何況當年霍驃騎初次出征尚且年至十七,齊小將軍膽識謀略實屬是義真生平僅見,我清流黨人得此少年英雄,還怕那閹黨不成。」我可不想他們對我報這麼大希望:「齊風何德何能與霍驃騎相提並論,況且風尚且年幼,日後朝堂之上還需各位大人多多照顧。」那三人又是大笑。

正在談笑之間,門外有一小校進來報告:「天使已經到達城外,還請大人出城迎接!」我們幾個隨即出城,在城門口看到天使的隊伍很是氣派,只不過是為了一個命令,至於的么!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沒有這麼說,跟著盧植去迎接那天使。

走進了看,那天使身披甲胄,相貌堂堂,英氣勃發,頗有一種豪氣充斥在眉宇之間。盧植一見此人哈哈大笑:「莫非是太僕袁逢之子袁紹?」那男子對盧植一拜:「正是在下。」盧植帶著袁紹進城,安置好天使的車馬,直接把袁紹領進了府衙。

那袁紹好像是與盧植和皇甫嵩都認識,也不客氣,一路上說笑不斷,我和劉備跟在後邊,徐徐前進。我想了想,問問劉備:「這袁紹是何人?怎麼和盧將軍還有皇甫將軍如此熟識?」劉備也不太清楚:「備只是曾經聽盧先生提起過此人,袁家四世三公,此人更是人傑,現在這袁紹似乎是在洛陽何進大將軍手下,更多的備也不曾得知。」更多的嗎?在官渡敗給曹操,成就了曹操統一中國北方的霸業。這是我對袁紹的唯一一點印象。

進了府衙,盧植把我介紹給袁紹,袁紹在洛陽聽說過冀州有一小將在此次大戰中立下大功,對我也是稱讚有加。認識完我,袁紹微笑著說:「盧將軍,皇甫將軍,咱們還是先辦正經事,家常閑話咱們一會再提不遲。」盧植和皇甫嵩也都說如此甚好,袁紹掏出聖旨:「將士接旨!」我們跪拜下來,袁紹念到:「漢中郎將盧植,平定反賊,治軍有方,居功甚偉,今日進封盧植為右車騎將軍,槐里侯,食祿五千戶。另賜五百金。」盧植很是高興:「末將接旨!」袁紹又接著念到:「漢中郎將皇甫嵩,帥軍援助冀州戰事,輔盧植平定反賊,亦有大功。進封為皇甫嵩為左車騎將軍,美陽侯,食祿三千戶。另賜二百金。」皇甫嵩是援軍,當然沒有盧植的功勞大,不過這裡的封賞再加上他平定潁州的封賞可是要比盧植多得多了,皇甫嵩謝道:「末將接旨!」然後,袁紹又對這次大戰的將士們各個進行封賞,劉備被封為安喜尉,關羽張飛也都封為牙將,我手下的四人也是封為牙將。

聖旨念完,盧植起身問道:「本初,為何沒有齊小將軍的封賞?」皇甫嵩和劉備也都感到奇怪,袁紹無奈的笑笑:「此聖旨上確實沒有齊將軍封賞。」許褚生氣了:「齊將軍身先士卒,勞苦功高,為何朝廷對他卻是如此尖刻?」我擺擺手:「仲康休得無禮,齊風不過為朝廷盡微薄之力而已,並沒有想過要什麼封賞。」袁紹看我氣定神閑,似乎真的對這些凡俗事務並不上心,心中暗暗讚歎。反過來我看袁紹的眼中帶著絲絲狡黠,肯定是還有后招,想要考考我,也並不在意,反而怡然一笑。

「既然此事以了,不如設宴為天使接風。」我笑著對盧植說。盧植心裡過意不去,咳嗽了一聲:「本初遠道而來,理應好好招待,我看齊小將軍所說可行。」袁紹卻擺擺手:「不急不急,齊將軍為國為民如此高風亮節不計得失袁某實在佩服,不過朝廷又怎會虧待齊將軍這樣的功臣,那聖旨上確實是沒有齊將軍封賞。」袁紹就像變魔術一樣又掏出一張聖旨,「此處還有專為齊將軍所下的聖旨一封,齊將軍還不接旨?」

盧植等人心中送了口氣,就好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也幸虧袁紹是自己人,要不然許褚剛才就要倒霉了。

我重新跪拜在地,袁紹展開聖旨念到:「北海都統齊風,自北海起義兵,得泰山,清河兩郡,斬殺賊將張牛角。而後又助右車騎將軍盧植連破廣宗,陽城,擒拿反賊張寶,屢立奇功。天子聞聽如此少年英雄亦是讚歎有加,更得知齊風身世坎坷,心中不忍。今舉北海都統齊風為孝廉,封折衝校尉,孝勇侯,食邑五百戶。另賜百金。然念齊風年幼,可於十六歲時入朝聽命,入朝前還需各地遊學,已完成學業,欽此。」「末將接旨!」這恐怕是最好的賞賜了,充分的自由,五年的時間,足夠了。

袁紹扶起我,表情很是親切:「齊將軍以後可就是校尉了,以後可有什麼打算?」我起來說:「齊風打算帶兵回北海,而後南下吳郡,繼續學業。」袁紹笑著說道:「如此甚好,他日朝中棟樑,非齊將軍莫屬。」我也笑了笑:「不敢當。」

又是寒暄了一陣,盧植吩咐擺宴為袁紹接風洗塵,直到二更酒宴才散。我推說年少所以並沒有飲酒,這古代的酒可真是太烈了,喝一口嗆得我嗓子冒火,能不喝我是絕對不喝的。

回到房中,本想看看太平要術,可是心中實在太亂,於是舉著書在桌前思索今天的事。盧植和袁紹他們明顯已經把我算是清流黨人了,要說起來孔融先生和蔡邕先生也應該是清流黨人吧,既然如此那我今後又該如何行事呢?看來歷史並沒有因我這個不確定因素而發生太大的改變。黃巾之亂,然後是不是就該董卓亂政了?想一想頭都大,還是先過好這五年再說。可是這五年我又該怎麼過呢?食邑五百戶,肯定是衣食無憂了,想當初爹雖說也是個校尉,但是並沒有侯位。我現在回去孔先生和蔡先生是不是會高興呢?還有孫策和周瑜那兩個小子,他們要是知道他們大哥都是朝廷命官之後不知道是什麼反映。還有……蔡琰,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畢竟我對她說了謊話,她現在還好嗎?

腦子裡的問題越來越多,忽然聽見旁邊咦了一聲,我心中一驚,連忙抬頭,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盧芸這丫頭是怎麼進來的,進屋怎麼也不敲門,害得我差點把魂嚇出來。盧芸自打白天說完話后似乎對我也沒那麼害怕了,指著書問道:「齊折衝為什麼拿著我爹的書?」我氣雖沒消但她這一說可是把我驚了,要知道私藏反賊書信可是要殺頭的,讓這小丫頭看見了我拿著這書,不知她會做何感想?

我正在盤算著是不是要殺她滅口,她卻開口說道:「齊折衝是不是也對行醫有些興趣?我爹以前和我說過,這上邊記載著很多養生行醫之術,若是齊折衝想看的話便送與你吧。」她倒是大方,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眼中並沒有那種深入塵世的狡詐與陰險,反而很清澈,很乾凈,透著真誠的光。我心中稍安,隨口答道:「風那天誤入你房間的時候看到此書好奇,所以才拿來看看,並非是對醫道感興趣,此書還是留給小姐,畢竟是你生父的遺物,也好做個紀念。」不知道是不是提到了她的生父,盧芸的眼中有些茫然,在她的記憶中,張角很少關心她,大多時候張角都是為了黃巾軍而奔波。而她又自幼喪母,所以很少有人照顧她。

「不,此書還是留給齊折衝,既然是齊折衝偶然得到此書,也是與此書有緣,還是留下為好。」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淡淡的,似乎有一股香氣從她的身上竄出來。我將書合上,看著她笑著說:「那你以後可不要告訴別人這事,否則我可要姓名難保了。還有,不要再叫我什麼齊折衝了,聽著都彆扭,叫我齊風就行了。」那盧芸笑了笑回答:「是,齊公子。」得,換了個稱謂。

聊了會兒天送走了盧芸,走到窗戶旁邊。窗外的月亮很圓,我手中拿著那本《太平要術》,心中又是哀嘆。

緣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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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訣之垓下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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