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在車底

我應該在車底

車廂原本還算寬敞,可又添了兩個人進來后,便有些狹小了。

香城不安分的翹著腳,長長的馬尾隨著髮帶飄搖,悠閑的看著林間官道上的風景:「丹月,你看那隻鳥!」

一隻靈巧的小鳥兒撲棱著從馬車外飛過去,隨即隱沒在樹冠間。

「是白頭翁。」丹月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頓時也笑起來;「看那邊的樹枝,有巢。」

「我有些看不清,那上面有小雛鳥不?」

他微微眯起眼,不顧丹月的呵斥,腦袋稍稍探出車外,仔細打量。

「有。」杜葉忽的出聲道。

「我這兒看得見,你們那邊望過去,興許被樹葉遮掩住了。」

他溫聲,神情平和的指向窗外。

連靈有些意外的瞧了他一眼,她原先還以為杜葉見著那兩人形影不離,會有些情緒低落。現下倒是比她想象中從容冷靜太多,甚至還和那兩人聊起話來。

馬車很快駛過,香城終於瞥見巢內羽翼未豐的雛鳥,驚嘆道:「看見了!杜葉公子眼神可真好!」

「我以前上山採藥,就得學會看細一些。」杜葉點頭。

香城新奇的唉了一聲,隨後又指著路邊一片紅彤彤的漿果:「杜葉公子可識得這個?」

「那是什麼?紅艷艷的,看著似乎有毒。」丹月也撇過頭,好奇的看去:「能吃嗎?」

「應該是白英,無毒,可入葯。」杜葉撇過頭看了眼丹月,聲音愈發溫柔:「可用來消腫清熱,是很實用的藥材。」

「那個呢?那個也是紅的也能吃?」

香城探著腦袋,很快又尋到一個綴著星點紅色的低矮灌木,趕緊回過頭問杜葉。

「那是蛇果,無毒,卻也不大好吃。」杜葉好脾氣的答道。

「杜葉公子當真什麼都識得!」丹月感嘆道。

「愧不敢當,這些只是最尋常的路邊植株罷了。」雖是這麼說著,他嘴角卻忍不住微翹起來,稍稍歪著頭,有些開心的應道。

坐在他身旁的連靈見狀,幽幽投來發酸的目光。

經過前兩天的大起大落,她雖逐漸認清自己那悲慘的角色定位,基本註定只能與杜葉隔著天塹,遙遙相望。

但是看這三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裡依舊免不得羨慕非常。

三人一路上都忽然相談甚歡,直到到了半路,杜葉忽然話鋒一轉,將話題引至別處。

香城數次想湊上去,都被杜葉『無意中』打斷,只好愣在邊上,一臉茫然的看著那兩個越聊越生僻的傢伙。

他一時噤聲,似是有些不大確信的盯著杜葉,猜測他是否有意如此。

青衣服的公子似是察覺到對方的目光,轉過頭故作不解道:「香城公子?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那雙眼睛清潤而溫雅,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他的嘴角卻微微挑起,落在香城眼底,透出幾分嘲諷的意味。

香城陡然間反應過來,頓時氣得輕輕吸氣。

他故意的!他成心的!

「香城?」身旁的丹月這時也轉過頭來:「若是沒事的話,便不要打擾到杜公子說話。」

香城簡直氣得快炸毛:「你們只顧著講自己的,我想一道聊,他還不讓!」

「哪有,不是你自己在一旁接不上話,不出聲么。」丹月一頭霧水:「怎麼還自個兒氣上了?」

「他……我……」

意識到以丹月的腦瓜耿直程度,是不會信他在說什麼的,這會兒香城憋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來。

連靈用餘光瞥了眼氣急的青年,頓時眼底也生出些同情來。

這一世的杜葉屬實與原書不大相似,雖然依舊氣質卓然,溫雅如雲。

可內里卻好爭心黑,不好招惹。

不知是書的後半段受了什麼刺激。

「……那你們談一些我能說得上話的,可以嗎?」

末了,他咬牙忍下來,不情不願的妥協道。

「我難得能聽到這些怪志!」丹月也罕有的沒去遷就香城。

她生平喜好不多,鬼魅怪志是她難以割捨之物,如今便有些不大情願:「你又沒有什麼要與杜公子說的,要是有想與我講的,也可以後再說。」

末了,她又指了指一旁的連靈:「你看看人家連王,她多大度,有和你一樣吵吵嚷嚷嗎?」

香城這才想起馬車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當即一愣,轉過頭看向連靈。

在一旁被視如空氣的連靈,早就看破了紅塵。

之前便從車廂底下摸出一本話本,不管頭上隱約發綠,兀自看得津津有味。

如今忽然被丹月提及,又是這麼個誇法,直誇得她想吐血。

她尷尬的抬起頭,視線便與對面的香城相撞上。

香城眸子一亮,似是情急之下找到了救星,目光掃過她,又隨之掃過杜葉,最後又分外焦急的瞪了她一眼。

連靈輕哦了一聲,瞭然一笑。

香城那廝估計是在與她說:

你不是杜葉的妻主嘛?倒是管管他啊!

————————————————

傍晚時分,他們四人方才到達錦城門口驛站。

霞色漸褪,淺雲稀薄,牙白色的月亮已然掛在灰藍色的空中,清晰可見。

連靈趕緊率先下了馬車,分外愜意的在一片蟬鳴中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

眼睜睜看著丹月與杜葉歡談了大半天,現如今香城臉色有些難看,緊隨她跳下馬車后,便一把拽住連靈的胳膊:「王爺,隨我來一趟!我有事與你講!」

「相思?怎麼了?」身後的丹月疑惑的出聲,香城輕哼了一聲,不去理會對方,強行攬住連靈的胳膊,硬生生拽進了一旁的樹林間。

「他又怎麼回事!怎麼莫名其妙就和我鬧性子!」丹月擰緊眉心,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也有些不悅。

「應該一會兒就會回來了,我們先在驛站坐一會,幫他們備好茶水吧。」杜葉走至丹月身旁,從善如流的接道。

「也是……」丹月猶豫了片刻,便應下,隨著杜葉一道先行進了驛站。

昏黃的光斜照在有些幽暗的林間,身前的少年拽著她胳膊不管不顧的往前沖,直教她被橫生出來的枝丫打了好幾下。

直至她被拽至一片小溪流旁,尚未來得及站穩,便聽得面前之人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他倆講了一路!你都沒點反應嘛!」

「我又管不了他。」連靈撇過頭,看了看陰暗的林間,沒好氣的嘟囔:「我和他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也是他妻主!」香城一焦躁,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些:「上一次在融芳齋,我就感覺似乎他一直在看我家月兒!我還當是錯覺!現下想來果不其然!」

「我覺著他看上我家月兒了!你也不急么!」

「我不急。」連靈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攤手笑道。

「你怎麼能不急!我看得出,你是真喜歡他的!」香城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不然又怎麼會如此遷就他!」

「前提是他也要喜歡我才服我管教啊。」連靈拍了拍香城的肩膀,淡定道:「我現下確實可以拿妻主名頭管教他,你倒是高興了,我可就死定了。」

香城一噎,用腦子一想才發現是這麼回事,隨後焦躁的來回走了幾步:「那該怎麼辦!總不能真讓他倆好上!那可是我的月兒!」

連靈暗自感慨,沒想到連當綠帽俠都能有隊友,當真不寂寞!

「你的月兒你的月兒,你和她成親了?她是你的了?」連靈樂了,幸災樂禍的打擊他:「可有互相坦誠心意?她喜歡誰,你現在還真管不著!」

「自然是我的,即便我還未與她談婚論嫁,她早晚都是我的妻主!」香城咬牙,笑眯眯與連靈互相捅刀子:「不像某位王爺,即便把夫郎娶回家,也不是她的!」

連靈倒吸一口氣:「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潑夫!」

「王爺有這閑心在這裡與我互相扯皮,倒不如同我一起想想怎麼樣拉開這倆人!」香城沒好氣道。

「你倒是警覺,將丹月盯得可緊啊。」

「沒辦法,誰叫我喜歡上了一根木頭杆子!」香城說道此處,重重嘆氣:「不守嚴點,等不到她開竅,就得被別人騙跑了!」

木頭杆子?不,那是水泥管子。

丹香一書中,自然描寫重心就是女主丹月本人。

原書除了略帶懸疑的主線,其二的看頭就是看心直如鐵板,神經粗如鋼筋的丹月在男主香城的反向甜寵中慢慢開竅。

中段兩人便互定終生,據劇透的書友說,結尾更是許下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誓言。

她看書時雖然是站杜葉一方,但也不得不承認,男女主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

「我和杜葉許諾過,不會幹擾他的行動。況且我也不想靠使什麼不入流的小手段,來贏得他的歡心。」

連靈蹲在地上,隨手拾起小草葉兒銜在嘴裡,抬頭瞥了眼情緒逐漸低落的香城,出聲道:「所以我能幫你的,還是很有限的。」

「看出來了,你也是個無甚用處的!」香城沒好氣的嘀咕。

「不過……我倒是有個正當的法子。」她話鋒一轉,臉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能讓那倆人,都如我倆這般難受,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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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靈:還沒出嫁就把自己賣出去了,還擱著沾沾自喜呢?

香城:什麼味道聞著酸溜溜的?我這樣好的夫郎你這輩子都不要想!

雖然看著某個氣人怪這章一股子茶味兒,但其實兩人算是公平競爭。

畢竟他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算真嫁人。丹月也未娶,說到底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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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鹹魚,隨鹹魚(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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