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

輪迴

看老爺子還好好站著,白髮少年不由鬆了口氣:「你沒事啊,太好了。這次的事情其實是因為我……如果你出事了,我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莫問看著緊跟著少年進來,落後半步以臣下之姿侍奉在少年身邊的小黑,心裡不由一陣氣悶。

老爺子回應少年道:「你覺得是跟你有關,那麼就不要再逃避下去了吧,你看,無論怎麼逃避也好,只要你還是白銀之王,就總是會被牽扯其中的啊。」

少年不好意思道:「嗯,不打算逃避了,而且我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盟臣,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這時莫問忽然語氣不善地插嘴道:「那麼你就打算一直占著人家的身體不挪窩了是吧?喂,你知不知道,你壓著人家了——嘛,壓著別人是不是特別爽?」

少年無辜地睜大眼睛:「誒?我認識你嗎?你好像對我很大意見……」

這時葯研從身後輕輕拉住莫問:「別這樣,被你這麼說他的王,小黑心裡也會不高興的吧。」

看著對面小黑偏頭不看她的樣子,莫問覺得又憋屈又委屈,她不由眼睛里都含了一包淚,轉身抱住葯研道:「為什麼像你們這樣純粹的存在,一個二個的都會被我們這樣的人渣吸引呢……」

小黑看著包著淚的莫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而莫問還在繼續:「他能在那麼強的小黑手下逃那麼多天沒有被抓,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絕對是個撒謊精!天天騙他,讓他無法辨別這貨到底是否是無色,這樣的話他不但無法對那傢伙下手,還得暫時為他所用。」

然後莫問就更加情緒激動了:「還有還有!他跟我一樣是個老黃瓜刷綠漆不說,還比我更加不負責任!喂喂!既然自我封閉了那麼多年,一個人待著不就挺好的嘛?為了你自己能逃命,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收了盟臣!然後呢?然後你這傢伙就會借口要跟無色同歸於盡丟下他們自己走人了是不是!」

少年的額頭劃下一滴冷汗:「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現在只有我的不變能夠暫時控制住它,而且,既然我是不變之王,那麼就不會死的吧?總有一天會再回到他們身邊的啊。」

莫問臉色漲紅地罵道:「放屁!以小黑純粹而執著的性格,他絕不會另投別處,也絕不會被動等待,他會一直找你的吧!一直一直地找,抱著希望又不斷經歷失望……你這個騙子!大屁/眼子!」誒,這話好像哪裡聽過,有種蜜汁熟悉……

這時小黑忍不住欲言又止,葯研怕小黑說出什麼讓莫問傷心的話,開口打斷道:「好了,莫問,別那麼激動,現在不是用不到他了嘛,那麼他就可以乖乖待在小黑身邊,哪裡也逃不掉了不是。」

誒!!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因為被綁在虛影的巨鐮上而被巨鐮的特性同步,顯現出虛影的很不起眼的無色。

無色:=_=這麼不引人注意真是對不起哦!!

小黑有些激動地上前一步:「所以現在……」

莫問撅著嘴偏過頭去不想理他,葯研微笑打圓場道:「你的老師既然命你除惡王,那麼一定是賦予了你弒王的能力。我猜是他留給你的那把佩刀『理』。你現在就來試試,能不能殺掉無色。」

小黑嚴肅著臉點了點頭,佩刀出鞘,刺向了綁得跟個毛蟲似的狐狸怪物。

怪物恐懼地尖叫出聲,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仍飽含著前任無色之王王權之力的長刀刺穿了自己虛無的身體,把它原本就很不穩定的魂體徹底擊潰。

隨著怪物親眼看著自己身體潰散的恐懼尖叫慢慢消失,這次的事件算是徹底結束了。

小黑收刀入鞘,終於抬眼正視莫問,猶豫道:「莫問,我……還能做你的朋友嗎?」

莫問一下子跳了起來:「你這傢伙!擅自找了個人渣侍奉也就算了,還連我也不打算要了……咳咳……」

葯研無奈撫著她的背:「收斂點,別太激動了,別忘了你內腑的傷還嚴重著呢。」

小黑理虧地垂下眼,神情卻輕鬆了很多:「沒有不要你,我當然是想要一直一直跟你做朋友的。」

莫問咳過一陣,按捺了自己的激動情緒,這時就頂著一臉的生無可戀表情包,喪喪地說:「算了,本來我也沒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小黑急切地想開口,卻被莫問緊接著的話打斷:「每個人的路,都踩在自己的腳下,那麼走到岔路口的時候,要往哪個方向拐彎,也只有他自己有選擇的權利,別人,就算關係再親密的別人,那也還是不要替人做選擇的好。」

小黑的眼睛里盛滿了暖暖的笑意:「別替我擔心,莫問,畢竟再怎麼說,我還有你不是。萬一以後我真的過得很不好,你是不會不管我的,對吧?」

莫問一臉鄭重地點頭:「嗯,有我在,那人渣不可能欺負到你的,他要再敢丟下你跑路,那我就把他抓住,送回你身邊。」

白髮少年一臉的崩潰:「喂喂,我也沒說想要丟下他們跑路吧?」

莫問的眼睛滿是威脅地看過去:「剛剛是誰打算跟無色同歸於盡的?」

少年:「……」

葯研看鬧得也差不多了,插言道:「那麼,就由我來,把白銀之王的靈魂送回他自己的身體吧?畢竟現在這個叫小白的身體主人,他也有他自己的人生的。」

貓兒剛剛一直在一邊呲牙咧嘴,也就是看莫問並沒有攻擊的意圖,才沒有真的做什麼,這時就強烈反對道:「不行!那個身體已經死了吧!萬一小白出事了怎麼辦?」

葯研對她可沒那麼客氣,他平平淡淡一眼掃過去,貓兒就炸起了毛,嗖地縮在了白髮少年的背後。

他的目光看向了白髮少年:「如果你的身體真的已經徹底死亡,那麼就意味著它已經失去了你第一王權者的『不變』特性,現在應該是個老頭子的屍體了才對。」

白髮少年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麼就要麻煩你了!」

轉移的過程十分順利,在白髮少年一臉懵逼地被兔子們送出御柱塔的時候,長發及膝的美青年就已經在跟黃金之王敘舊了。

「所以,你好不容易從飛艦上下來,現在就又要縮在學院島里了?」老爺子很無語啊,但是沒等永遠也成熟不了的白銀之王狡辯,他卻又自己轉開了話題。

「嘛,算了,能讓你不回飛艦上去,就已經是很不錯的進步了,我真的不該對你要求太高的——話說回來,你不會想著先把眼前這關過了,然後再偷偷躲回飛艦去吧?」老爺子忽然狐疑。

美青年的表情看不出破綻:「怎麼會,在這裡我有待的地方。」

黃金之王半信半疑:「姑且信你,反正你要真敢往飛艦上躲,莫問就真敢給你飛艦炸成煙花。」

美青年:「=_=!!」

另一個房間,莫問跟小黑相顧無言。

小黑表情溫柔,笑容平和:「不要擔心我,他對我很好,我覺得,他的身邊,才是我的歸處。」

莫問的情緒低落:「我知道,他都那麼大年紀了,看你就像看兒子一樣吧?你又那麼乖,他怎麼會故意欺負你。不過相對的,我的心情就像把兒子嫁出去了一樣呢,你得體諒我。」

小黑:「……」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你啊……我怎麼就從沒有覺得你是把我當兒子的呢。」

莫問撅嘴:「因為我拒絕長大,我要永遠都是現在這樣子——反正身體已經定格在這個年紀了啊,我可不想頂著個青春靚麗的殼子過得老氣橫秋。」

小黑笑得複雜,還沒等他說什麼,莫問又開口了:「可是你現在突然要離開我,我就也突然有了嫁兒子的感受嘛……真不好受啊,還心裡憋屈。」

這時葯研從門外進來,把茶和茶點連茶盤放在桌上,分別擺開:「嘛,當兒子也不錯——他不是跟我很像嘛,就當是你給我生的。」

莫問老臉一紅,不由一拳錘過去:「你討厭!」

小黑:「……」被狗糧噎到的他不想說話。

御柱塔外吠舞羅和S4都就地解散了,大家勾肩搭背走人的時候還在嘀咕:「總覺得還有事沒做……到底是忘記了什麼?」

「哎呀管他呢,好幾天沒來我們那裡熱鬧了,今天怎麼也得來吧?放鬆一下,忙了好幾天啊。」

「是啊,看這結果,怎麼感覺這幾天忙得莫名其妙呢。」

「不管怎樣,結束了就好吧。」

草薙向著淡島邀請:「一起嗎?」

淡島猶豫道:「室長他……」

草薙笑了:「嘛,王與王之間的事情,我們就別管太多,會被討厭的哦?」

淡島猶豫著點了點頭,跟著草薙走了。

逢魔時刻,橘色的霞光把大地上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暖意,讓觸目所及都看起來自帶了溫柔的濾鏡。

學院島里靜悄悄的,被破壞了一大片的樹林中,空地上,頭頂頭躺著兩個精疲力竭的人。

「喂,好安靜啊。」宗像開口了。

「嗯。」周防回應。

「安靜成這樣,那些傢伙們都撤了吧?」

「嗯。」

「那我倆呢?被遺忘了?」

「哼(笑)。吠舞羅一直就是這麼散漫的,倒是你,意外的人緣很差呢。」

宗像笑了起來:「原來在你的認知里,我是個好人緣的嘛,真是榮幸啊。」

「……」

「喂,好不容易願意說話了,再多說兩句嘛。」

「……你,原來也會露出那樣脆弱的眼神嘛。」

???

宗像坐起身來,扭頭看著周防:「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算了,都是幻覺吧。」

宗像:「……」

宗像:「照你這麼說,你這傢伙還真是壞心眼呢。」

???

「都要死了,臨了臨了,非要摟著我說:『你身上涼涼的,抱著真舒服啊,難怪能在那麼大熱的天穿這麼厚的制服,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什麼啊!有本事說完再死啊?你是要我惦記一輩子嘛!」

「……」

周防也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扭頭去看宗像:「所以你也看到了?」

宗像:「所以我什麼時候脆弱了?」

「最後的那刻,持刀刺向我的時候。」

「……」

良久良久。

夜幕降臨,白日里初冬有限的熱度也降了下來,起風了,捲起地上散落的雪,吹得人透心涼。

周防站起身,伸手去拉宗像:「走了,回去。降溫了,你還想在這睡一覺不成。」

宗像的眼睛在暗色的天光下有一線流光閃過:「你擔心我著涼?——不會,雖然我的力量是冰,但好歹也是個王不是。」

「……」周防收回了手,自顧轉身走了。

宗像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施施然走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周防,你真的……好溫柔啊。」

「嗤~」宗像腦袋一偏,一束火光從他臉頰邊飛了過去。

……

出乎意料的,白銀之王居然並沒有回去學院島,而是就在御柱塔住了下來,莫問才不會管這樣的小事,只當老爺子想留美青年敘舊呢,誰能想到,三個月後,黃金之王居然去世了。

莫問接到通知趕去御柱塔的時候臉上都還是不可置信,畢竟三個月前見這老爺子的時候,他雖然明顯心臟不太好的樣子,但這不是大部分老年人都多少會有的毛病嗎?沒看出命不久矣啊?

美青年臉上的表情,感慨多過悲戚:「他畢竟是黃金之王啊,當然可以用力量維持老化的器官運轉,就像心臟破裂的綠王那樣。可是,他全身的器官都差不多衰竭了,本來也是在儘力維持,結果被我上次那事波及到,忽然就維持不下去了。」

莫問看著床上老人安詳的臉,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有點不舍,但……更多的是羨慕吧,畢竟,這樣永恆的安眠,她已經徹底失去資格了啊。

她忽然輕聲開口:「吶,威茲曼,看著身邊人一個個老去離開,你的心情是怎樣的呢?是不是就因為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你才長年躲在飛艦上不下來?可是你已經與小黑有了牽絆,不管怎樣,就算明知道以後你也會眼睜睜送著小黑走,我也不可能讓你那麼逃避了。」

美青年微低著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但跟小黑和貓兒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我之前那麼多年都沒有過的快樂。我不會後悔,所以當然也不會恨你,更不會因此遷怒小黑的,你別擔心他。」

莫問:「……老頭子就是想得多,我怎麼會擔心這個!畢竟你打不過我不是嘛,連跑也跑不過的啊。敢遷怒我打到你服——最妙的是,你這傢伙居然還打不死誒。嘖嘖。我剛剛就是那麼一感慨,你怎麼心思這麼多呢!」

美青年:「-_-#」

啊,不知道為什麼,那點傷感的氣氛一下子就跑光了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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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如何能弄多些本丸用來造個宇宙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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