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威鏢局

大西城，是大華國的最西邊的一個大城，坐落在大崑崙山脈正中的缺口處，向西過了大崑崙山脈就是匈奴地界；向北則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是萬馬奔騰的蒙古族棲息之地；南邊則是高聳入雲的喜馬拉雅山脈，據說只有少數武功高強的人才能越過高山到達一山之隔的天竺。wwW.因此，大西城雖然有塞外江南之稱，但歷來就是大華國的西部要塞和門戶。

這一日正是暖風徐吹，夏花爛漫，一派大好初夏時節。

大西城最寬的一條街道叫正陽大街，由厚厚的青石一路向西門鋪出去，在辰時的陽光照耀下，竟然有些刺眼。在街道北邊十米處有一棟宏偉氣派的建築，左右兩邊是顧盼雄偉的兩頭雄獅，一頭張牙舞爪，另外一頭則昂頭咆哮，頗有不怒自威之感。在石獅和正陽大街之間，卻是有一石壇，高約兩米，其上並排三根旗杆，當中一桿上掛金黃威武獅子旗，左邊一桿上掛青狼嘯月，右面一桿上則綉著「天威鏢局」四個大字，鐵鉤銀划自有一番鋼骨內勁。

石獅中間則是建築的大門，中間為紫紅色朱漆大門，其上釘有茶杯般大小的金黃色銅釘，每個釘子的頂端或有雄獅做咆哮狀或有青狼做嘯月狀。大門左右各有一扇小門，除門較小外其餘同大門均同。們的頂端則是一塊青石做成的牌匾，其上大書「天威鏢局」四個大字，仔細看時卻又發現那絕不是刻上去的，而是更類似於有人用鐵鉤一筆刻畫而成，其內在自成一體，筆鋒走勢間無不顯露鋒芒。

進門處兩邊自有兩排八個大漢分立兩旁，左邊四個狀若雄獅，虯筋必現；右邊四個狀若餓狼，眼神間頗有股吃人氣勢。

突然間，自門外傳來急急的馬蹄聲響，這八個漢子聞得聲響急急搶出門來。只見自正陽大街飛奔而來八騎駿馬，前面的是一個十**歲的錦衣少年，渾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落，雪白的衣服雪白的馬，銀白的腳蹬，金黃色的馬韁，背背銀白的弓，腰插銀白的劍，好一個錦衣少年！那白衣上面的點點血跡和馬後邊擔著的一頭野豬令這少年平白添了一絲彪悍之氣。那八個漢子其中的一個拉住那少年的馬，大笑道：「看來今日少爺的收成不錯，弟兄們今晚上又有的口福了！」旁邊的一個漢子突的朝這漢子頭上一個爆栗笑罵：「李老三，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莫非讓老爺聽到罰少爺紮上兩個時辰馬步再連累的大家都沒野豬肉吃才舒服？今晚你只能吃野豬兩腿間那塊肉！」談笑間接過先前漢子的馬韁，向那少年討好的說：「少鏢頭，還是你行，今晚上弟兄們必定又是不醉不歸啦！」那少年哈哈笑間閃身跳下馬眼神閃爍道：「朱二，你拍馬屁也沒有用，李老三吃腿間肉，那你比他強一點就吃豬尾巴上的肉吧。」眾漢子聞言齊聲大笑便擁著少年便欲進了天威鏢局。

「且慢，」少年道，「老七啊，把那孩子帶進來。」眾漢子回頭，方才注意到後面的叫老七的漢子的馬前面橫擔著一個小孩，衣服破爛的幾漏**，胳膊上、腿上卻似乎被什麼咬過，身上的數條肉翻開了大大的口子，血肉模糊。腦袋上邊的頭髮也掉落了許多，白色頭皮隱藏在暗紅色血跡里煞是令人心驚。偏偏懷裡還抱著個狗，那狗也是血跡斑斑皮開肉綻。依稀是受了極重的傷。

先前的李老三一愣疾步到了老七的馬旁，看了看那少爺猶疑的問：「老七，哪裡來的孩子和狗？」

那老七翻身跳下馬卻又小心的扶著那孩子和狗道：「先別說啦，先把這孩子弄進去，少爺已經給上了金瘡葯。希望這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別落下個殘疾。」那李老三把那孩子和狗抱下來，正要把孩子的手拉開把狗拿出去，老七道：「別拿了，這孩子抱得緊緊的，就是不撒手，怎麼拿我也沒有拿開。就這樣抱進去吧。」

「一隻狗而已么」李老三一邊抱著那孩子一邊嘟囔道。眾漢子看著李老三抱著孩子，孩子懷裡抱著狗，弄得一副滑稽模樣都禁不住笑起來。

那少年道：「快些吧，嗯，就安置到書童小金子的房間吧，然後請家裡的駝背郎中看看。」話畢便在眾漢子簇擁下走進那朱漆大門去。

這天威鏢局說起來在大華國的西部是赫赫有名，即便是在整個大華也是名氣顯赫。在那個時代，但凡開鏢局必定有一定的底氣，或朝中有人做後盾，或鏢局當家的武藝高強，在綠林中有一定的地位；還必須在江湖中人緣吃得開，否則走到別人的山頭，若人家看不起你，即便是拿大把的銀子去通路，別人這次收了你的銀子則是哪收哪了，下次保鏢走到這裡照常劫你沒得商量。

但這家天威鏢局卻是三者齊備。總鏢頭名鐵振天，其叔鐵英在大華國朝廷里官居宰相之職，為人清廉辦事公正，民間頗有口碑。這鐵振天在江湖號稱青鬢獅王，師出少林，一身金鐘罩橫練十三太保，氣發時渾身刀槍不入，更習得獅子吼，對敵時出其不意大吼一聲往往令對手驚慌失措一敗塗地，其性烈如火。其弟鐵振堂，師出峨眉山天星觀，也習得一身好本領，尤其擅長韜略，智計百出，江湖上有個稱號叫「智計天狼」。兄弟二人小時父母俱雙亡，由鐵英撫養長大。依鐵英之意本要兄弟二人出師后參軍，一方面可以憑藉本領謀得一官半職，另一方面也可以振興鐵家。可隨著這兄弟二人漸漸長大，雖感激叔叔的養育之恩，但也覺得不好意思再麻煩叔叔，於是憑藉一身本領在這大西城開了天威鏢局，行走鏢之事。主要業務是將大華國的特產護送到塞外大漠蒙古族或西邊匈奴處，再將那塞外或西邊的物事護送到大華國內，做些內外貿易之事，又兼大西城的地理位置，故此一年下來收穫頗豐。兄弟二人在官面上雖有叔叔的人情，但卻也在綠林中十分正義，兄弟二人武藝本就十分出色，且但凡遇見不平之事或宵小之輩必挺身而出，但卻非大惡從不斬盡殺絕必要留一條生路；若遇到鰥寡孤獨之人必留下銀錢若干，因此在武林中聲譽極佳。這樣子一路走下來十餘年時間，便將這個天威鏢局打理的有聲有色。

這鐵家到了鐵振天這代，兄弟二人中哥哥鐵振天只得一男，就是那少年鐵一行，年方16，雖出身豪門卻絲毫沒有紈絝子弟的氣息，從小跟隨父親學習武藝，行事間頗有大俠之風，在江湖上博得了「玉面小俠客」稱呼。

那群漢子擁著鐵一行進了門來，有說有笑卻是不敢大聲。

「少爺，這才幾個時辰你就打了偌大一頭野豬，若是再等下午回來，豈不是山上的大貓也打了幾隻？」

「要我說啊，幾隻大貓算什麼，少爺打到幾十隻也是可能的！」

「屁，要我說也就只能打打野豬。」

「你放屁，少爺的功夫可高。」

「且聽我說，那些大貓見到少爺啊遠遠的就奪路而逃啦，再不敢見面。」眾人聞聽又是一陣笑聲。

鐵一行任由著這些漢子拍著馬屁，卻只是含笑不語，邊疾步入內心裡卻道：「還是快些走，別讓爹爹看了去，又吃燒火棍。」這個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眾人正說笑間就進了二門。鐵一行無意間抬頭，卻見兩個個中年人正站在廊間，前面的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人穿著灰色的衣衫，背著手，正陳著臉看著他。後面的一個穿著藏青色衣衫的中年人則滿臉擔心的指著身前的中年人，對著自己使眼色。鐵一行心一抖，趕忙上前給那中年人施禮：「爹，您怎麼站在這裡？」身後眾人跟著停下腳步，立時變得俱是一臉肅穆，再不敢言語半句。

那個前面的中年人正是鐵振天，後面的是鐵振堂。這鐵振天哼了一聲：「早飯都不吃，卻是哪裡練功去了？」

鐵一行抬起頭，怯懦的目光里小聲的說：「我，去，去那邊的樹林里，練功了。」

「那邊的樹林？我看是去山裡打獵了吧。」

「我，我。。。。。。」

「我什麼我？去拿20個大頂（倒立）」

「是」，鐵一行高興的轉身就要出去，無非就是20個大頂罷了。

「慢，另外別忘記在拿大頂的時候練習獅子吼，要求20顆樹每棵樹下最少要有100片樹葉，吼不下來就不要吃午飯。」

「啊！？」鐵一行頓時鐵青了臉。原來這鐵家的武功中，最難的不是那扎馬步舞長拳，卻是那獅子吼。這獅子吼最是講究功力，須將胸中一口丹田氣並作胸口，以內力突然發出聲音，其吼聲類於獅吼，古老相傳若練至大成，則對敵時只需一聲吼，敵人即肝腸寸斷而亡。而練習這獅子吼最好的方法就是對著樹練習，若至大成則樹自斷。鐵一行本來的年紀就小，內力自然不足，這每次練習完都覺得筋疲力盡。更別說拿大頂的時候練習了。「我若練習完，估計會怕不起來了。」鐵一行暗自思量。

驀地，想起救回的人。於是又轉回身來：「爹。」

「嗯，還不快去?」

「我這次回來，孩兒還救了個人。」

「哦。」鐵振天臉色略微緩和了些，「又是被野獸咬傷的吧？你倒是善良，去請你駝背叔叔看看。也罷，看在你救人的面上，那獅子吼就不要拿大頂的時候練習了。」

「是，看樣子像是咬傷的。謝謝爹。」鐵一行轉身飛也似的進了內院，生怕鐵振天反悔。這鐵振天出身於少林，時常信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鐵一行早就摸透了自己爹的脾氣。

鐵一行進了內院，來到小金子的房間，推開房門。這房內的物事擺放的甚是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放雜物的柜子。床上躺著的正是那馬上受傷的少年，只是手裡兀自抱著那狗緊抓不放。床邊有兩個人，站著的正是那李老三，還有一人坐在床邊給那少年診脈。李老三聽得門響，轉過頭來退到一旁道：「少爺，您來了。我已經把駝背大夫請來了。」那坐著的人轉過頭來，一張滿是皺紋的橘皮臉沖著鐵一行笑了笑：「少爺，您來了。」

「駝背叔叔，您辛苦了。這少年還有救么？」

「嗯，有救倒是有救。除了受些驚嚇，這個腿，」駝背人指著少年的腿，又指著胳膊接著道：「骨頭好像斷了，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才行。我正準備給他接骨。」

「哦，辛苦駝背叔叔了。這個狗，」鐵一行指著少年抱著的狗對李老三道：「怎麼不拿出去？」

李老三苦著臉：「少爺，不是我不想拿，實在是這小子抱得太緊，我拿不出。又不敢用力，怕加重傷勢。」

「罷了，少爺，這隻狗不影響我動手術。老三，去我的屋子把我的那套傢伙拿來。」

「好。」那李老三轉身急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