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故人相見未從容

第二十六章 故人相見未從容

二人上了馬車,十二依舊在車夫的位置上,揚起鞭來方才醒悟,回頭問道:「田大哥,你家在哪裡啊?」

田三七坐在車裡,剛剛一番劇烈打鬥,將傷口扯裂,身上又出了不少汗,汗水流到傷口裡奇癢無比。.wenXuemi.Com聽得十二這話,顫抖著指點了去自家的道路,又從車裡遞出幾錠銀子道:「十二,本來我這做大哥的該一路照顧你,只是我現在傷勢不輕,所以只能靠你。這些銀子先給你,若是不夠再向我要。」

十二應聲接過銀錠,馬鞭響處車輪聲滾滾而去。

待得到了牛家鎮,田三七又叫十二去買了些丸散膏丹草藥來,繼續前行。

田三七怕漆幫追殺上來,一路之上曉行夜宿,兩匹馬輪流拉車,可憐田三七的黑馬英雄一世到後來竟做了駕轅之輩。

車馬行了有半月,十二並不知方向,只是到了叉路口便問田三七,到了後來自己也不知到底馬車駛向何方。

這一日,一行來到了一座山口,十二將馬車停住問:「田大哥,不知道該向何處去?」

田三七經過半月服藥養傷調理身體已經好了大半,有時也時常出來走動。聞言將身子下了馬車,舉目看了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道:「十二,這以後幾日的路就是山路了,你要辛苦了。」

十二道:「沒事,大哥你不知我家就在山裡,經常跑山路不妨事。」

田三七領著十二去了五裡外的市鎮買了些乾糧,又將駕轅的馬鬆了絲韁自行離去,田三七牽了十二的手便在崇山峻岭間奔行。

十二畢竟年少,到了第三日天黑,來到一處深山之中,田三七鬆了手,十二隻覺得雙腿酸軟,腳下一軟登時坐倒在地。只坐得片刻,兩腳頓覺大痛,只是十二既不吭聲天色又黑,田三七竟未發覺。

待得第二天一早醒來,十二隻見雙腳又紅又腫,難以行路,才對田三七道:「大哥,今日怕是走不了了,我的腳腫了。」

田三七聞言將十二的腳拿來一看,果不其然腳板下俱是水泡,愧道:「都是我不好,一路之上只顧著趕路。」

十二道:「沒事,休息一下明日就會變好。」

田三七道:「也好,今日就不趕路。」又將身邊的草藥以及丸散膏丹撿了些出來給十二塗抹。十二既上了葯,雖雙足疼痛,但一路奔跑身體乏累,不多時靠在樹上便又沉沉睡去,卻忘記了飢餓。

田三七卻跳在樹上休息,只怕野獸過來傷了十二倒不敢睡實。二人休息了一日,第二早起來見十二的腳消了腫,便繼續啟程。

但腳上既已起了水泡哪裡是只休息一日便可見好的,一路之上十二隻覺得腳下如千針萬針扎著一般,只是咬緊牙關不肯吭氣。

田三七看在眼裡心道:「這小孩到十分能忍痛,頗有些硬朗剛強。」心裡升起些佩服之意。只是自己傷勢未愈,待想背他卻力不從心,不禁心中暗嘆。

待到午時,二人坐在樹下休息,田三七掰了塊乾糧遞給十二,道:「十二,你腳如此疼痛,你為何不開口來讓我背你?莫非是覺得我傷勢嚴重?你只需說了,即便是再重的傷我也會背你行走。」

十二道:「你傷勢重當然是一方面,最關鍵是我爹不許求別人。」

田三七心中大奇,忙問:「你爹怎的不許你求人?」

十二道:「我爹常跟我說:『十二,你這一生可要記住,別去求別人甚麼。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若是你的,必定是你的;若不是你的,你便捅破了天也不是你的,反而惹得一身禍來。』我爹還說:『但凡能靠自己完成的,不要靠別人,求人不如求己。』我在蝦仔灣和人玩耍,若是見了別人稀奇古怪的玩意也不去要,回去我便照樣子做出來。若是做不出來我便不去玩,也沒有覺得什麼可惜。因此我是決不強求的。」

十二又道:「大哥,你若是能背我行走,想必你早就說了。但若你傷勢嚴重,我說了,你不能背我反而讓你心裡難過。所以還是不說的好。」

田三七聽了頓覺臉上大慚,心道:「我怎地不如一個小孩,是啦,他不說難道我便不能去主動背他嗎?只為了自己身上這點傷勢,真是自私地很。」一念既起,便覺得真是愧對了自己這新認的忘年弟弟,暗自思量道:「無論怎樣一會我要去背他才行。」

二人歇息了一會,又要啟程。田三七執意要背十二,但十二堅決不允,二人鬧了個臉紅脖子粗,田三七待要用強,卻傷勢未愈力不從心,田三七隻得依了十二。只是這一番爭執下來,二人感情又加深了許多。

十二雙腳疼痛,二人這速度便慢了許多。

二人走不多遠,忽聽得前面右首樹林中出傳來鐵器相碰地叮噹大響。田三七本沒有什麼朋友,自己又身上有傷,心中一緊:「此處離我家不遠,怎地有人在打鬥?碰撞之快聲音之響,這幾人武功想必不低。千萬別是又什麼仇人在裡面。」

悄聲道:「十二,咱們去那邊瞧瞧,你千萬千萬不可出聲。」

二人悄聲向樹林右首前行而去,片刻即到了一株大樹之後。二人在樹后瞧去,只見樹林空地上三人正在打鬥,閃轉騰挪兵器碰撞,顯然是打鬥正歡,卻是以二斗一。

那被圍攻之人是個駝背,面色憤怒睚眥欲裂,手中一把單刀,頭髮已經散落下垂,顯然被人削去了髮髻。田三七認得是駝背展風,記得當年展風和自己曾經鬥了個平分秋色,武功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

圍攻二人均身著黑衣,一個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唇紅齒白,另外一人是紅色臉龐地中年漢子。這二人田三七都不認得,只是那少年武功不出奇,那中年漢子無疑卻非泛泛之輩,劍法輕靈飄逸卻又不失沉穩。

十二一見卻驚訝無比,那駝背不是救了自己的駝背大夫展風?那少年不正是自己的恩人鐵一行么?旁邊的中年漢子正是自己曾經見過一面的李老三。正待張嘴叫出聲來,不防旁邊田三七看的真切一把將十二嘴捂住道:「莫出聲,是漆幫之人。」

十二方反應過來,原來這二人穿的正是漆幫的服飾。心中卻不禁奇怪:「怎地少爺和駝背大夫打了起來?

田三七見展風已經受傷,身上幾處衣衫已破,點點鮮血不住飛濺出來,只是全靠繞著一株大樹或閃或避,單刀飛來舞去,另一隻手或拳或掌,仍是十分兇猛。

田三七不禁奇道:「那少年用的是少林功夫倒不足為奇,怎地那中年漢子所用之武功和中原武林路數大為不同,非但未曾見過更是聞所未聞?漆幫有這樣的人,我在江湖混跡已久怎地未曾見過?想必這展風難逃此劫啊!」

只見展風繞著樹轉來轉去,單刀拳掌卻只向那中年漢子招呼過去,對那少年除了必須遮擋之外,竟不還手。那少年毫不領情招招均是拚命架勢,但那中年漢子卻閃避居多,只是讓少年去攻,田三七看了一會便看出了門道,覺得其中大有文章。

十二在一旁眼睛瞪得甚大,目不轉睛看著場內,手忽松忽緊,嘴唇邊咬出了牙印。若非知道漆幫是田三七的仇人,想必是早已沖了出去。

田三七在一旁看得清楚,在耳邊低聲問道:「十二,這打鬥之人你可認得?」

十二道:「都認得。」

這時只聽那中年漢子悠閑道:「展駝子,我們漆幫幫主可是十分地器重你,仰慕你是號人物,好意邀你入幫還給了你長老職位,你何必要一意孤行?那鐵振天已經歸天,俗話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何必為了一個死去之人送了性命?你只需答應加入本幫,我日後還要聽你差遣,你放著大好生活不過,何必苦苦支撐送了性命?咱們兄弟一起打天下不是更好?」

展風怒喝:「李老三,鐵家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吃裡爬外!看我先結果你這小人的性命!」

話畢手下功夫愈發緊了起來,招招不離中年漢子,亂髮在空中飛舞,二目盡赤,狀若瘋狂,竟是忘記了鐵一行的招招拚命。突地,鐵一行一刀直進刺向展風駝背之處,展風腳下右滑側身避讓,怎料酣斗至此已然乏力更兼身上受傷,本來該滑開一個身位竟然只滑了半個,無奈之下只好將刀豎擋,不防那李老三腳下竟然踢了過來,恰好踢在小腿上。

就聽「咔嚓」一聲展風的小腿骨竟生生被踢斷,劇痛之下一個失神,李老三的劍就刺入左肩,將展風刺在樹上。

鐵一行見此機會撲上前來,舉刀就要下落,李老三突然喊了一句:「住手。」那鐵一行竟止住了刀勢,如木偶般將手停在半空,一動不動。

樹后十二看的驚心動魄,若不是田三七在身後捂著嘴將他牢牢壓在地上,只怕是早已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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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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