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捷徑
天還沒亮，葉秋便將沈逸少拉起了床：「逸少啊，雖然今次的考核對你來說簡單得很，可是，早起準備一下還是沒錯的。Www.wenXuemi.Com」
沈逸少打著哈欠，懶散的撓著頭髮說道：「這倒是，接天城這麼多丹師，總有兩三個有些獨門技巧的。這兩天也沒有煉丹，我還是先暖暖爐吧。」說著，他就召出了丹爐，準備暖爐。
葉秋趕緊阻止了他，再說道：「暖爐就不必了，為了體現這次考核的公平，參加的人一律都要使用百草堂制式的丹爐。」
聽到這話，沈逸少微微犯了躊躇。熟悉的丹爐對丹師煉丹的成功率會有一些影響的，他的煉丹成功率本就不高，驀然換了完全不熟悉的丹爐，他怎能不擔憂呢。
看到沈逸少的臉色，葉秋便知道了他心裡想寫什麼，開口安慰道：「你不要為丹爐的事情而擔憂。我告訴你，你現在這個丹爐就是百草堂的制式丹爐，當年我用藥材在百草堂換來的。還有，我要說的不是這些，主要是，待會兒考核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由丹師提供丹方，百草堂提供藥材煉丹。你能隱蔽的在藥材上做手腳么？」
沈逸少這才安下心來，自信又鬱積了滿胸。這幾年，他一直使用淬靈決淬鍊藥材，早就純熟無比，甚至對藥材的淬鍊程度都能大致的把握一下。
聽沈逸少這麼說，葉秋舒了一口氣，安心說道：「這就好，那就沒有什麼好準備的了。主要就是放鬆心情，爭取今天會有更好的發揮。」他看到沈逸少一臉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頓時覺得自己這話是囑咐的有些多餘了。
吃過早飯，葉秋和沈逸少便說笑著出門了。本來，素問也是想要跟來的，卻被兩人以看家為由留在了家裡，惹得她心裡好大的不滿，還是沈逸少哄著說給她帶些禮物回來，這才作罷。
趟過這一處滿是污水穢物，地面仄狹且凹凸不平的小巷，兩人便行到了城中主道上。街上滿是行人，各自笑逐顏開，高談闊論，話語中談論的，無非就是今次的百草堂招收醫師。
百草堂作為外城老字號的葯堂，名聲顯赫，又三十多年不曾對外招收過醫師。這一次，當然成了城中了不得的盛會。
沈逸少踮著腳在街上張望一周，望望前方攢動的人頭，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這些，全都是去參加考核的？」他這兩天一直呆在家裡不曾出門，所知道的，也只是葉秋的描述。現在見到滿街的競爭者就在眼前，心裡忽的騰起一絲不安。
葉秋勾著沈逸少的脖子，湊在他耳邊神秘說道：「大部分都是把，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絕大部分不會獲得考核的資格。」
「這又是為什麼？」沈逸少一看葉秋那表情，便猜到這裡邊應該還有蹊蹺。
葉秋嘿嘿一笑，續道：「考核地點就在百草堂對面的茗雅居，茗雅居統共五層，扣去最上面的一層留給監考的百草堂醫師，下面四層連大堂加起來不過能夠容納五百多人同時煉丹。所以，考核的第一關就是，參加考核的丹師要帶著自己親手煉製出來最滿意的丹藥，交給茗雅居門口的醫師進行確認。通過了之後，才能進入茗雅居進行正式考核。」
沈逸少忽的臉色大變，口裡嚷道：「糟了，我不知道這事，身上沒帶，呃，沒帶那些普通點的丹藥啊！」
葉秋拍拍他的肩膀，篤定笑道：「你安心吧，我為百草堂送了幾十年的藥材，這些薄面還是有的，早就為你打點好了。」
沈逸少這才放下心來，又疑惑問道：「如果有人花了玉石購買一些珍貴的丹藥拿去確認，這不是不公平么？」
葉秋晃晃腦袋，否定道：「不會的。先不說百草堂的監察制度有多嚴格，只說貪戀百草堂醫師職務的，不過是我們這些城裡中等偏下的修仙者。還有，拿出來進行確認的丹藥，無論合不合格，都是不退回的，算做了報名費。所以，即便是手中有些珍貴丹藥，也是捨不得拿出來進行確認，換取那個未定名額的。」
沈逸少這才恍悟，點著頭說道：「這就是了，想要得到，哪能沒有付出呢。」
兩人一路聊著，隨著大隊人群緩緩前進，總算是到了相鄰著百草堂的的那一條街道。轉過拐角，沈逸少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眼前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見，只是一個個形狀各異的腦袋，一直延伸到對面街角。
「這得等多長時間？」沈逸少驚訝說道。
葉秋嘿嘿一笑，拉著沈逸少靠向街邊，踱步走向一家大門緊閉的店鋪。他抬起手指，輕敲幾下房門。不多時，房門吱呀幾聲響動，露出一道小縫，裡面是個紅光滿面的大腦袋。
「老劉，是我，葉秋。」葉秋低聲喝道：「趕緊把門開了，外面鬧騰的難受。」
聽到葉秋的喝聲，房門這才閃出一道容許人擠入的空隙。葉秋拉著沈逸少，只一閃身，便進入了這店鋪。
葉秋長吁了一口氣，活動著在人群中擠的發麻的四肢，又抬頭笑道：「你這老小子今天想必賺了不少吧？」
那老劉是個大胖子，圓滾滾的身材像是木桶，一襲青衫緊繃的裹在身上，似是一動就要裂開。聽到葉秋的調侃，他拍著肚皮笑道：「能賺什麼？糊口罷了。娘的，若是老子我也做了醫師，光是在茗雅居前把門，收上一瓶丹藥，就抵得在這裡勞累一天的收入。」
葉秋笑斥道：「你就是貪心不足，光是你這差使，可就羨煞了旁人，還不滿足！」口裡說著，手中捏著一塊白玉石，遞了過去。
那老劉沒接葉秋的玉石，而是望著葉秋身後的沈逸少，口裡問道：「這就是你那侄兒？」
葉秋一把將沈逸少拉到身前，頗自豪的笑道：「是啊，怎麼樣，是不是一表人才？比你這老小子賣相好看多了。」隨即又轉頭對沈逸少說道：「這老劉是百草堂資格很老的老人，你要喚他劉叔。」
沈逸少雖然心中極是不願，上前一步，彎腰喚道：「劉叔。」
那老劉卻忽的閃身，避過沈逸少正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可當不得。葉秋兄，你過譽了，哪裡是什麼老資格的老人，我老劉不過是個百草堂老打雜的，說到底，不過是對堂里人情世事見識的多一些。你交上的那瓶縈香丸，堂里馬醫師看了，很是讚不絕口。不出意外的話，你的這位賢侄過了今天可就是百草堂正式的醫師。我老劉還要仰仗沈小弟以後多多照顧。」
說完這話，他伸手將葉秋捏著白玉石的手臂推回，正色說道：「葉秋兄也算是半個百草堂的人，老劉我心裡敞亮，既然與你兄弟相稱，怎麼能收你的玉石！」
葉秋聽老劉這麼說，臉上滿是笑意，哈哈兩聲后將玉石收回懷中，轉而掏出一個瑩潤的小瓶，遞了過去：「這瓶除垢丹也是我這侄兒的手筆，效果不錯。我知道你的孫兒滿月，也沒來得及去拜會，這丹藥就充作滿月禮了。承你吉言，若是我這侄兒真的入了堂里，還要蒙你多多照顧。年輕人，自恃身上有了些本事，為人處事難免有些偏頗。有你這個周全人在旁邊提點著，我也安心些。」
老劉這次倒是沒有拒絕，接過那瓶除垢丹收進懷中，伸手虛引道：「咱們就不要在這裡嘮叨了，我這便引著你們去茗雅居。」
葉秋拉了沈逸少一把，便隨著老劉走去。
沈逸少聽到那老劉的話，才知道葉秋竟然為了自己能夠進入百草堂做了這麼多，望著葉秋那略顯佝僂的背影，心裡有些奇怪的情緒蕩漾起來。
這家店鋪自有後門，直接通往茗雅居。那老劉在前面走著，口中絮叨幾句。沈逸少才知道，原來要走這條捷徑也是要付出許多玉石的。透過窗欞縫隙，看見大街上那些欣喜且急躁的人群，沈逸少心中頗有些感觸。看似公平的一場考核，光是排隊其中就有這麼多的門道，想要在接天城出頭，沒有一些驚世駭俗的本領，實在是難如登天了。
那老劉口才極好，凡是沈逸少有些疑問，他便殷勤的作答，唯恐不詳盡。
不多時，三人便走到了茗雅居的一個偏門前。老劉極熟絡的把著沈逸少的胳膊，笑道：「好了，我只能把你們送到這裡了。沈小弟，待會兒正式考核的時候放寬心。葉秋兄先前為你做了許多，堂中醫師對你已經有了一個好的印象。選擇丹方的時候，撿些尋常的就是，不必像那些嘩眾取寵的一般選生僻方子。堂中只提供五份材料，若是材料耗光仍不能成功煉出丹藥，可是要直接淘汰的。」
葉秋哈哈笑道：「多謝你提醒了，老劉，你忙去吧。待會兒考核過後，我再請你飲酒。」
老劉擺擺手，言語中頗多羨慕：「葉秋兄有了如此人傑的子侄，總算是苦盡甘來。老劉我訛詐你幾餐酒食，不算是不厚道。」口中笑著，又搖搖晃晃往先前那店鋪走去。
葉秋望著老劉身影漸遠，這才囑咐道：「若是入了堂中，切記不可得罪這些打雜的。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若是惹得他們記恨你，雖然不會有大麻煩，小磕絆總會有的。」
「我記得了，老爹。」沈逸少點點頭，他自己就不是什麼大人物，對這些小角色的狹隘心眼自然有很深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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