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又扮說書人

「太好了，娘親又要講故事啦。」

古明月到了櫃檯后的屋子裡，換上了許喬笙的衣衫，雖有點大，但勒緊腰帶，還算合適。

「只是這樣，還不算男的吧？」

她自我疑問，瞧見身後擺放茶壺的桌子上有把木把小鐵刀，當即轉身拿刀，從發尾割下了一縷長長的髮絲。

「蓋拿什麼粘在下巴上呢？」

在桌子的對面，有一小鍋灶，灶旁邊放著一桶水，和一捧木柴，想來是煮水泡茶的。

古明月低頭沉思，想手上的翡翠戒指只能變出現有物，她手上也沒膠水瓶子，哪裡能變出膠水。

眨眼睛，腳下的土地給了她靈感。

古明月俯身抓起一把土面，也顧不得干不幹凈，只想著不能讓外面的客人跑嘍，便立馬收集了一捧土面，往裡到了一點水，和成了稀泥。

隨後將稀泥抹到了下巴上，又將手裡的一縷髮絲鋪在了下巴，接著便是一層一層的往下巴上塗稀泥，又空出一隻手，往鍋里倒水添柴。

灶坑起火，她低頭將下巴靠近灶坑，不到一小會，稀泥變干就連頭髮一起粘在她的下巴上。

土豆這時買回糕點尋她，受倆娃指引，走進了屋裡，掀簾一看，被她嚇了一跳。

「哎呦我，小掌柜你這是做什麼？」

古明月立即起身，用嚴肅來掩蓋尷尬，語氣淡然道。

「裝男人啊。既然要上台說書，那形象這一塊，還是要扮一扮，土豆你看，我有幾分像男子。」

土豆尷尬發笑，見她靠近，連連躲閃。

「有，有六分。」

「真的？」古明月對他的回復很知足，畢竟身邊沒有鏡子，她沒扮出醜態就好。

「嗯，真的。」土豆重重點頭，自我肯定。

但其實，他在說謊。古明月眉目清秀，眼眸自是一番靈動，臉型也不像男人寬廣。還有那隻要瞧上一眼，就能看出糊了泥巴的假鬍子。

她出去惹人嬉笑還行，說是說書先生，那可是無人相信。

「那就好。行啦，辛苦你跑腿了。在這歇一會，在準備二十壺泡出茶水的茶葉，普通茶葉里，記得加上一兩分好茶葉，這樣客人等下才不會挑理。」

土豆心累，腿累，但還是訓從照做。等她出了屋，土豆歇了一小會，便開始洗涮茶壺，配比茶葉。

展台兩步之遙，古明月蹲在櫃檯處，做著深呼吸。

她醫術沒少看，小說和故事書也是閱歷豐富，只是她不知這一茶樓的客人，等下會不會欣賞她曾看過的小說。

倆娃在旁看起著她的下巴，很是稀奇。

方洛平的小手放到了她的後背，開口說話時，語氣溫暖有力。

「娘，別害怕，你還有我，檸兒和爹爹在，要是沒講好，掙不到錢，也沒關係。」

古明月側過臉，微微一笑，突然感覺內心充滿了力量。她隨即起身邁步，走到展台上，熙熙攘攘的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一兩秒過後，又是哄堂大笑。眾人之間，有的男子則笑話古明月不好好賣酸梅湯，竟當起了說書先生，一個婦道人家，能聽過什麼書。

質疑，嫌棄，奚落聲漸漸膨脹，有的客人甚至起身想走，怕白白在茶樓浪費了三個時辰。

說實話，古明月此時的內心在屢屢遭受打擊，她緊握著手中的扇子，心想既然已走到這步，不拼到最後，她日後定不甘心。

想來，古明月展演一笑，大聲對著台下的眾人說道。

「諸位，我是個婦道人家，但你們怎知我不能做說書先生？說書先生受人喜愛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男子嗎？」

台下啞口無聲，有的客人還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是書要說的動聽，可你著小娘子，字怕是都認不全吧，還能講出什麼有意思的故事。」台下一男客官反駁。

古明月忍著脾氣，不怒反笑。

「你怎知我認不全？不去探我出身家境，在坐的諸位，就當是看在酸梅湯的份上，在此坐上半個時辰，若你們覺得我講的不好，半個時辰後起身就走，我不帶攔著，也不會索取分文。但要覺著我說的好，以後就常來，如何？」

她不卑不亢，不謙虛也瞧不出高傲。

而坐滿茶樓的客人，十分之九都是男人，自然不喜墨跡，有的點頭同意，有的出聲願意，有的已不在挪動。

方錦年收到古明月的示意，拿起桌上的黑布，踩著方凳，將布掛在了展台前的房樑上，一時間黑布落下，隔擋了古明月的面容與身形。

一眾客人瞧她不見了，又是議論紛紛，想她不是跑了。

只聽，她從黑布后緩緩發聲。

「知道諸位不適應女子說書，所以先隔下這塊布。我的扮相也不是真想扮成男子，只是想向諸位客人表明，我古蘭月今日則是一品茶香的說書先生。若有客官想要茶水糕點，可喊夥計。」

土豆這時分好茶葉，從屋裡出來，聽到她這句話，立即向上下樓的客人擺手。

「諸位客官好，我就是這的夥計，可以叫我土豆。」

話落，滿是人在的茶樓很是安靜，大家都在等古明月開口。

「對了，不知諸位喜歡哪類的小書。」

樓上樓下的客人頓時說出一堆書名，古明月尬住，她是一個都沒聽過。但聽書名，大概知道是什麼類型。

像有位女客官高聲喊到。「花郎中與女飛賊的愛恨情仇。」

（這一聽就是言情的。）

「武功蓋世小飛龍，採花大盜與南國公主。」

（這是武俠，還有言情的。）

「好了，知道了。諸位安靜。」古明月高聲喊出。

眾人收聲閉嘴。

「本人聽到呼聲最高的，是武功蓋世小飛龍，不過我沒聽過這本小說，但我可講個相同的武俠小說。名為，華山之英雄崛起。」

等了幾秒，沒聽見有人反對，古明月再次開口。

「話說，有一山峰高達雲端，寬達十萬八千里。名約華山~而此山上，居住著一行武林高手，他們自稱華山派，不問江湖世事，終其一生，都在鑽研武功，最終自練出一門絕學，名約華山劍法。」

她說的聲色動聽，聲音像是變了個人。茶樓內的一眾客官，聽的是聚精會神。不知不覺便入了迷。

就連聽書無感的土豆，此時都是內心澎湃。

一旁的倆娃雖聽不懂，但感覺他們娘說的人物都好厲害~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了，古明月瞧到一旁方錦年的提示，收起了聲音。

樓上樓下聽入神的一眾客官，回了神。頓時覺的意猶未盡。

「哎，怎麼停了，繼續講啊~」

「是啊，也別擋著黑布了，小娘子把臉露出來講。」

聽言，黑布后的古明月滿意發笑。

（看來，眾人都很滿意我講的故事，那就不怕賣不出茶啦~）

想著，古明月將一旁土豆招手到身旁，在他耳邊小聲道。

「和我相公去給他們到免費的酸梅湯。」

土豆點了下頭，拉著方錦年的袖子往另一邊走去。因知道他痴傻，土豆並不沒懼怕他。

古明月繼續大聲道。

「諸位，我已說了半個時辰，口乾舌燥，想必大家也是，現由我相公與夥計端上贈於諸位的酸梅湯。休息一會，若有想走的客官，現可離去。」

聽言，茶樓內無一人起身離開，都心心念念聽她繼續講書。

片刻，方錦年和土豆為整樓的客官，都遞上了一碗的酸梅湯。眾人喝的清涼爽口。

而方錦年，又走到了黑布后，停留了幾秒，便到台前拿下了掛在房梁的黑布。

眾人在次見到了古明月的容顏，此時的她，下巴已沒有了偽造的鬍鬚與泥巴，精神面貌極佳。

「我也剛喝了碗酸梅湯，精神了許多，既然諸位不介意我露面，那現在就繼續開講。」

瞬時間，樓上樓下響起一陣陣掌聲，又嘎然停止。

她舉起扇子，做出止聲的動作，隨即開口。

「上回書說道~衛子悠身負重傷，被仇家追到斷橋涯，無路可走！不由仰天長嘯！若有來生，我衛子悠定要將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趕盡殺絕！話音剛落，老禿和尚朝他一掌襲來，擊在心口。頓時，一口鮮血從衛子悠的口中噴射而出，吐了老和尚一臉。霎時間……」

古明月滔滔不絕的說著，被她剛剛囑咐的方錦年則是到土豆身前，吩咐他拿出幾塊糕點和茶水，放到後門放有木桶的桌子上，自己則帶著倆娃，哪起一條長板凳，做到了那桌子旁。

而本就外表俊俏的爺仨，是吸引了一些人的視線，但很快又被古明月講的故事吸引，又過了一會，只見土豆端著一杯茶，三塊糕點放到了方錦年的桌邊，又給倆娃盛了兩碗酸梅湯。

方錦年立即從懷裡掏出了六文錢，遞給土豆時，還故意一文一文的數完，才交給他。隨後與倆娃拿起糕點，一邊抿著吃，一邊喝點茶，視線都是在古明月的身上。

看似幾位愜意。

而倆娃在櫃檯時，就聽了方錦年的吩咐，此時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糕點，時不時還讚歎句糕點真好吃，酸梅湯真好喝~

這讓周圍的客官聽見，瞧見，都默默咽了口吐沫。

因此時正值中午，天氣也逐漸炎熱，眾人嘴裡只能回味起酸梅湯的滋味，而肚子也餓的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