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祖宗
尤老太婆六十多歲高齡，一個寡婦有了。
她幾個兒媳婦年紀都不大，結婚好多年懷不上。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沈初念再一次冒雨打赤腳去村子里請赤腳醫生來給何秀英看病，何秀英卻耍脾氣不肯看，「病死我算咾，省得短命花花氣我。」
「老嫂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大妹好心好意請我來給你看病，你還撅人。」
「老五，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家那個短命花花腋桿硬了，頭茬的豇豆，沒留種沒賣錢她都敢吃。」
你不是心疼那些豇豆，你是心疼楊清蓮沒吃上吧，赤腳醫生心裡明鏡似的。
「老嫂子，大妹一個妹娃兒能吃多少，你咳得恁個凶，我給你好好脈，看看你到底啷個回事，弄點葯吃好了你好去給清蓮妹崽送菜。」
何秀英被說動了，她都好多天沒去市裡了，清蓮那裡肯定沒菜吃咾，得趕忙好起來好出門。
她伸出手磨叨自己螺絲骨痛，倒拐子痛，克膝波羅痛，這痛那痛……
沈初念去廚房弄水洗了個腳，趿上拖鞋，等了幾分鐘醫生才出來壓低聲音對她說。
「你外婆那些老毛病比以前老火得多，我也就能拿點葯緩解一下她的咳嗽身上痛啥的，她得去大醫院才醫得倒。」
「那就先幫她弄點葯吧，等天晴起來我帶她去市裡看病。」
醫生點點頭，「你這妹娃兒心好，以後會有福報的。」
「借你吉言，二娃子腳桿受傷了，你給他包紮一下一路結賬，順便把以前欠你的藥費結了。」
「要得！」醫生很高興，提著藥箱朝沈二娃走過去。
沈二娃連連搖頭，「五叔，用不著，一丁丁兒口子撒點草灰就好咾。」
醫生回頭看沈初念，徵求她的意思。
沈初念把板凳端過去，放在醫生身後。
醫生讓沈二娃坐在板凳上，把褲腳免起來。
沈二娃怯怯的看了一眼沈初念，不敢起來。
沈初念挑挑眉，「操哥，還要我拿八抬大轎來抬你才肯起來噻？」
沈二娃連忙爬起來，挽起褲腳坐在長板凳的靠中間一點的位置。
醫生給他包紮好傷口，又給他拿了點葯告訴他怎麼吃，叮囑他要按時吃，不要粘水，明天去換藥，同時把老太太的葯也抓了，還有兩種葯他沒帶。
沈初念看看外面的綿綿雨，有些頭大。
醫生看出她的心思，「大妹你不用去，我回去拿過來，反正我還要回去看賬本。」
沈初念鬆了口氣，「要得，五叔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醫生擺擺手，打著傘回去了，不大一會兒就把何秀英的葯帶了過來，順手帶來了賬本。
沈初念結了賬，還剩下250，真是個讓人蛋疼的數字。
她把醫生送出門，聽到何秀英把沈二娃叫進去了。
眨眼的功夫，沈二娃一拐一拐的出來告訴沈大妹，「外婆問我剛才哪個來咾，我說是大伯他們……」他揉揉空癟癟的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
沈初念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何秀英耳朵背，離太遠說話就聽不清楚，聽到何秀英叫自己，聽而不聞。
肯定是讓她去給楊清蓮送豇豆，她只會把楊清蓮送牢里去。
金助理把東西買回來，還帶回來了尤菜花的後續。
找到人了，在河裡泡腫了浮了起來。
沈初念暗道，事情跟書里有些出入，殊途同歸。
她抬起手腕想看看時間，發現自己手腕上空空如也。
卧了個槽，習慣總是改不了，得趕緊入一塊手錶。
她給金助理結了賬，終於不是250了，「金助理，我有點餓了，我們吃完飯再過去吧，我不吃飯就莫得力氣，莫得力氣就沒法幹活。」
「好。」金助理的內心已經暴走，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祖宗！
沈初念興高采烈的去廚房做飯，沈二娃揉著肚皮一瘸一拐的跟上，還沒燒上火就被何秀英叫走了。
一斤雞蛋稱了九個，沈初念一碗打了三個加入鹽巴攪散，加水撇去泡沫，往鍋里摻上水，放上蒸格，全部放進去蒸。
然後切了一小塊肉下來，洗乾淨后切片。
沈二娃跑拐著回來，一邊燒火一邊彙報，「姐，外婆讓你把家裡的豇豆給楊清蓮送去。」
「哪裡還有豇豆。」沈初念頭也不抬的把肉片切成肉沫。
沈二娃看了一眼寮箕里的豇豆，什麼也沒說。
這麼多年什麼都是楊清蓮先吃，輪也該輪到他們了。
金助理在外面，硬著頭皮撥通了涼以謙的電話，「先生，沈大妹要吃了晚飯再過去，吃飽了心情愉快跟您才能談得愉快……」
他感覺到電話那邊呼的一下吹來了西伯利亞的超強冷氣流，整個人都被凍懵了。
耳邊傳來忙音，他長鬆一口氣，緩緩解凍ing。
沈初念把瘦肉切成肉沫，揭開旁邊的鍋蓋。
沈二娃連忙去燒那個鍋，恁們丁丁點兒肉夠哪個吃的？
沈初念剝了兩瓣蒜切成沫，鍋也燒熱了。
她往鍋里倒了些菜油，等菜油的泡沫散了后，她把肉沫倒下去翻炒，加入蒜末，辣椒炒到變色。
金助理的魂被那神奇的香味兒勾走了，鬼使神差的走進廚房看到沈初念往鍋里撒了一小撮蔥花，將肉沫盛起來。
隨後揭開旁邊的鍋，蒸蛋蒸得將將好，多一分則老，少一分沒熟。
她把蒸蛋一一端出來，拿勺子舀了肉沫放到蒸蛋上面。
「咕咚！」金助理咽了下口水，在安靜的灶屋裡，顯得特別響亮。
看你讒的！沈二娃無情嘲笑。
沈初念看了他一眼，你把口水擦擦再開腔。
沈二娃訕笑，「姐，我少午都沒吃飯，現在都餓bia了，哪碗是我的？」
「沈小姐，你的蛋賣不賣？」這麼香的蒸蛋可能挽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小錢包。
這不是我的蛋，是雞的蛋，沈初念眼珠子一轉，「100塊一碗，要現金！」
金助理轉身就走。
嘁，100塊都不給我，還香江來的呢，小氣鬼喝涼水，沈初念拿起一個勺子，在沈二娃的目瞪口呆中舀走大半碗雞蛋羹，「要吃就端走，不吃我留著明天……」
眼前一花，那碗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