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典

第六章 祭典

「裴靖,你過來!」邵峰一掃之前的頹然,雙目炯炯看向裴靖,那種熾熱的光芒幾乎快要將裴靖給吞沒。裴靖甚至有種錯覺,這就像是一種野獸看見獵物的眼光,只是這並非是針對裴靖,而是在裴靖身後站著的掌控萬物的蒼茫天道!

他明白,邵峰似乎將他對葉笛的所有愧疚和感情化作了動力投注在了裴靖身上。這種巨大的壓力讓他突然一陣失神。若是在邵峰無數次嘗試之後發現他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逆天改命的能力,他會如何自處呢?是繼續孜孜不倦地努力,還是頹然的等待著裴靖死去,依舊過著他悲劇的漫長人生?

邵峰並未讓裴靖的擔憂繼續延伸至更加遙遠的未來。他又是如剛才拿到油紙傘般的一招手。裴靖無奈地發現自己再次被禁錮在了空中,比上次上官輕鴻所做的更為徹底,他甚至無法轉動自己的頭部了。

「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讓你無比的痛苦,也可能毫無感覺……因為我從未嘗試過。我要用盡全力,為了怕你亂動,擾亂了我的心神,我只得將你禁錮。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明白就眨眨眼睛,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邵峰面無表情地盯著裴靖。

裴靖只得照做,這種無力的感覺今天他已經是第二次感受了。修者比之凡人神秘太多,也強大太多。中土的那些武林至尊,無論強悍至如何的程度,怕也不是修者的一招之敵。

邵峰褪下了手中的戒指,隨手向天空中一拋,那個墨綠色的神奇指環詭異地飄浮在了虛空之中。以此為中心,突然從指環中飛出了八個晶塊,由原本的細微不可見,迅速脹大到嬰兒的拳頭大小。每一塊小小的晶塊之中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色彩,分別呈現著紅、黑、橙、紫、藍、棕、灰、白八種顏色。八色晶體飛旋在墨綠色戒指的八個方位,如眾星拱月般。

「對不起,師父。」邵峰用微弱不可及的聲音輕輕地對著南方的天空說,「徒兒不孝,發誓此生此世永守荒城。師門至寶本非此用,原諒徒兒的無奈。徒兒,過不了情關啊……」

邵峰慘然一笑。「葉笛,曾今我負了你,而今我負了師門,這人生,還真是蹉跎不盡啊。」

裴靖突然感覺到一陣窒息的威壓撲面而來,他訝異地看向邵峰。此刻,眼前的邵峰再也不復初見時的滄桑之貌——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所謂的蒼老外表不過只是他刻意維持的。當此刻他用盡所有氣力行功之時,他的虛假外表便已經無法存留。那是一張何等英俊的外貌?劍眉星目,瀟洒倜儻,那一身麻布衣服根本就遮掩不住他的非凡氣概,比之上官輕鴻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他在使自己蒼老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驚人的外表醜化了吧。

邵峰烏黑的頭髮無風自動,四周散發著墨綠色的光芒正和那戒指相互輝映,彷如天神。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聽令。」邵峰手掐指訣,對著半空低吼。

「生門,咄!」那塊紅色的小晶塊頓時失去色彩,其中的紅艷色彩如同霧氣一般飄散而出,氤氳之氣匯出一個大大的「生」字停在了空中。隨著

「咄」的另外七聲響起,那空中剩餘的黑、橙、紫、藍、棕、灰、白八色晶體紛紛散去了各自的顏色,隨之對應的,是「死」、「開」、「杜」、「景」、「傷」、「驚」、「休」八個字浮現在空中。

奇異的景象一瞬間便吸引住了裴靖的目光。他本來以為虛空攝物,仗劍飛行等已經是修者的大神通了。但卻沒想到還有此等神奇的場景出現。

他也曾經聽聞過「八門」的理論,中土不知在多少年前便有道教存在,與修者不盡相同的是,所謂道教,宣揚的只不過是仙神的法力無邊,並非是修行成仙之術。即便如此,他們對於很多玄理也有涉及。

這所謂「八門」,乃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其中開、生、休三門為吉門,死、驚、傷三門為凶門、而杜、景二門卻是平門。

「八門」在奇門遁甲天、地、人格局之中代表著人事,所以在奇門預測中極為重要。

開門居西北乾宮,五行屬金。休門居北方坎宮,屬水。生門屬土,居東北方艮宮。傷門居東方震宮,五行屬木。杜門居東南巽宮,屬木。景門居南方離宮,屬火。死門居中西南坤宮,屬土。驚門居西方兌位,屬金。

「八門」所代表的人事囊括人生變化,四季更替,春種秋收等等,內含五行,構成道家所提人之根本。

在被遺棄的中土世界之中,「八門」所含精髓已經讓無數人畢生研究,何況是在那蒼茫世界之中呢?無怪乎邵峰以此來來施展逆天神通之術。

「八門現,天地變!」邵峰那雙晶瑩的手似乎霎時變的如水晶般透明,就好似那色彩盡數散去的晶石一般,散發著柔和的光華。

邵峰無論如何的驚采絕艷,也只是個修者,必然沒有能力去改變天象,但是他的手中射出八道流光沒入漂浮著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大字之中.

頓時,八個大字閃耀著各自的光芒射出光線彙集到了中央的墨綠色戒指之上,戒指散出道道浮光覆蓋住了府邸上的一小片虛空,光芒在其中閃爍變幻,好像是天空中雷鳴電閃一般。

最終,這些雷電劈竟一道一道地劈向了裴靖,沒入了他的體內。總共八道色彩斑斕的電光。裴靖數的清清楚楚,並非他有過人的毅力忍受天打雷劈的痛楚,而是因為這些雷電並未給他造成絲毫的傷害,甚至哪怕是一絲細微的感覺也沒有!

邵峰的府邸雖在荒城的最南端,可荒城中人都是有著大神通的修者,他們雖然都為著各自的事情而黯然神傷,惶惶不可終日,但卻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一點的心思在身旁的這些事情之上。

在「八門」初現的時刻,便有無數道目光至無盡虛空之中匯聚而來。那些巨大的能量雖然未對裴靖造成任何的傷害,卻讓荒城中的修者們心驚。

荒城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如此讓人矚目之事了?有人在回想著。這一切的到來,難道正預示著一個時代的轟然巨變?

正在天空中往前飛行的上官輕鴻停住了飛馳的金色巨劍,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剛回來的那個角落之中。自言自語:「邵峰真人……天縱奇才的你為什麼同我們一樣執迷呢?你又何必使用了這等逆天的術法?」

「蒼茫世界之中的神秘宗門,大自在宮的傳承秘術——祭典,在一個天命就是如此,無法修行的中土凡人身上究竟會產生如何的變化呢?」

同樣,荒城中有許許多多對邵峰知根曉底的修者也在訝異這奇術的使用,許多傷心人都在蒼茫世界之中佔有一席之地,自然不會不知道這異象所代表的事情,但他們都不知道這驚天地泣鬼神的異象,竟是為了一凡人而來。

更多的人則在傷感中繼續著沉默,望月的依舊望月,借酒消愁的依舊在喝。

荒城永遠是荒城,假使有一天它真的為外物所影響使全部人不復他們自己的傷懷,荒城亦就不復存在了。它的故事是大家的,永遠不會只屬於一個人一件事。

荒城外的雨水依舊在下,就如同它的上幾個千年。穿越那煙雨朦朧,重新將視野集中於那不遠的地方,那個灕江畔的蒼老的船夫早已將那條顯得破舊的小船放回了原本的地方。他靜靜地在連綿的細雨之中,任由雨水打向身體,在離他的身軀不足半寸之處,水珠就已經消失不見,那些所謂的陰雨霏霏對他不過只是虛妄而已。

站立的他,猶如亘古不變的雕塑,守護在灕江旁數千載歲月。

他遙遙望著荒城的方向,即便有群山遮擋,他也能知曉這荒城中所有的一切。

「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無數歲月以來人們在荒城的定居是因,而今,終於要到了採摘果實的時候了。」

船夫慢悠悠的的低聲言語著。在他望向荒城的方向,他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

「雲,你也感覺到了嗎?和雨一樣你的宿命已經到來。你我的生死之爭,切莫要擾亂

了天地啊。」

「踏足荒城,不復紅塵。可是有生靈的地方便有紛爭,所謂不復,焉能成真,不過幻夢虛空而已……」

老船夫靜靜地站在了灕江之畔,也許,這一站,就會使永恆。

灕江以南,荒城以北,在橫亘於群山之中的深淵之中,那絲嘶吼的聲音依舊未曾斷絕,但是,在滿腔的仇恨與傷感之中,那裴靖曾經所感受到的生命卻有一種淡淡的期待與喜悅。不過,在這個鳥獸絕跡的群山峻岭之中,這一切的一切都顯的那般詭異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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