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人行
這時，王別和何荷從樹林里跑了過來。
「山之、王珏，你們有沒有事？」何荷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聽語調，她顯然是急壞了。
「媽媽。」王珏幾步奔到母親身邊，撲到她的懷裡，剛剛，她確實被嚇壞了。
「別叔，荷姨，我們沒事，但是有個人為了救我受傷了，老不死的現在正在給他進行救治。」
「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王別鬆了一口氣，看著山之。
就在此時，老不死的從屋內走了出來。
山之急忙跑到老不死的身前，焦急地問：「他怎麼樣了？」
「沒事了，他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你可以進去看看他。」老不死的無精打采地說：「珏丫頭，你也一進屋去吧，和山之一起去看看你們的新朋友。」
於是山之和王珏都進了屋，去探望受傷的衛良。
老不死的責備地看著王別和何荷，吼道：「你們幹什麼去了？竟然讓孩子們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我們萬萬沒有料到毛刺豬會闖到尖屋村來。」何荷自責地說。
「毛刺豬一般都是在北部的森林活動的，那裡才是它們的棲息地，怎麼會突然闖到尖屋村來？」王別思忖著說。
「太不尋常了，尖屋村多少年都沒有出現過毛刺豬，而且是那麼一大群，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一定是有原因的。」老不死的仰望著黑漆漆地夜空，一臉的靜默。
「我會去調查一下。」王別頓了頓，然後說：「如果山之決定留下來，那麼他就不得不去那個地方，現在也快是時候了。」
「沒錯。」老不死的望了一眼王別，嘆氣說道：「希望我們這樣做是對的。」
「這樣真的好嗎？」何荷對丈夫和老不死的話有些不滿。「我是說，我們把山之卷進來，有可能是在做壞事，在對山之做壞事，是在犯罪。」
王別安慰著妻子說：「我們要相信他，他跟他爸爸一樣，從他身上，可以看到陸風的影子，他一定會做得和他爸爸一樣出色。」
老不死的輕哼一聲。
「你感覺怎麼樣？」這是山之進屋再次見到衛良后說的第一句話。他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衛良，衛良受傷的肩膀和腿已經被老不死的包紮好了。
「沒事了，我想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有點疼，謝謝你。」衛良不緊不慢，感激地說。
山之搖搖頭，說：「我已經說過了，該說謝謝的人是我，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一邊的王珏走向前去，有些難為情地說：「對不起，我為之前說的話道歉，謝謝你救了山之。」
她是猶豫了良久，才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的。
「你是被那些動物扎傷的嗎？」
衛良沖山之點了點頭。
「那是毛刺豬群。」王珏說：「據我所知，它們在發怒或者遇到危險的的時候，眼睛發紅，全身的毛就會豎起來，來保護自己，當毛刺豬的毛豎立起來的時，硬如鋼針，非常鋒利，甚至能刺開岩石，如果扎到人的身上，是非常危險的，這是我頭一次見到毛刺豬群，沒想到真的是這樣的。」
衛良微微一笑：「這是我第三次碰見它們了。」
山之和王珏都吃驚地望著他。山之很好奇衛良是個什麼樣的人，幸好他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項工作。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山之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老不死的屋子裡，他這是為了照料受傷的衛良。
王珏也與他一道。
很快衛良已經便能下床走動，這期間，他一直住在老不死的住所養傷，山之和王珏天天來看望他。
一個月後他就已經完全康復。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山之和衛良很快的熟悉了起來，且成為了真正的朋友，兩個人幾乎無話不談。
山之發現衛良是個特別能聊天的人，他就像是一個話癆，一旦張嘴，就怎麼收也收不住，因為他總是能找到一直說下去的話題。
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兩個小傢伙都是在相互交代各自的不幸遭遇，以及經歷過的種種糟糕的境況。
看起來衛良的境況要比山之糟糕的多，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在暗林里流浪，混跡於各個村落之間，遊盪著，並生活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王珏所講的並沒有錯，衛良也確實是個盜賊，為了填飽肚子，他不得不經常盜取村裡人的食物，因而被不少人所忌憚，甚至對他進行驅逐，所以他的名聲一直很不好，但是衛良很得意地表示自己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名號——野孩子衛良。
衛良康復之後，王珏就經常帶著他和山之到尖屋村周邊走動，熟悉村子四周的環境，他們三人幾乎把尖屋村每一寸的地方都走了一邊。
王珏還不厭其煩地告知山之，在北方多遠的地方是什麼村落，西邊又是什麼村落，東北部、東南部又是什麼村落，那裡的人是怎麼樣的？有什麼特點？擅長什麼？她都儘可能地說給山之知道。
不過，每當王珏說到自己並不清楚的地方的時候，衛良總是能加以補充或糾正，這讓她感覺傷及到了自尊心。更讓王珏無法接受的是，衛良對尖屋村的熟悉程度似乎一點兒也不比她差，尖屋村對他來說，就好像是他自個家後院一樣，這讓王珏感到很是氣惱，衛良作為一個外人，如此熟悉尖屋村的環境，王珏懷疑衛良沒有安著什麼好心，可能是另有所圖，所以，她刻意地與衛良保持著距離，不像山之那般對他抱以完全的信任。
這段時間，山之在尖屋村過得很開心，所有人對他都很好，包括尖屋村的其他人，他們似乎也把山之當成了自己的貴客，都熱衷於請山之到自己家裡做客，這讓山之有些受寵若驚，一下子被這麼多人關注，山之很是不適應，不過這也讓他認識了不少人，他的同齡朋友也多了起來。唯一讓山之耿耿於懷的是每次詢問起自己爸爸媽媽的事情，老不死的、別叔以及荷姨都說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這期間，山之翻閱了許多王珏外公房間的那些書籍，對暗林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他終於確信，自己來到了一個屬於隱者的世界，一個叫暗林的黑暗世界，沒有黑夜與白天的時間界定，每時每刻被黑暗籠罩著。山之覺得，這個狀況也不壞，看得太清，有時候往往很讓人難堪，在黑夜中，屈建屈軍這對雙胞胎兄弟就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因為一到晚上他們就變成了膽小鬼，黑夜中，奶奶蘭拉老人也不會來給自己臉色看，因為這個時候她是在睡覺。
山之隱約覺得自己與這裡也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種感覺很奇怪，他還時常會做一些極其模糊而且奇怪的夢，夢裡他成為了一名出色的白隱者，但是夢的其他的內容，每次醒來他總是想不起來是什麼。
距離山之離家出走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這一天，是個星期三的下午，在老不死的屋子裡，衛良正在教山之斷木術，他手裡拿著一根細小的樹枝橫在山之面前。
「你要集中注意力，用你的意念，在這個距離，把它從中間折斷。」衛良認真地教唆著。
山之按部就班地按照衛良說的那樣做著，但是他仍然無法像王珏上次在樹林里那樣，將衛良手裡的樹枝折斷。
「不行，我做不到，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你來吧。」山之有些泄氣，心灰意冷地說。
「看我的。」衛良把樹枝遞給山之，然後一本正經地準備發動他的隱術——斷木術。「你要看仔細了，看看我是怎麼做的。」
衛良一臉的認真。
山之雙手拿著樹枝的兩端，舉在衛良的前面，期待著他的表演，上次在樹林，衛良說王珏教山之的斷木術的方法不對，山之就以為衛良的隱術要比王珏厲害，所以他很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衛良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隔著木桌對著山之手中的細枝，非常的認真，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有些掙扎，許久都沒能用他的斷木術隔空折斷山之手中的細枝。
結果是，衛良很認真，很努力，然而他失敗了，他也沒能弄斷那根樹枝，急得衛良的臉和脖子都紅了。
「哈哈。」撲哧一聲，早就躲在一邊偷看的王珏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被王珏撞見，衛良羞愧得臉更加漲紅。
見衛良這副摸樣，山之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別笑了。」衛良瞪了一眼山之，慌忙把臉移向一側，故作思索，好似在研究自己的斷木術出了什麼問題。
山之忍住，緊閉著嘴巴，沒有再笑，他不想衛良太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