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巨變

第 50 章 巨變

方湉湉托著鍾時的身體,順着玉片開出的結界點逃了出來,外面仍舊是魔界的地盤,黑氣滔天,方湉湉臉色慘白,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好在踏雪很快跟了上來,漲大數倍,化作一柄長劍。兩人乘着長劍,一路雖然也有小魔物侵襲搗亂,但踏雪劍的威力不容小覷,倒是很順利地離開了。

踏雪劍托著兩人飛在半空中,方湉湉卻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裏。鍾時是魔族,若她帶着他回到碧波山,勢必會被方掌門和一眾弟子趕出去。

也不知齊正則和蘇令妤從天裂出來後去了哪裏。方湉湉看着身邊昏迷的人,一心只想快點救他。

他們匆忙逃走,外面已經是入夜,只能暫時去人間落腳。

好在方湉湉的洞府里有些靈藥,她給鍾時用上了,雖然沒有將他喚醒,但好在救回了一條命。

魔族看中了鍾時身上的仙魔體,定然不會輕易放棄,為了防止魔族隨行而來,她一路邊走邊用符紙銷毀蹤跡氣味,到了客棧,開了房間,方湉湉小心翼翼地將鍾時放置在床上,叫小二送來了熱水,幫他清理了下面部,自己又洗了臉,這才熄了燈。

閉眼在榻上沉思了片刻,這些日子的經歷實在太離奇,細細算來,她來到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多久,但好像每一天都在經歷從前未知的事情,未知的領域,讓她覺得身心俱疲。

從天裂離開時,方湉湉有多恨鍾時,恨他多次置自己於險境,恨他無數次放棄她,恨他害了齊大哥……

但她有時候又很是迷茫,她為什麼恨他?其實是因為她對他抱有期待吧。總是期待置身險境的時候救自己的人是他,總是期待在面對選擇的時候自己能被堅定選擇。

梭羅盤出現的那一刻,方湉湉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雖然她不知道梭羅盤為什麼認她為主,但梭羅盤只會救她珍愛的人,它離體的那一刻,方湉湉覺得離開的並不是某樣靈器,而是她的心跳動着,叫囂著不要鍾時死。

抱膝坐在那裏,藉著月光,她望着鍾時的臉。一時覺得自己會愛上他也沒什麼奇怪,一時又覺得自己是瘋了。

靜靜想了片刻,她吐了口氣,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既然劇情已經完全不一樣,她的人生已經亂了套,她也不想去管太多了,不如就自在地順從自己的心意走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方湉湉拿起踏雪,掏出最後剩下的幾張符紙,滴了兩滴鮮血,燃燒后雙手結成法印,佈下了一個陣法。

做完這一切,她看了一眼鍾時,轉身御劍朝碧波山飛去。

要想救他,只能回去,她要去找廣白。

炎羽的法器太過不尋常,她在鍾時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傷口,但是他的靈脈和魂魄全部是混亂的。不管是捆綁,還是威逼利誘,她得在明天日落之前帶廣白來到這裏。

趁著夜色,一道劍芒消失天際,客房中的榻上只剩下了白衣少年,他昏睡中眼睫不停地顫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

方湉湉幾乎將靈力催動到了極致,一路上只聽踏雪割裂長空的風聲,她的臉都被刮的疼,但她不敢放慢速度,鍾時的傷她並不了解,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用了兩個時辰,方湉湉到了碧波山上空時,天剛要蒙蒙亮,她在半空停了一會兒,卻覺得有些不對。

以往夜間,弟子們總會將夜明珠置於山上,因而無論何時,從外面看,碧波山都是瑩瑩月色,可是今日,她遠遠望去,卻見山上四下皆黑,根本沒有一絲光亮。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難道修仙界出事了?

心裏帶了疑惑,方湉湉降落時便多了層小心。

此刻尚是夜裏,但天已蒙蒙亮,按理說這時後山該有勤奮的弟子早起吐納了,可方湉湉放眼望去,後山一個人影都沒有。

此刻她也不好先去找廣白,只好先去蘭水閣看看情況。

蘭水閣里一如既往的靜謐無聲,方湉湉心存疑慮,先觀察了片刻,倒是沒有發現什麼。這時她的思緒方才有些清明,想起了失蹤許久的靈均,若是靈均在,她五感清明,定然不怕有人背後偷襲。她那時匆忙間便進入了天裂,卻不知如今修仙界過了多久,靈均當時被誰帶走了?

她直奔蘭水畔而去,一路上沒有看見一個守夜弟子,更沒有見到人的行蹤。見此她加快了些腳步。

蘭水之上,竹舍里卻是亮着淡黃色的燈光,讓人的心無端地安靜了下來。

方湉湉在門外感知了一下,確定裏面的人是歸雪芙,這才推開門。

「吱呀。」

竹舍門被推開,淡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整理東西,聽見聲音回過頭來,見是方湉湉,眼角瞬間流下了兩滴清淚。

「湉湉,你終於回來了。」

一路風塵僕僕,一進門就有一個大美人對着你梨花帶雨,大約是個人都會手足無措,方湉湉便直接愣在那裏了,由著歸雪芙哭夠了,抬起一張眼眸微腫的俏臉兒,方湉湉才問:「師姐,你怎麼在這裏?其他人呢?」

聽了她這話,歸雪芙剛剛剎住的眼淚再次決堤,哭着道:「他們,他們都被魔族抓走了……」

「什麼?」

方湉湉此刻再顧不上哄她,趕緊道:「發生什麼事了?師姐你快跟我說!」

歸雪芙抽抽搭搭,眼角含淚,半晌終於將事情跟她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

自他們進入天裂中,外面的世界已經過了兩年,那日他們幾人消失后,方掌門便下令所有修仙界弟子皆去尋找再次打開天裂的辦法,因為九黎谷和蒼穹派也有弟子進入,所以各宗門也還算配合。另外方掌門又下令,查清那日的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可是那人自消失后,月余都沒有出現,修仙界眾人尋找這兩樣尋找了月余,都沒有任何結果,便有人想要放棄,但碧波山畢竟是修仙界之首,便嚴厲懲罰了違抗命令的人。

可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門派也苦不堪言,紛紛支持重新舉行仙門大會,再次推舉仙門之首,且這股力量很快就匯聚成了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兩方拉扯僵持間,修仙派內部亂成了一鍋粥。

這也便罷了,不過是內亂,可正當此時,發生了一件大事。

「湉湉,你還記得,那時你們去迷霧林中找鍾時,結果丟失了一名弟子的事情嗎?」

「記得。」

方湉湉答道,她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曾經懷疑迷霧林中恐怕有魔族設下的結界點,但她後來又悄悄去找過,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如今歸雪芙這樣問……,「難道魔族從迷霧林侵入碧波山了?」

歸雪芙看着她,緩緩點了點頭。

魔族悄無聲息地從迷霧林進入了碧波山,完全不受結界限制,一夜之間,碧波山弟子被殺的殺,抓的抓,所有金丹之下的弟子幾乎無一逃脫,而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就是一夜之間。

「諸如這樣的事情不光發生在碧波山,掌門派去打探的人回來,說,幾乎所有宗門都遭了毒手,而碧波山之所以這麼不堪一擊,恐怕是和雲旗有關。」

是啊,雲旗隱姓埋名在碧波山數年,對於這裏的機關幾乎了如指掌,當然能夠帶着人悄無聲息地毀了這裏。

方湉湉彷彿失了力氣,艱難地問道:「現在,這山上都被魔族控制了嗎?」

歸雪芙見她這樣,也於心不忍,道:「倒也沒有,他們抓了人,便全部撤走了,如今掌門、幾位閣主與長老們還在,其餘的弟子,卻是……」

碧波山年輕弟子人才凋零,金丹之下的弟子並沒有什麼靈力,魔族有備而來,自然不堪一擊。方湉湉此刻只覺難以呼吸,沒想到他們再回來,修仙界已是天翻地覆。

但此刻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們得趕緊商量對策,不能坐以待斃,轉頭望向歸雪芙,看着她放在地上的包裹,方湉湉目光一沉,問道:「師姐這是在做什麼?」

歸雪芙聽她發問,倒是坦蕩:「哦,師父讓我來收拾一些你的重要物件兒,碧波山四面受伏,不適宜久留。既然你回來了,就自己看看吧。」

說着,她便要離開這裏。

如花似玉的面孔絲毫不見驚亂,這與原身印象中膽小怯弱的歸雪芙實在大相徑庭。方湉湉目光閃了閃,再次叫住了她,問道:「師姐,魔族偷襲的那日,你和誰在一起?」

聞言,歸雪芙停下了腳步,她面色坦蕩,方才哭的紅腫的眼眸含了水光,無辜且天真,道:「師妹你知道,我……我體質特殊,這些年多虧師父和掌門庇佑才能留在碧波山。那日,魔族來襲時,我正與廣白趁著夜色去采一株奇葯,誰知魔族突然出現……我,我與他們氣性相近,這才……逃過一劫。」

這倒不算假話,幻妖也是妖,與魔族並沒什麼仇怨,尋常的小魔物對她視之不見也是可能的。方湉湉眸光沉沉,接着問:「那廣白呢?」

「我當時真的拚命去救他了,」歸雪芙哭道:「可是我靈力微弱,根本打不過那些魔頭,廣白……被他們抓走了……」

聽到這兒,方湉湉鬆了一口氣,至少沒死,但隨即又覺微澀,落入魔族手中,就算不死,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她卸了力,不想再去懷疑她了,便揮揮手:「罷了,你去吧。」

歸雪芙只見方湉湉留給自己一個背影,隨意地揮了揮手打發自己。她目光下移,踏雪劍還在方湉湉手上,她抿了抿唇:「湉湉,你怎麼一個人回來的?」

她這樣問,方湉湉才想起,自己是要找廣白給鍾時療傷,可廣白被魔族抓走了。她愈發心煩意亂,看着外面破曉的天色,她道:「我受了傷,想回來療傷,可廣白不見了,只能……」

「你受傷了!」歸雪芙又是一副關懷的語氣,上前道:「這可不能拖,走,我們去煉藥谷。」

「怎麼?」方湉湉有些遲疑。

歸雪芙急道:「顧渚回來了。」

顧渚……

方湉湉神思一動,立刻明白了,妙手閣閣主,顧渚,因為常年雲遊四海,與門派中俗事沒什麼牽連,每次回來時都嘻嘻哈哈,因而與他們這一系弟子十分親近,年紀也不大,所以她和歸雪芙從小便直呼其名。

廣白被魔族抓走了,但顧渚是妙手閣閣主,更算是廣白半個師父,醫術和靈力遠在其之上,他若在,鍾時大約有救了。

聞言,方湉湉再也不遲疑,「走,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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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每天都在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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