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沙灣

夏日的烈陽斜照在渾濁的河水中，河水波光粼粼。

沙灘邊，勤勞的人們拿著紗網，在那裡淘金。

這條河名金沙河，而這塊沙灘，正是當地出名的金沙灣，百年來，這裡的人就靠著這條河謀生，而這幾年來，金沙灣的金子越來越少，運氣好的，花上半個月時間，能淘到一顆綠豆大小的金子，運氣不好的，一年下來，都是一無所獲，以前這裡淘金的人堆成了山，而現在，更多出現在這裡的，是那些玩耍的孩童。

金沙灣的下游，一群小男孩在那游泳，沙灘上，幾個小丫頭把沙翻來翻去，似乎在找著什麼。

「雨薇，你找到什麼了沒有。」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小女孩無精打採的坐在沙灘上，看著對面還在不停翻沙的藍衣少女說道。

劉雨薇搖搖頭，道：「只有貝殼和亂七八糟的石頭，根本就沒有水晶石。你呢？小可。」

金沙灣主要盛產黃金，而且還出水晶石，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看，人們便搜集，擺放在家中作修飾，後來被外地的商人發現，如獲至寶，高價收購，只是，水晶石比金子少得多，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肖可笑道：「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是一無所獲了。我看吶！我們金沙鎮就此要走上憑窮的道路了。」

「咦……？」

水中，一少年忽然從走上岸，手中拿著一塊黑色的石頭，那石頭有拳頭大小，成深黑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甚是耀眼。

「這是水晶石吧？」少年不太確定的說道。

此時，一起玩耍的孩童都圍了過來，都盯著那黑色的石頭，滿是疑惑，其中一個孩童譏笑道：「江仲，你就別做夢了，你那怎麼可能是水晶石，水晶石都是赤紅色的，你那是黑色的，根本就不是，再說了，你有聽說過這麼大的水晶石嗎？」

金沙灣出了數百塊水晶石，都是赤紅色，且大小都只有寸許，而這塊石頭是深黑色，足有**的拳頭大，如果真的是水晶石，那就發財了。

江仲氣道：「你知道個屁，沒見過不代表沒有，誰告訴你水晶石就一定是赤紅色的了？」

一群無知的孩童爭論了半天，最後沒有結論，一鬨而散，夕陽斜下，都各自回家。

小道上，江仲、肖可、劉雨薇三人同行，三人都是附近『下水村』的人。

「粽子（江仲），你能讓我看看你的石頭嗎？」劉雨薇忽然說道。

三人從小就是玩伴，江仲對劉雨薇毫無戒心，當然不會拒絕，劉雨薇接過黑石，透過夕陽，發現黑石跟他們常見的水晶石很相像，不同的只是赤紅色的水晶石比較透明，且透過陽光，會折射出七彩光芒，這塊黑石顏色比較深，陽光透不過去，但能清楚的看到石頭內有東西在流動。

「我想，這應該不是塊普通的石頭，就算不是水晶石，也有一定的價值。」觀察了半天，劉雨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旁邊肖可也說道：「我想也是，這石頭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江仲笑道：「但願吧！要不再過幾天，就真的沒錢給我娘買葯了。」說到買葯，江仲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雨薇，你爹前幾天救回去的那個男孩子醒了沒呀！」

劉雨薇搖搖頭，嘆氣道：「沒有，大夫說他受了重傷，頭部受到重擊，沒死就算是萬幸了，至於能不能醒，就只好看天意了。」

「那個兔子呢？」肖可比較關心的是那個奇怪又可愛的兔子，當時發現的時候，只有那隻兔子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那兔子……」劉雨薇欲言又止，過了半響才道：「那兔子好奇怪，那男孩不醒，它也不吃不喝，真叫人擔心。」說到這，眼神中露出一絲莫名的悲傷。

江仲、肖可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那兔子不過是個畜生，沒想到這般有靈性。

……

回到家，天色已經昏暗，劉雨薇拿著一路採摘的青草，來到男孩的房間，草是給兔子準備的，而她知道，那兔子肯定會陪伴在男孩的身邊，從男孩和兔子來到他們家就是這樣的。

這個男孩正是陳天凡，他面色蒼白，嘴唇乾裂，雙眼微微發黑，氣息微弱，一看便知是將死之人，而他身邊，小晶虛弱的趴著，紫色的雙眸疲倦中又帶點悲傷的看著陳天凡，這究竟是一隻什麼樣的兔子？劉雨薇看在眼裡，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

「小兔兔，你看，我給你帶吃的來了。」劉雨薇走到床頭，手中的青草在小晶眼前晃動，但小晶根本就不看，在它眼裡，只有陳天凡。

「嗚……」

良久，劉雨薇眼中流出了淚水，她哭了，不是為陳天凡，而是這隻兔子，「你這隻笨兔子，傻兔子，別人家的兔子都快快樂樂的，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為了這個人傷心呢？」

劉雨薇只有**歲，孩童的情緒很容易被感染，她生性就喜歡小動物，看到小晶如此，心中莫名的痛，更不能讓她明白的是，一隻兔子，怎麼會有此舉動？

「兔兔乖……」劉雨薇擦了擦淚水，抱起小晶，似大人安慰小孩一般道：「你再不吃東西會餓死的，你要是餓死了，等他醒了，看不到你，他也會很傷心的。」

小晶似乎能聽懂人話一樣，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劉雨薇，過了一會，紫色的雙眼閃過一絲淚水，居然開始吃草，劉雨薇看在眼裡，心中烏雲散開，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

自從小晶開始吃東西那一刻起，劉雨薇每天都是笑顏滿面，父母看在眼裡，甚是高興，自從兩年前，劉雨薇養的兔子小白死了后，很少看到劉雨薇這般笑容。劉雨薇從小就聰明伶俐，因為家境不好，金沙灣又不產金了，劉家就沒敢再生，劉雨薇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父母對她極是疼愛。

「劉哥……」

吃過晚飯，劉雨薇就去陪小晶，母親李燕和父親劉和在屋中相對而坐。

劉和看著李燕莫名的笑容，他性格憨厚，見李燕笑，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怎麼了，有什麼喜事嗎？」

李燕握著劉和粗大的手，道：「你說這是不是老天對我們的恩賜，給我們送來一個男孩。」

劉和看著李燕，不解她話中的意思，家中多了一個還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到底是恩賜還是懲罰？

李燕接著道：「我們就雨薇一個丫頭，將來我們百年歸老了，沒兒子送終，老天就可憐我們，送了個男孩給我們，你說這是不是喜事？」

劉和沒趣道：「嘿嘿！就怕那娃會死在我們前頭。」

「呸……呸……呸……」李燕揪了一下劉和的鼻子，道：「那娃一定會醒的，哎呀！等我們家丫頭和那娃長大了，就給他們完婚，到時候我們也老了，就在家抱孫子。」說著，李燕笑咧了嘴。

李燕十八歲嫁給劉和，如今還不滿三十，劉和聽了她的話，憨笑道：「自己才做人媳婦沒幾年，就想著抱孫子，真不知道害臊。」

劉和家境雖窮，但夫妻二人卻是很恩愛，二人常常躺在床上聊天，幻想著將來，直到夜深了，才相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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