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雲仙門的天氣多變，昨天還是秋高氣爽，今日就有些寒涼，沈重瀾白皙的臉圍着一圈狐狸毛，襯得容貌無雙，風姿卓越。
眼前的顧輕舟卻是穿着秋季單薄的弟子服，腳上還穿着凡間帶來的破爛靴子，在冷風中搖搖欲墜，嘴唇發紫。
他盯着沈重瀾，回道：「弟子等著給師尊奉茶行禮。」
是了，拜師之後每天都得給自家師父請安奉茶行禮，伺候師父起居，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沈重瀾看他冷得瑟瑟發抖，也不知是被凍了多久，不禁有些心軟，「自去潮韻閣領一年四季的弟子服飾，還有鞋履。」
忽然想起自己要扮演冷酷師尊，冷冰冰加了一句，「穿得破破爛爛，成何體統！」
聽到他這樣冷酷的話，顧輕舟像是被驚到，他抬起頭，那雙墨色的眸子死盯着沈重瀾不放，帶着幾分難以置信。
師尊從來對自己都是和氣溫順的，怎會如此言辭刻薄？
「怎麼？」
「連師尊的話都不聽了？」
顧輕舟趕緊回道：「不是的，師尊。弟子這就去。」
沈重瀾看他小小一隻走在風裏，雙指舉起，使了一道禦寒術，驅趕了顧輕舟四周呼嘯的冷風。也罷了，不過是個小孩子，自己跟他計較什麼？
只要嚴格規範他的行為，一定能讓他走向正途。
顧輕舟感覺到周身的寒風散去，四周是獵獵風聲，自己的四周卻無風。
果然師尊還是疼愛自己的。
---------------------
沈重瀾到波瀾殿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陌上老祖端坐在中間的高位上，他看起來就四十來歲，鬚髮卻已花白，穿着月牙色衣衫，臂彎有一個浮塵，看起來慈眉善目。
「驚雨，這幾天身體可好」
「師尊，驚雨這幾天一切都好。」
「新收的小徒弟如何了？」陌上老祖是剛出關才聽說自家小徒弟從凡間帶回來了一個小徒孫。
「一切都挺好的。」沈重瀾十分勉強。
「聽你師兄說他命中帶煞，恐怕不好相與呀。」四周的弟子不斷沖自己使眼色，陌上老祖只得順順着弟子們的意思勸慰道。
何止是不好相與，其實就是日後的驚天大魔王，還要欺師滅祖的那種。
沈重瀾環視四周，看見師兄們都假裝看天，才細細解釋：「弟子相信顧輕舟是可以被教化的，弟子一定會嚴厲教導，不讓他走向歧途。」
「驚雨做事，為師是放心的，晚些為師幫你看看顧輕舟的煞氣是否可以去除。」
「其實這次叫大家來，是因為為師此次閉關已經到了化神境界。」
「恭喜師尊！」
在書的設定中，修鍊分為幾個境界：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劫變、化神、合神。陌上老祖就是修仙界實力最為高強之人，但是當初顧輕舟屠盡仙門的時候他的修為也僅僅是元嬰期，現在卻一下子突破化神了。
「還有一事就是，雲燁你來說吧。」陌上老祖轉頭示意雲燁。
雲燁點點頭，振臂一揮，空中就浮現了畫面。
這麼先進的嗎，跟現代的投影有得一比，沈重瀾驚嘆萬分。
畫面里是火熱的岩漿，中間有一團炙熱的火團，正在吸收一旁的岩漿，不斷的壯大。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的魔種？」一直沉默的肖琿終於開了金口。
雲燁沖他點點頭，走到了畫面前邊，指著那團洶湧的火團，娓娓道來：「我這幾日夜觀星象，發現魔界破開缺口，有了異動，就發現魔種藏於鍾岩山下，一直在吸食魔力。」
魔種？魔種不是顧輕舟嗎？怎麼又會在鍾岩山？
「大師兄，你確定這就是魔種嗎？」
「是的，驚雨，你看着火團中間的暗紋。」雲燁指着火團中心的一個蝌蚪狀的紋路，「這就是魔紋的標誌。」
那個蝌蚪狀的魔紋，沈重瀾在書中就看過描述，的確是魔種的標誌。而且在那個綺麗的海棠夢裏，顧輕舟情動之時，額間的魔紋也是這個形狀。
想起這個，他不由得有些臉熱，蒼白的皮膚飛上了紅霞。
「小師弟，你沒事吧？受了風寒嗎？」莫燕青看他有點不對勁。
「我沒事，就是穿的比較多，太熱了。」沈重瀾用手扇了扇風，掩飾自己的尷尬。
波瀾殿裏爐火燒得很旺，是陌上老祖特意吩咐的，他擔心自己體弱的小徒弟被冷到被凍到。
「為師雖然已經到了化神境界，但是魔種是上古神族後裔，境界深不可測，非我等可以匹敵。」
「這次找你們前來，就是為了商討對抗魔種的對策。」
「如若放任不管，魔種魔血復甦之日，就會屠殺生靈，把世界變成人間煉獄。」
陌上老祖娓娓道來，眉頭緊鎖，形成一個「川」字。
「師尊，您也不必太過憂心，魔種化魔，需要上千年的時間孕育。我們可以在這段時間好好籌劃一番。」雲燁不由得寬慰道。
「也是，為師也是關心則亂。上次魔尊在世之時，為師還只是築基修為，看着屍骸遍地，悲痛不已。」他眼神渙散，似乎是想到多年前的慘劇，眼角流下了幾滴淚水。
沈重瀾看着他眼角的淚，莫名感到心疼。
陌上老祖在書中一直都是宅心仁厚心懷天下，連帶着教出來的學生個個也都是心腸柔軟，兼濟天下。但是他們的下場都是不得善終，顧輕舟墮魔之後為了搶走顧輕舟和雲仙門開戰，老祖和師兄們都慘死在他手下。
而原主性格溫和，對顧輕舟傾注了所有的慈愛，卻被囚禁起來肆意凌-辱，最後自爆內丹，香消玉殞。
雲仙門的這個結局令當時的沈重瀾無限扼腕，一直怒罵：垃圾作者毀三觀，好人沒好報，好心被雷劈。
顧輕舟墮魔之後是毀天滅地的存在，但是魔種卻不是。沈重瀾記得書中記錄了五種法器，金木水火土五個法系分別有本命法器，分別是金元門，木虛門，水漣門，火焰門，土冶門的世代相傳的法器。這幾個仙門獨立於雲仙門的管轄，要拿到他們的法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師尊，我從一篇古籍上看到，魔種未化魔之前並不是堅不可摧的。只要能集齊金元門，木虛門，水漣門，火焰門，土冶門五個宗門的上古法器，再由一個化神境界的修士設下結界，就可以講魔種扼殺在搖籃之中。」
陌上老祖聽到沈重瀾的話，愁雲從眉頭散開，聲音帶了幾分輕快：「驚雨，為師倒是忘了這一茬，幸好你提醒了為師。」
莫燕青擰眉，為難道：「但是五宗門不受雲仙門管轄，而上古法器本就是他們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寶，怎麼會輕易拿到？」
雲燁也覺得這個方式不靠譜，「況且這五個法器並不是由他們的掌教掌握，而是分散在各地，或由神獸，或由神明，代為守護。散落的位置遍佈人，妖，魔，鬼，仙五界，沒有機緣根本不可能同時集齊。」
沈重瀾點點頭，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輕輕扣了扣，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