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交易
坐馬車前往百馬川，全力奔跑也需要半年的時間，況且他們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需要耗費的時間便更多了。
九歌趁機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北雲齋中雖然缺少齋主主事，但他們也知道九歌的脾氣，便由着她去了，大不了他們也清閑清閑。
走了差不多三個月，雅清河那邊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狐族經過他三個月的整治也算是重新見光了，在幫助青雲重建冰越上，也是出了不少的力。
冰越雖然沒有了雨童的領導，但已經有新的君主上任，冰越雖然四分之三的領土都在青雲等人的控制之中，但最核心的地界還是在激烈反抗。
青雲他們也不着急，一邊對付他們，一邊重建百廢待興的冰越，這些剛剛歸順還保持懷疑態度的妖族，見到曾經的君王對他們如此上心，僅僅三個月的時間，這裏又可以重新生活居住，他們的懷疑便也蕩然無存了。
百姓其實根本不關心究竟誰做了君主，他們只關心誰可以讓他們的生活更加舒坦，青雲他們便很知曉這一點。
統一的事情不需要着急，剛剛經歷了一場場大戰，冰越的百姓最需要安定，在這個時候及時收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安頓下來的青雲並沒有選擇搭建宮殿，他們在一塊平坦的高地簡單搭建了幾個房屋便住下了，接下來便是着手振興農業，再接着要把眼光放在商業。
九歌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她到處遊山玩水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北雲齋搬走以後，那塊地便閑置了，那塊地皮被天狼高價賣給了邱莊園，他們很樂意接手，至於原先的南煙酒樓，也被他用拍賣的方式賣給了另一家酒樓的掌柜，拿了不少銀子回來，剛好可以當做他們路上的盤纏。
雖說他們離開了一直居住的皇城，但卻有人一路跟着他們過來了，九歌也知道，但卻沒有搭理那人。那人也沒有敵意，只是一路跟着，也不像是有所求的樣子。
入夜之後，他們在一家客棧歇腳，很罕見的，那個跟了他們三個多月的人也現身坐在他們鄰座用膳，還特意給九歌點了一壺香茶。
「多謝公子的茶，跟了我們一路了，公子也總算願意獻身了嗎？」九歌沒客氣，喝了一口茶笑道，那男子帶着斗笠，看不清臉，像是在故意避人耳目。
那人瞧了一會兒九歌，又瞧了一會兒天狼，咳嗽了一聲清嗓，起身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三更后，在下會去齋主房中拜訪。」
這聲音太熟悉不過了，儘管他用黑紗遮掩面容，九歌也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淺笑道，「沐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呢。」
或許是因為九歌的話讓沐晟太吃驚，他還沒走一步便被自己的腿絆了一下，索性沒有摔倒，否則真的是貽笑大方了。
三更時分，他果然很準時的來敲了九歌的房門，去開門的是天狼，九歌坐在裏頭看書。
「九齋主別來無恙。」沐晟摘下斗笠和黑紗，向九歌彎腰拱手，算是行禮。
九歌放下書卷懶懶的抬頭看他，不知道他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葯，微笑道，「沐公子，三番五次前來，究竟是什麼事？我九歌的脾氣可不是一直這麼好。」
「實不相瞞，在下是劍宗宗主——沐霖月的嫡傳弟子。」沐晟選了個位置坐下，對她說道，「在下是奉師尊之命，前來尋找早該死了兩百多年的白家小姐——白清顏的。」沐晟看着九歌的眼睛鄭重道。
「噢？」九歌抬眸看着他，淺淺一笑，「現在你已經知道本齋主的身份了，為何還不回去復命呢？」
「在下……」沐晟有些難堪。
九歌大致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的目的，所有人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更何況是沐晟這樣精明的人，「沐公子有話不如直說。」
「劍宗的確有可以讓人長生的甘木，也有讓人解除甘木副作用的寒洞和寒泉，但……」
「甘木的數量並不能讓所有的劍宗弟子長生。」九歌替他說完了後半段難以啟齒的話，「你也無法順利得到甘木，對嗎？」
「九齋主果然明銳，但您既然知曉在下的私心，卻還能留着在下這樣久，真是難得。」沐晟笑道。
九歌笑了笑，「你是故人的弟子，不殺你是看在她的情面，即便你有私心，也是她需要考慮的事情，殺不殺你是她的選擇。」
「九齋主說的這些話，真是讓在下寒心呢，您還真是不通人情呢。」沐晟笑問，「九齋主，您是如何做到的？在下是說……死而復生。」
九歌沒有回話，挑眉一笑，「你想從本齋主這裏得到長生，那麼你能為本齋主做什麼？」
「我知道當年白家被滅的真相。」沐晟道。
九歌挑眉一笑，「可惜我對這個沒有興趣。」
見她垂眸去看手中的書卷，沐晟連忙道，「當年殺害白家人的兇手——你的仇人，他還活着！」
沉默了許久，庭院靜靜的，彷彿聽得見夜是怎樣從有蛛網的檐角滑下。月光如晚汐一樣淹沒了草蟲的鳴聲，野蜂的翅……
「他是慕公瑾。」沐晟連忙補充道。
「他在哪？」九歌問道。
他很誠實的搖了搖頭，「這在下便不知曉了。」
「僅憑一句話就像得到本齋主的信任嗎？」九歌反問道。
「噢？」終於九歌緩緩的起身，向天狼借來了他心愛的短刀。
見她向著自己緩緩走來，沐晟深知不是她的對手，連忙道，「誒，九齋主，你是真心的嗎？在下……在下可以替您去調查他的住所，您再考慮……」
「噗嗤——」九歌猛地劃開了自己的手掌。
「九歌！」天狼心疼的站起來，跑上前查看她的傷勢，「你在做什麼！」
她緩緩一笑，將血液滴在了杯中交給了沐晟，「來。」
「這……」沐晟猶豫又錯愕的看着九歌。
九歌一笑，「你想要的長生就在眼前，不拿走嗎？」
「這……就是……長生藥嗎？」沐晟有些猶豫的接過她的血液，這血液竟然不會黏在杯壁上，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迹……這根本不是正常的血液！
「拿走吧，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你了，喝不喝都在你，但你要給我的，一定要給我做到。」九歌看着沐晟緩緩道，「皇城的北雲齋雖然不在了，但北雲齋的規矩還在。」
「明白，九齋主放心。」
「嗯，你可以走了。」
等到沐晟離開之後，天狼心疼的用嘴吹着九歌的傷口，看着他着急的模樣，九歌情不自禁的一笑，抬手將血液抹在了他的唇上，悠悠道，「本齋主還是覺得，只留你在身邊幾十年，太短了，喝了它，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吧……」
天狼用舌尖舔了舔那血液，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和常人的血液一樣，有一股血腥味兒。
……
遊山玩水原本是計劃半年的，結果這一路和天狼玩得太開心忘記了時間，竟然足足玩了一年三個月，來到百馬川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因為青蘭國到百馬川沒有直達的路徑，他們只能從西北荒漠拐進去，這一拐又用了一個月，十月末的時候，他們才走到了北雲齋的大門前。
剛走到北雲齋的大門前，九歌有些遲疑，有些錯愕，她抬頭看着與從前白府沒有半分區別的新的北雲齋，她猶豫了……
「九歌？」天狼見九歌遲遲沒有準備進門，便喊了她一聲，「你怎麼了？」
「這裏……是白府，還是北雲齋？」九歌反問道。
天狼這才明白九歌停滯不前的原因，動身將她攔腰抱起，小跑着上了階梯，笑道，「放心吧，有我們在，北雲齋不會步入白府的後塵！」
「嘿！你們的小姐回來咯！～」天狼站在門口大喊，絲毫沒有一點形象可言，惹得路過的人捂嘴大笑。
齋門打開，來迎接的隊伍竟然一直排到了前庭內，見天狼抱着九歌進來，眾人作揖行禮道，「恭迎小姐！恭迎樓主！」
「呵～」九歌笑出了聲，這個家或許不再是從前的白家，但卻還是如當年一般溫暖和諧，這裏的每一個，每一個笑聲，都讓她無比留念。
……
三年之後，北雲齋在百馬川完全安定下來，但程煜是很不想看到這一點的，以他們的威望，在百馬川獲得民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北雲齋……安定下來了？」程煜問道。
「是啊，這三年，不只是劍宗，整個上三宗，甚至是其他小宗門，也開始對北雲齋示好，支持您的宗門也都開始轉移陣營，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別說是當皇帝，就連本盟主的位置只怕也不保！」
「盟主之位原本就是為了約束沐霖月而設置的，沐霖月退位給九歌之後，自然是不需要盟主了……」
「啪！」響亮的一聲巴掌在大殿中迴響，程煜狠狠道，「放肆！就連你也開始幫着九歌說話了嗎！」
「盟主，現在大勢已經不在，和北雲齋作對，只怕沒有好下場……您看看白帝就知道了！」
「我倒要看看，那九歌到底有多少斤兩！」程煜不信這個邪，偏偏要和九歌比個高低，「對了，最近劍宗是不是在找人？陣仗這樣大？」
「不只是劍宗，北雲齋也是，都找了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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