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你這麼問……」

小青不由失笑：「意思是，你毫不懷疑曹丕一定會輸嗎？他要是知道，應該會挺傷心的。」

「只是猜測。」諸葛亮說得言簡意賅。

「雖然將我們送進幻境的曹子桓，但他並不是真正的構建者。掌握這個幻境的人其實是他親兄弟……在這裡作戰，應該對他很有利。」

當然，更重要的是，曹丕現在的情況一目了然，一看就知道他情緒十分不穩定。

不知道他是剛剛才被捲入幻境，還是一開始就和他們在一起，只是被抹去了記憶……

「如果是這樣……」小青想到了曹操，不由打了個寒噤。

在那段沒改動的劇情線里，丞相和他的小男寵是演過激情戲的！如果被曹操本人想起來……

「哦，」諸葛亮想了想，點頭道，「那意味著，以後我們以後再見到對方的時候都會很尷尬。不過還好，我應該會在成都定居，只要他們不跑過來做客的話。」

「……」

「回歸先前的話題，」諸葛亮直視他的眼睛，「告訴我，能贏嗎？」

好一會兒，小青才收起那副弔兒郎當的態度，嚴肅地回答：「別無選擇，要是輸了，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用筆打架的時候，總不會也要分個你死我活吧？」

「嗯，當然不會死。」小青撓了撓臉頰，「但就像人們常說的，勝利者書寫歷史，而在這裡，彼岸——」

他對上了諸葛亮的目光，清了清嗓子。

「作為戰敗者，我們可能會被他……嗯，」他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是說，會成為皮影戲里的小人？」

那確實很嚴重。

諸葛亮沉默了一會兒，這時候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文學家了。

「我以為你們的文采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至少用來描繪……史詩什麼的？洛神賦就挺好的。」

「咳，就算被稱為仙才，也不意味著人能夠變成真正的謫仙人，那些都是世人瞎幻想的。事實上，創作來源生活，要符合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要。」小青正色道，「再說了，著名詩人李白曾經說過，詩人至死是少年。你要允許他們對情感與慾望充滿希望……」

「……」

槽點太多，諸葛亮選擇沉默。

「好吧。」小青又說，「改天我介紹另一位朋友的弟弟給你認識，他在這方面有非常令人敬佩的創作成果，就那個很出名，聽說過嗎？天地陰陽——」

「大樂賦？」

「總之，我的意思是，偶爾寫點娛樂作品，不會動搖一個人在文壇上的地位的。」他不情不願地補充。

然後，他突然看到面前的「少年」眉眼彎彎地笑出了聲，微微歪頭，似乎是被他的解釋逗樂了。

「比如，著名詩人李白和他的龍王贅婿爽文嗎？」

「……」

啊，哦。

被揭穿了。

小青，或者叫李白，此時感覺自己的名字起得很準確。

他的大腦也短暫地空白了一會兒，逐漸恢復運轉時，他又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意外。

先前種種跡象已經表明諸葛亮有所懷疑了，提到他們的真正年齡差那會兒，可能就是個試探。

當然，李白努力安慰自己，他本來也沒想著做得滴水不漏，何況要瞞住一個真正的聰明人是很難的，只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諸葛亮直接點出身份了。

說好了不要扒人馬甲的呢！

「呃，嗯。」著名詩人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乾巴巴地擠出笑容，「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諸葛亮也莞爾一笑。

「和曹丕對陣時用到的技能？」李白猜測。或者是他用到的酒壺，以及龍泉劍？

唉，他之前就覺得這種真人對戰有點蠢。

他比較喜歡酒到酣處，自然而然地溢出靈感，沉浸其中，盡情宣洩情感，而不是一邊念著自己的詩一邊手舞足蹈地揪別人頭髮……什麼的，看起來像個瘋子。呃，雖然兩者在他人眼中沒什麼區別，但他更傾向於唯心主義，所以自己的感受更重要。

諸葛亮不緊不慢道：「更早一點就有些猜測了，不過，真正確認是在那個時候。」

那時候為了幫助他們撤退，采采協助「小青」施展了名家技能。

「唔，你可能不知道，他們的系統里，對於技能解釋得很詳細，其中有提到一句，如果名家本人在場配合，天賦技能會得到強化……」他頓了頓，「當時情況緊急，周圍信息太多，她或許錯過了，但我看到了。」

諸葛亮抱著焦尾琴走近了兩步，李白不免有點緊張。

他當然從來不會認為諸葛亮是一個可怕兇殘的人物，但……考慮到自己剛掉了馬甲，身處嚴重翻車事故現場，他還是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心慌。

他眼睜睜看著他靠近自己，將琴身傾斜倚在肩上，朝自己抬起右手。

啪。

李白看著被握住的手腕。

「這件事等遲一些再來計較。」諸葛亮說得很乾脆，「現在，請履行當時我們的約定——救我，保護我。」

*

不可否認，聽到這個請求時，他的心砰砰加速跳了起來。

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李白原以為自己已經有足夠多的名聲，並不缺乏來自他人的認同感和成就感，但這一次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諸葛亮是他長久以來艷羨、又敬仰的對象。

這份對他能力的信任與認可便格外有分量。

更何況，他還長得很好看……

李白感覺自己走在一片雲層里，暈乎乎地接過諸葛亮懷裡的焦尾琴，回到了院子里，信心充沛。

「他怎麼了？」煙鎖悄悄問諸葛亮，「我感覺他現在好像很膨脹。呃，我們只是多了一個六星武器而已，變化沒有那麼大吧？」

諸葛亮點點頭，說：「嗯，我給他加了點增益屬性。」

煙鎖給他比了個拇指：「希望管用。」

話音剛落，擂台被一陣狂風吹垮了。

轟地，少年形態的曹丕從廢墟中爬出來，筋疲力盡地躺下，他身上還壓著一個個具象化的金色方塊字體。

他們辨認了一會兒，將字體拼成了七步詩。

而少年曹植則坐在還未完全斷裂的木樑上，晃著腿，露出屬於少年人的得意神采。

「我哥在政事的確更有才能。但是論寫詩，他從來戰勝不了我的。」

「看得出來，曹丕已經儘力了。」采采小聲說，「但我覺得，後世給七步詩的加成太大了，在我們那兒，三歲小朋友都會背！」

另外兩人無聲點頭表示贊同。

看著氣急敗壞的曹丕敲著身上的七步詩無能狂怒，對即將到來的BOSS戰，薛定諤更憂慮了。

特別是當她看到李白拿著她借出去的龍泉劍，輕巧地翻過廢墟，走向曹植，而諸葛亮卻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幫忙的意願時，她十分動搖：「你確定我們真的……只要站在這裡觀戰就可以了嗎？他一個人能贏嗎？」

諸葛亮點頭，看起來很確信。

「說實話，我們還沒認識多久呢，你對他有幾分了解？」煙鎖忍不住嘟囔。

「我對他還不熟。」諸葛亮承認，「但我想，有那麼多人認可的保證，肯定比我個人對他的了解要強得多。」

不是有句俗話說么，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他……什麼的。

他們沒聽懂，互相看看，小小的眼睛里裝著大大的困惑。

諸葛亮安撫道：「放心，他很快就能解決的……到時候，我或許還要給你們介紹一下新身份。」

「新身份？」煙鎖大為驚訝：「長庚還瞞了我們什麼大佬秘密嗎？」

「比如，」采采猜測，「他其實是諸葛亮後援團的榮譽團長？」

「這我就不清楚了。」諸葛亮和顏悅色地回道。

決戰開始得猝不及防，結束得也很快。

這一次沒有諸葛亮攔著，將進酒的威力完全釋放，虛空中撕裂出一道裂口，曹植還沒回過神來放大招，就被浩浩蕩蕩的黃河之水從頭到尾洗刷了一遍。

李白把呆若木雞的小朋友按住了，提起後頸從擂台上扔下來。

撲通一聲。

就在那一瞬間，房屋消失了，庭院里的花草樹木，一併化作粉碎。

他們都嚇了一跳，看著腳下的土地崩裂，向深處墜落，還以為也要跟著掉下去了，但隨著周邊色彩的消失，他們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啊？這就完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呢！

而李白已經反手收回長劍，興沖沖直奔諸葛亮面前邀賞：「真正的殺手從不回頭看身後的戰場！」

這時候，他比曹植還像是個炫耀的三歲小鬼。

諸葛亮忍住唇邊泛起的笑意，伸手接住他的手腕，將人拉到了他們面前。

亮粉們還在發獃，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采采微微遲疑地說：「我從來沒看過有人能將』將進酒『用得如此……天哪！嗯，我是說，我上一次做日常的時候想用這一招AOE刷小怪，結果只召喚出幾個酒杯砸他們的頭……」

「或許是因為，」諸葛亮抬手拍了拍李白身上沾到的灰塵，從容地往下說，「他就是將進酒的作者？」

采采猛地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等等、什麼——」

「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諸葛亮看向李白，眨了眨左眼，「著名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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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1：

「著名詩人李白曾經說過……」

李白：沒錯，我說的！

小劇場2：

李白：親愛的，你看我吊嘛！

亮仔冷酷：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