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局

第15章 入局

待得日近午時,陸逸雲忽覺肚內空空,如此待在小屋裡一個上午,著實讓人生悶。屋外是華山千古奇絕之色,本是一番大好遊覽時光,奈何遍布華山弟子,游之無趣。陸逸雲忽然懷念起在山頂之時,與慕容谷比武切磋,與慕容雪月崖壁邂逅,兀自神往之。忽聽得一陣熟悉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陸公子,你在屋裡嗎?」

陸逸雲心中一動,是蘇晗昕,便立時回道:「蘇姑娘,是你么?」便咿呀地開了門,見著果然是多日未見的蘇晗昕,手上提著個小竹籃子。蘇晗昕便進屋便說道:「師父下山去了,我便給你們送午飯」,說著把籃子往桌上一放,見到趙三秋,便道:「這位便是趙公子咯?」趙三秋連忙回道:「正是在下。」他少和女孩子接觸,竟不由得臉紅起來。

陸逸雲見蘇晗昕起色相比武林大會之時,已好了許多。心下欣慰,暗道她總算是走出宋賢的陰影了。於是道:「蘇姑娘,你怎知我和三秋來到華山派,並待在此間?」

蘇晗昕道:「我又不是旁人,我是華山弟子,自然便知道了。」

陸逸雲道:「對了,蘇姑娘,張掌門下山是去聯絡各大派掌門嗎?」

蘇晗昕道:「嗯,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師父沒和我說,我也沒來得及問。怎麼,你們來華山找師父有什麼事么?」

陸逸雲聞言,知道蘇晗昕不明情況,當下便道:「說來話長,蘇姑娘,此事還得從三秋說起。」他有意要說青峰派的事情,卻不想提及父親之仇。

蘇晗昕頷首一笑,道:「好吧,既然說來話長,咱們就慢慢說。來,先吃東西,你們肯定都餓了吧?」

陸逸雲與趙三秋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兩人確是有些餓了。於是便圍桌而坐,蘇晗昕問道:「趙公子,此番上華山,是你有事情要找師父的么?」

趙三秋本吃著東西,聽見蘇晗昕突然問自己話,一時情急,差點嗆著,蘇晗昕見他狼狽樣,忙道:「你慢著吃,要不等吃完咱們再聊。」

趙三秋道:「不不不,沒關係,蘇姑娘,這次隨陸大哥上華山,卻是有重要事情要請張掌門幫忙。」

陸逸雲見趙三秋遮遮掩掩,便道:「三秋,蘇姑娘不是外人,你便把青峰派的事情說給她知道吧。」

趙三秋道:「是,陸大哥。蘇姑娘,在下本是青峰派弟子,只因為青峰派遭了滅派之禍,在下死裡逃生,這才前來華山求助。」

蘇晗昕本已聽其他師弟說過,知道和陸逸雲一起的,還有一個青峰派弟子,只是聽見趙三秋竟說青峰派舉派被滅,心中大吃一驚,暗想是何人如此大膽毒辣,便是有著血海深仇,也不致一派上下,竟皆遭了毒手才是啊。因此問道:「趙公子,你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太沒有人性了,一定會遭到天譴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師父替你報仇的!」

趙三秋看見蘇晗昕氣憤的模樣,心中一動,說不出為什麼,竟有些感激眼前這個小姑娘。他自小上得青峰派,派中女弟子本是極少,加之他一個小小青峰師弟,在眾師兄面前可謂毫無風光,因此此刻受了蘇晗昕關心,心中滿是感動。當下道:「是神冰教,在下與神冰教之間,已是結下了天大的仇怨。」

蘇晗昕一聽是神冰教,嘴角微微一動,欲言又止。她本是豪言壯語,以為定可以讓師父幫助這個弱小少年,哪知對方的敵人竟是神冰教!這神冰教她以前不知曉,或許還會不知天高地厚地誇許師父一番,但經武林大會一役,她識得神冰教教主的威嚴與武功,當時在場武林豪傑,無人膽敢掠陣,師父亦是被這個神冰教的教主,打得重傷,至今尚未痊癒。

陸逸雲見蘇晗昕久久不說話,大概猜得她心思,便有意替她解圍,道:「三秋你放心,神冰教縱是再多高手,卻也難以和整個武林為敵。」

蘇晗昕聽見陸逸雲如此說,忽地想起當日武林大會之時,陸逸雲以三十招內不敗之績勝了神冰教教主,當下欣喜道:「對啊,趙公子,你的這位陸大哥武功很好的,他曾經就打贏了神冰教的教主。」

趙三秋只道陸逸雲劍法奇高,心中羨慕。此刻聽得蘇晗昕說陸逸雲曾大敗神冰教的教主,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來,暗道:陸大哥不僅劍法精妙,未曾想到,竟連神冰教教主,也不是陸大哥對手。陸逸雲只聽得蘇晗昕胡吹一通,忙解釋道:「三秋,你別信蘇姑娘,她哄你玩呢。」

蘇晗昕道:「誰說我哄他玩兒?那我問你,陸公子,當日武林大會的時候,是誰把神冰教的教主趕走的?」

陸逸雲一聽,啞口無言,諸葛神冰確是讓自己糊裡糊塗給打發走的,但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武功勝了諸葛神冰,才讓他走的吧?趙三秋見陸逸雲不回話,說道:「陸大哥,原來武林大會上,是你把神冰教的教主打敗的?」

蘇晗昕道:「正是,當時在場武林人士數千之眾,難不成大家都眼花,看錯了?」

陸逸雲道:「蘇姑娘,你就別再為難在下了。」

趙三秋聽著話裡有話,忙問道:「陸大哥,你真的勝了神冰教教主?」

陸逸雲眼看玩笑越來越大了,他自己幾斤幾兩清楚得很,豈會是諸葛神冰對手,因此忙道:「三秋,當日情況複雜得很,我雖勝了神冰教主,卻是投機取巧,並不是真正打敗了他。」說著頓了頓,又道:「神冰教教主,叫諸葛神冰,此人武功深不可測,我與他交手,摸不出半分他武功的道道。當日武林大會,本來一眾武林豪傑比武競技,這個諸葛神冰卻來搗亂,他先後打傷張掌門和武當莫虛先生,我見這武林盟主的令牌便要由他摘去,心中一急,便上了擂台。我們約定三十招為限,只要我接下他三十招,便是贏了。我從小所學的功夫便雜,東一棒子西一鎚子,便矇混過關,接下了三十招。」

趙三秋與蘇晗昕聽陸逸雲娓娓說來,像聽故事般,只盼著他再講點,見陸逸雲停下,蘇晗昕忙問:「後來呢,後來呢?」

陸逸雲道:「蘇姑娘人在現場,不都知道么?後來諸葛神冰便走了唄。」

趙三秋道:「能接神冰教教主三十招,陸大哥你已是難能可貴了。」

陸逸雲無奈地笑了笑,道:「若不是有數千武林人士在場,諸葛神冰豈會對我手下留情,我又豈能接下他三十招。此人武功極高,內功已至化境,若是真要搏殺,我必喪命於他十招之內。」

趙三秋與蘇晗昕聞言,都不禁色變。趙三秋見陸逸雲說的嚴肅,知道所言非虛,那麼這個教主的武功當真是駭人聽聞,蘇晗昕卻是親眼所見諸葛神冰的武功,此刻聽陸逸雲如此言道,方知諸葛神冰的武功比自己所見還要高出許多。當下二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只怔怔地望著陸逸雲。

陸逸雲見狀,道:「此人武功高深是不錯,所以我們要與其鬥智斗勇,不能莽撞。因此才要張掌門出面,召集各門各派,聽取大家的智慧。」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近天黑,直至有華山弟子來報,張松鶴已回了華山,請陸逸雲和趙三秋過堂說話,方才罷了。蘇晗昕與陸趙二人聊得甚歡,不忍離去,便嚷著要一起去面見張松鶴。那華山弟子也無法,見是掌門人一向寵愛的小師妹,想來也無大礙,便引著三人一齊去了。

卻說張松鶴當日一早便出了華山派,一個獨往燕中派與布歸一密商此事。他二人均是十年前神冰教覆滅之元兇,此刻既然陸嘯軒已死,鍾乾義舉派全亡,那麼他華山派與燕中派勢必難免。張松鶴暗自揣測,以神冰教今日之實力,恐怕縱然華山派與燕中派聯手,也必不是其敵手,因此對青峰派被滅一事秘而不宣,怕是萬一神冰教發覺江湖中知曉此事,華山派便會加速遭禍殃。

布歸一自上次武林大會見識了諸葛神冰的武功,早已是人心惶惶,待見得陸嘯軒死於非命,更是坐立不安。心想以諸葛神冰心性,自己這一劫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十年前神冰教一戰,己方本是佔盡了天時,又趁著對方不備,痛下殺手,這才致使神冰教幾近全軍覆沒,若是擺開了擂台來戰,恐怕就是十年前,也沒人敢應戰。

這一日見張松鶴慌忙而來,知道必有重大事情,因此吩咐了弟子,燕中派大殿方圓一射之地,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張松鶴甫一坐定,便開門見山,簡單說了青峰派滅門之事。兩人對於鍾乾義與諸葛神冰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都不甚清楚,但一想到諸葛神冰覆滅一派之眾,這種喪心病狂令人髮指的行為讓他們心驚膽顫。

兩人議了整整一天時間,兀自沒有良策。布歸一道:「張兄,因果報應,假若諸葛神冰真的來犯,我們便與他決一死戰,縱是不敵,也絕不死得窩囊。」

張松鶴神色沉重,道:「布兄弟別過急躁,此事暫不可宣揚,尚需計議。」

布歸一道:「此事事關重大,依我看,是不是先約見少林武當兩位當家,共商大計為妙?」

張松鶴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道:「萬萬不可,此事目前江湖並無言傳,倘若神冰教知道事情揭發,只會讓你我更快面臨大戰。」

布歸一道:「張兄言之有理,諸葛神冰既決意復仇,斷不會如此罷休。」

張松鶴道:「你我二人這條老命不要倒也罷了,只是門中弟子無辜,卻不能遭了殃。」

布歸一道:「哎,技不如人,早知今日,十年前便無論如何也不淌這趟渾水了。」

張松鶴聽布歸一如此說話,心中一動,閃過個念頭,道:「布兄弟一言提醒了我,十年前你我皆了應了陸嘯軒之約,方才參與此戰,可是陸嘯軒少涉江湖,怎會突然要和神冰教決鬥?」

布歸一略一思索,道:「是啊,陸兄當時言之鑿鑿,說是為了江湖正道,必須剷除邪惡,我等身為正道中人,理當出力。如今想來,陸兄既非江湖中人,何以卻突然管起了江湖中事?」

張松鶴道:「布兄弟,這其中怕是另有隱情。你我二人和陸嘯軒相交不淺,以他習性,江湖之事早已成了俗事,何以卻要對神冰教耿耿於懷?」

布歸一道:「張兄,依你之見,陸兄十年前是因為個人原因而與神冰教起了紛爭?」

張松鶴道:「此事尚難定論,我們僅是姑妄猜測。倘若陸嘯軒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密,而你我二人被他利用,我們當尚有一線生機。」

布歸一聽得事有轉機,忙到:「還請張兄明示。」

張松鶴搖搖頭,道:「布兄弟,總之,事情未明朗之前,青峰派之事,切忌保密。我即刻便回華山,調查此事,一旦有了著落,會立即通知你的。」

布歸一聽得此言,只好道:「那小弟便恭候張兄好消息。」

是日,張松鶴便返回華山,立時派人請來陸逸雲和趙三秋。陸逸雲和趙三秋一心以為張松鶴有了什麼重大消息,立時便趕至前殿,蘇晗昕緊隨其後。三人見著張松鶴,陸逸雲率先發問,道:「張掌門,其他門派掌門人願意出面此事么?」

張松鶴見著陸逸雲,心中自有計較,尚未回答,便數落起蘇晗昕來,道:「昕兒,我與陸賢侄有幾句話要談,你待趙賢侄出去走走吧。」

三人心中均感奇怪,張松鶴出去一天,不管有什麼進展,至少都應當告訴陸逸雲和趙三秋,何以卻偏偏只留下陸逸雲?蘇晗昕與趙三秋見張松鶴神色肅穆,知道並非開玩笑,當下識趣地出了大殿。

張松鶴待他二人走後,緩言道:「陸賢侄,今日單留下你來,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問你。這件事關係到這次報仇計劃的成功與否,因此,你如果知道,還請實情相告。」

陸逸雲見張松鶴說得沉重,心中百思不解,不知又出了什麼大事,便道:「張掌門但說無妨,只要能報此仇,在下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松鶴期許地點點頭,道:「此事事關你父親,因此我讓昕兒和趙賢侄迴避一下。」說著,看了看陸逸雲,繼續道:「陸賢侄,我與你父親相交十幾年,彼此十分相投,也頗為信任,這一點想必你也知道一些。」

陸逸雲道:「嗯,爹爹從小便和我說江湖中的事情。」

張松鶴繼續道:「你父親為人極是寬厚,待人接物都很恭謹,因此雖不在江湖行走,卻是相交了許多江湖好友,燕中派的布掌門與你父親也是舊識,我們也都非常欽佩你父親的為人。」

陸逸雲道:「爹爹的性格自來如此,他常說,這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張松鶴道:「嗯,對你爹爹來說,不值一提。但許多江湖中人要有如此心境,卻並非易事。以你父親的習性,絕不致和神冰教惹上關係,可是卻他卻被神冰教所害,你可知這是為何?」

陸逸雲想起父親遺信所言,知是十年前的大戰埋下禍根,當下卻並不言語,只待張松鶴將話說完。張松鶴見得陸逸雲不說話,繼續道:「十年前,武林中發生了一起驚天動地的事情。威震八方實力強橫的神冰教在一夜之間遭到覆滅,教中高手死傷者不計其數,教主諸葛神冰亦是重傷難治,命在旦夕。這一戰,華山派與燕中派聲名大噪,江湖中人只道是我與布掌門聯手而為,合力拿下了神冰教。其實這一戰,正是你父親從中策劃,否則,單以華山和燕中的實力,絕非神冰教的敵手。」

陸逸雲想了想,道:「爹爹是有提及十年前那場惡戰,但是卻從不跟我細說。」

張松鶴道:「嗯,那場惡鬥死傷者太多,換誰都不願意再次憶起。可是,你父親與世無爭,更是從不問江湖中事,何以突然要與神冰教為敵?此事卻有些蹊蹺。」

陸逸雲見張松鶴話裡有話,似是懷疑爹爹,當下便道:「神冰教為惡武林,爹爹替天行道,也是理所當然。」

張松鶴道:「陸賢侄,我當你是自己人,才問你這件事情,神冰教作惡多端,本就該滅。只是十年前之役,如若確實另有隱情,還希望陸賢侄以大局為重。」

陸逸雲心中想著爹爹陸嘯軒遺信中所言:十年前神冰教一役,實為了一名女子。只是這話卻是難以開口,但見得張松鶴煞有其事般,卻又不得不說。張松鶴見陸逸雲兀自思索,知道此事必然另有蹊蹺,只是陸逸雲顧著父親,可能一時拿不定主意,當下便說道:「陸賢侄,神冰教如今復仇江湖,武林中不知還有多少人即將遭殃,如果不弄清十年前一役的真實隱情,我們又如何勸說各大門派齊心對敵么?」

陸逸雲心中忽然想起趙三秋,暗道,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三秋如何為青峰雪恥報仇?當下想通,便要說出實情來,正要開口,卻見得蘇晗昕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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