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婆子4

仙婆子4

寧秋走到了段鴻床邊,將黃符給揭下來,夾在兩指間燃燒時,放進了在床頭柜上備好的一碗清水裏,很快,清水變得有些黑色污濁。

她掰開了段鴻的嘴,將整碗水都給罐了進去,隨後往後退兩步,目光淡然的看着。

沒過幾秒,段鴻整個人都在顫抖抽搐,他的臉色很蒼白,冷汗直冒,似乎很痛苦,腦袋左右擺動。

到最後,他睜開了眼睛,捂著肚子坐起來,然後趴在床邊就一直狂嘔吐,從他嘴裏出來的污穢不堪之物,居然全都是成塊成塊的腐肉,還能看見有不少蟲子在裏面蠕動,那倒立的屁股還一顫一顫!

「媽呀!」王飛傑嚇得頭皮發麻,他連忙跑出客房,手扶著牆乾嘔,剛剛那副畫面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站在他身邊,同樣動作的有管家,還有段儒,他們幾個大老爺們自詡活到這個歲數什麼沒見過,可萬萬想不到居然還有被嚇得汗毛直豎的一天!

同時見寧秋依舊淡然站着,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可以做到無視那滿地腐肉和蟲子,他們就打心裏佩服,不愧是大師!

等將肚子裏的臟物都給吐了出來,段鴻渾身是汗,他微張著嘴,像擱淺的小魚回到河水中后貪婪的呼吸著。

他眼神很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周,發現有不認識的人在時,段鴻更是不解,將疑惑目光落在扶著牆進來的段儒。

寧秋丟了張黃符落在那對腐肉上,隨即噗呲一聲燒得一乾二淨,這讓段鴻嚇了一跳,整個人越發是不解了,而且那堆污穢東西,不會就是他剛剛吐出來的吧……想到這裏,他狠狠打了個寒顫,手臂激起雞皮疙瘩,反胃的感覺又來了。

「可以幫他換一間乾淨的房間了,吃點清淡的東西補一補,暫時不要碰葷類。」寧秋將轉身走了出去,王飛傑也是跟上。

段儒連忙點頭應下,「好的,還請大師在客廳稍等幾分,我馬上就來。管家,去看茶。」

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到衝擊,段儒此刻那丁點僥倖心理已經沒了,他對寧秋的尊敬之情如滔滔江水般不絕。

「爸,我到底怎麼了?」段鴻很虛弱,本是帥氣的小夥子,此刻眼睛下凹,臉頰沒有二兩肉,骨瘦嶙峋的沒有點人樣了。

段儒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疼道:「以後再跟你說,現在沒事就好了。」

他也不敢讓寧秋等久,安撫了段鴻幾句后,讓傭人將他安排在乾淨的房間,又讓自己的夫人來照顧,段儒又急沖沖的回到了客廳,不過此時,寧秋也提出了辭行。

如今他家的情況依舊亂糟糟,段儒連忙挽留,「大師,何不再多逗留一會兒?我已經叫管家去訂好酒宴。」

寧秋眉眼冷淡:「不了,初進南城,我還要尋找住的地方。」

聞言,段儒心領神會,說道:「大師您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套環境清幽的宅院,如您不嫌棄,我這就讓管家帶您過去。」

他這裏實在是走不開,要不然定是親自送過去。

「麻煩了。」寧秋微微點頭,也沒拒絕。

當然,她這般還算婉轉的說出來,目的就是要讓段儒來安排住所。

他們這類人出手幫助世俗人,就一定要索取報酬來劃清界線,斬斷因果關係,這是天地規則,世世代代都不能更改。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段儒可不敢託大,而且他也擔心那些髒東西還會回來,後續都需要大師幫忙解決。

一套房子而已,對他來說九牛一毛。只要能挽留住大師,並且交好,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飛傑猶豫再三,還是訕訕笑着開口,「段叔,因為寧姨一個人住無人照看,我過去照顧寧姨,就不住在段家了。」

其實他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住在段家還是他爸忙前忙后想攀的關係,而且這樣說也會落了段儒的面子,可經過剛才的事……如果寧姨不願意收留,他還是出去租房子吧!

寧秋看了王飛傑一眼,倒也沒出聲拒絕。

「都可以,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段儒笑呵呵的拍了拍王飛傑的肩膀,他肯定不會生氣的了,人之常情。

而且這裏,他同樣也是不敢繼續住了,等收拾好東西,就直接搬家!

所以先前在這裏,他就投機取巧了幾分,送給寧秋的房子,就在他想搬家的隔壁,這樣近水樓台先得月,他有安全感多了。

臨走前,寧秋說道:「明天早上五點鐘就帶着段鴻來找我,去一趟你們段家祖祠堂。」

段儒那有不應下的道理,讓管家將寧秋他們送過去,他自己也是馬不停蹄的叫傭人保姆整理好東西,趕緊搬家!

其實在段鴻發生事端之後,段儒早就安排了新住所,可是段鴻的情況沒人敢靠近,也就不了了之,現在才用得上。

在前去山水小築,就是段儒送給寧秋那套房子的路上,王飛傑時不時看向寧秋,模樣欲言又止。

他自己不嫌煩,寧秋反倒是被看得累了,她睜開眼,轉頭看向王飛傑,直接說道:「不用問了,如果今天還想吃晚飯的話。」

「……」王飛傑沉默了一下,他笑得有點憨,「寧姨,你知道我在想問什麼哦。那我想問的答案,是不是就是我想到的那個…」

他說到「那個」的時候,語氣微妙了幾分,意有所指。

「嗯。」寧秋像是腔聲的懶散回答。

得到肯定答案,饒是有了心理準備的王飛傑,也是被嚇得生理性不適應,「嘶!那到底是誰那麼缺德,居然用這種肉給人吃,這明顯就是想要謀命嘛!」

他本來是不懂的,可生活在現代社會,倒底也看過不少恐怖電影,一聯想起來,就立馬想到了死屍肉!而且現實里也有傳聞,不少黑心又恐怖的店,就喜歡專門去挖墓地里的屍體,用他們的肉來做菜!

王飛傑本來以為這種事情離他很遠,而且那麼喪心病狂的事,也不會有人去做,沒想到就真實發生在身邊,這讓他有點接受不良!

寧秋斂著眉,並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深思。

剛才鏡子裏看見的老傢伙居然認識師父寧雲山,而且還能知道她是寧雲山的徒弟,那對方是誰?安排這一出是什麼目的?

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街道,寧秋抬頭望向窗外時,遠遠就看見有個小孩背對她蹲著,有股淡淡煙氣升起,似乎在燒什麼東西。

她不認識這個孩子,可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是不會認錯的。

寧秋眼神凜然,冷聲道:「靠邊停車!」

管家本就因方才他們的對話而感到驚悚,寧秋一出聲,他就是嚇得手一抖,連忙急剎車靠在旁邊,背脊都發涼了。

「寧姨,怎麼了?」王飛傑連忙問道,他下意識以為再次發生了中午來南城時的狀況。

寧秋沒有回答,她已經推開車門,緩步走到了小孩身後,還能聽見他在啜泣,手背不停擦淚水,小聲喚著「媽媽快回來」。

「小朋友,你的媽媽去哪裏了。」

聽到寧秋在背後忽然說話,小男孩忽然止聲,起來太猛而驚得一個踉蹌往前撲,眼看就要栽倒在火盆上了,他突然被提起來,然後放在了地上。

小男孩誠惶誠恐的抬頭,剛想大喊人販子,可看見寧秋的容貌時,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眼眶紅潤,淚水迅速匯聚后決然落下。

他像只小犢子似的猛地撲進了寧秋懷裏,抱着大腿哭喊道:「媽媽,媽媽!不要丟下我,我會聽話,不要丟下我!」

這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臉蛋給憋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冒起了,依舊緊緊抱着寧秋死死的不撒手。

跟上來的王飛傑:???

他看向臉色平靜的寧秋,又低頭看了眼還在哭的孩子,聽着那一聲聲親切的「媽媽」,王飛傑縮著肩膀減小存在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

該不會是寧姨的……私生子吧?

啊呸呸呸,寧姨二十幾年來從未出過新圩鎮,和外人都很少接觸,怎麼可能會有個五歲左右的孩子!

寧秋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聽着孩子沙啞的哭聲,腦海里浮現出原身當年剛生下女兒時像小貓似的哭泣,當醫生抱過來給她看之後,感受到了母親在身旁的安全感,才漸漸安靜。

也許是原身經常在夜裏苦苦壓抑的母愛之情爆發,她將這段彌足珍貴的記憶翻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看,所以即便時隔二十幾年,現在畫面依舊清晰。

寧秋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髮,眉宇間罕見溫柔,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再次問道:「你的媽媽,她去哪裏了。」

小男孩雙手忙不迭地擦着眼淚,他抬頭淚汪汪的看着寧秋,她和媽媽的模樣很像,可再仔細看的時候,就能發現不同之處。

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他怔怔的望着寧秋,最後鬆開了抓着寧秋的手,往後退兩步。

小男孩低着頭,失落道:「媽媽,媽媽被壞人趕走了,我的媽媽不是媽媽了。」

在一旁,王飛傑聽得稀里糊塗,什麼媽媽不是媽媽,這媽媽就是媽媽,還能不是的嗎。

寧秋倒是若有所思,她撇了眼還有灰燼的瓷碗,「是誰教你來燒這些的?」

這都是召回死人魂才會燒的冥紙,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

「我學樓下老奶奶的,她經常燒,這些東西也是跟她借的!」小男孩年紀不大,表達邏輯倒是很清楚。

「以後不要再燒了。」寧秋皺了皺眉。

「可是,我想讓媽媽變回來,老奶奶就是這樣說的,她燒了,兒子就會回家。而且,而且那個怪阿姨又來家裏了,她還打我。」小男孩倔強的表情,眉宇間瞧著和寧秋有幾分相似,他瘦瘦小小的看着就像是營養不良,倒顯得一雙黑色眸子很有神。

寧秋垂眸看着他許久,隨後抬手撥開了小男孩額頭前的頭髮,手指在他的眉心畫了幾筆,隱約間有道金光一閃而過,再看去時又毫無痕迹。

「回家去吧,你的媽媽,以後會回來的。」將頭髮放下又整理好,她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眉眼溫和了不少。

小男孩激動得眼前一亮,「真的嗎!我的媽媽,真的還會回來嗎!」

「當然,我跟你保證。」寧秋微微點頭,致使小男孩更加高興了。

她的話鋒忽而一轉,有點嚴肅道:「但這是個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一旦說了,你的媽媽,就再也回不來了,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小男孩立馬捂著嘴巴,重重點頭,轉而他又上前拉着寧秋的手,戀戀不捨道:「姨姨,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我不是姨姨,你應該叫我外……」望着孩子純真的眼神,寧秋的話忽而止住了,她淺淺一笑,眼裏有着慈愛,「回去吧,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那我們拉勾勾,撒謊的是小狗狗。」小男孩笑得開心,他伸出了小指頭,寧秋也配合著他的幼稚行為。

「那我們現在就說好了哦,你一定要來找我呀!」小男孩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跑過了街頭轉角。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喜歡寧秋,即便是個陌生人,他也不覺得害怕,反而很想靠近,就像和在媽媽身邊一樣幸福。

寧秋望着小男孩離去的方向,目光有些觸不可及的深沉。

她沒走,王飛傑自然也不敢先走,而且他一直都是個好奇心很旺盛的人,抓耳撓腮下,還是斟酌問道,「寧姨,剛才那孩子是…」

「我外孫。」寧秋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

她並不是原身,所以和原身女兒沒有母女線,將他們接到身邊並不算是違背天道規則。

況且藉機能引出原身師兄的話,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哦哦。」王飛傑下意識點頭,等反應回來寧秋說了什麼后,他就是瞪大眼睛,音量都拔高了不少,「我去,外孫!」

他可不認為寧秋是在說謊,應該說寧秋在他們這群普通人眼中就是神秘又冷淡的仙婆子,說謊這種無品的事情只有凡人才會做,半仙人可不屑。

聽到刺耳喇叭聲,王飛傑連忙上車,望着神色淡淡的寧秋,他還是掩不住知道秘密的激動,嘿嘿笑着:「寧姨,你這是悄悄有外孫,然後驚艷所有人啊!」

他現在自覺是第一個知道寧秋秘密的人了,所以單反面認為,他們的關係應該比其他人都要親近,連開玩笑都不打緊。

寧秋看了他一眼,對王飛傑的打趣並不理會,而是道,「明天,你幫我去做一件事。」

「您儘管說!我萬死不辭!」王飛傑立馬規矩坐好,拍著胸脯啪啪響。

比起按照他爸的想法住在段家,他還是喜歡厚臉皮跟在寧姨身邊,也算是另一種見多識廣了不是。

寧秋:「幫我找到剛剛那孩子的母親,然後跟她說蘇悅的親生母親來找她了,你就約在華庭宴,下午3點準時等候。」

王飛傑抓着頭髮,有點不解:「這…人家會願意來嗎?」

如果換作是他,突然冒出個人來認親,第一反應就是騙子,誰還會傻乎乎的跟着出門。

寧秋似是早有準備,她從行李包里拿出了份古時才用的帖子遞給了王飛傑,「要是她拒絕,你就將這封信給她看,等她看了之後,自然就會赴約。」

「哦哦,好。」王飛傑連忙點頭,他接過信封,然後鄭重的放進自己的背包里。

想起了什麼,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很有少年感,「對了寧姨,華庭宴,是我知道的那個華庭宴嗎。」

華庭宴是一家很出名的中式宮庭餐,聽說可是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雖然不知真假,但存在時間確實很久,要是進去吃一餐,他家可能會脫層皮。

寧秋嘴角彎起來淺笑,「事情辦好了,就送你一張免費卡。」

聞言,王飛傑瘋狂咽了口唾沫,小心臟砰砰跳,「免,免費卡……莫非就是進去,可以白吃白喝的那種?」

寧秋微微頷首,「當然,要是你想包下來,他們都可以幫你安排。」

卧槽,卧槽!王飛傑握緊拳頭,壓抑那想要衝破出來的興奮尖叫。

他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條線,一口白牙齒晃悠悠的很刺眼。

王飛傑捶著胸口,喊宣言似的激昂:「寧姨!您放心!就算我人不回來,那個叫蘇悅的肯定會按時赴約!」

他老爸每次喝了幾口酒,吃幾粒花生,就經常吹牛自己識人厲害啥的,反正整個新圩鎮就他最牛逼,可是現在呢,居然差點錯過了寧姨這個隱藏大佬!

幸好幸好,他王飛傑有一雙火眼金睛,透過寧姨淡如秋水的背後,發現是個隱形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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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章有點長,五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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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攻略2(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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