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沙海亡靈
來喊張順的人五十多歲,一身古代差役的裝扮,腰間掛着一把鬼頭刀。
張順:「有動靜了嗎?」
「有。」
三人走了不一會,到了鎮西面的「天橋」。
橋洞有些人在設拒馬,訾杖。
天橋正中有個大瞭望台,瞭望台周圍的牆上掛着火把。已經有十多人人都帶着兵器,站在瞭望台上向西望。
王二也跟着向西眺望,天已經黑了,看不出去多遠。
慢慢王二也看了出什麼,很遠的地方有點點星火,慢慢越聚越多,很像「鬼火」。
鬼火也就是磷火,夜晚鬼火很常見,樹木腐爛的地方就有,問題是沙海沒有朽木。
「這不是還沒到六月嗎,它們行動要提前了?」
「近幾年都是六月扣關,今年怎麼回事?」
「小雨門的法師應該快到了吧?」
瞭望台上一多半人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七嘴八舌地交流着,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眼睛始終盯着那些鬼火。
星火漸漸匯聚成一跳星河,逐漸從遠處湧來。
「來了!」
每個人都很緊張,王二不知來的是什麼,緊張的氛圍也感染了他。
「啊?」
星火快涌到到牌坊前,王二吃一驚!原來洶湧而來的是一支一眼望不到頭的軍隊。準確地說,是一支農民起義軍!
隊伍的最前排的三人並排騎着馬。左側一個年輕的小將全身甲胄,一隻手扶著一桿鋸齒造型的大旗,大旗上秀著「紅娘子」三個篆字。
中間馬上一員二十多歲的女將,手擎一桿長槍,白色的絲巾扎在頭上,披着猩紅的披風,英姿撲面而來。
女將左側馬上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臉色慘白的白衣秀士,手拿一把摺扇。
每一團星火都是一人,把道路照的宛如白晝。
這支隊伍有拿鎬頭的,有拿梭鏢,有拿長矛的,還有拿算盤的,武器比這邊還雜。王二眼尖,還看到隊伍中還有扎衝天辮舉著拳頭的孩子,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紅衣女將抓起長槍叱道:「打到朝歌去!」
「打到朝歌去!」
聲音的洪流,像天上打了個悶雷,把王二嚇得一哆嗦。
......這回算是完蛋了!
大軍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隴水鎮淹沒。
王二內心哀鳴,白衣秀士緩緩走向前,狹長的眼睛看着向瞭望台說道:「大亂起,帝星現,汝等速速打開城門,簞食壺漿,迎接王師,切莫自誤!」
「妖言惑眾!我都護府的大軍馬上就到,汝等速速離去,莫做無頭之鬼!」瞭望台上差役模樣的老者回道。
白衣秀士後退,紅衣女將像是被老者最後一句話激怒了,作了個手勢。
年輕小將鋸齒旗向前一指:「攻城!」
「攻城?」哪裏有城?就一個門牌坊,上面一個瞭望台,加上自己才十多個人,都是雜牌軍,王二有些迷惑。
更不解還在後面,破開門洞的障礙物並不難,義軍竟視而不見,一支支小隊搭著雲梯往瞭望台上奮力攀爬。
爬到上來的勇士一捅就掉了下去,戰鬥力非常弱。
王二心道,怪不得歷史上的農民起義軍最後都失敗了。
在戰鬥過程中,這邊不斷有替補登上瞭望台參戰。瞭望枱面積有限,有人上來有人下去。
王二見對方戰鬥力不是很強,拎起一桿長戟,也加入了戰鬥。
一時間,硝煙瀰漫,殺聲四起。
義軍就認準了瞭望樓,彷彿看不見小鎮出了瞭望樓這一塊,四處漏風,就沒有設防的地方。
甲方雖然人多,但戰鬥力弱,乙方戰鬥力強,但兵力少,雙方勉強打了個平手。
膠着的局面持續了一炷香的功夫,義軍這邊鑼聲一響,攻城兵卒潮水般退卻。
紅娘子神色冷清,白衣秀士在她耳邊悄聲說着什麼,她手一揮,「收兵!」
義軍前隊變后隊,緩緩向西沒入黑夜。
這邊的人累得坐在地上就睡。
直到早晨東方微微泛白,雞鳴四起,張順才帶着王二回家。
王二又睡了一上午,韓英小花不在,吃完午飯,張順講了此事的起因:
「已經有六七年了,那是在一次地震后,六月初的一天夜裏,突然就有妖物闖進鎮里,一夜之間有十多人被害,也沒有傷口,小雨門的法師說是沙海的妖物作祟,小雨門的人深入沙海幾十里毫無所獲。
「第二年六月初,它們又來了,規模比第一還大,又死了不少人。過後我們總結出一些規律,1,妖物來的時間是六月初夜間,2,被害的人多數都是在室外,4,是妖物的隊伍越來越大。
「所以,每到六月,除了戰鬥人員,家家關門閉戶。小雨門法師在瞭望台上刻畫了一道符,使妖物無法踏入鎮內一步,小雨門會派人協助,這兩天也應該到了。這麼激烈的戰鬥,按說應該是死傷遍地,雞叫過後,什麼都沒有。」
「為什麼沙海有那麼多妖物?」想到自己在沙海里過了三天夜,王二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老一輩說過,隴西沙海過去曾經有過一個繁華的國度,風沙之下埋着無盡的亡靈。」
......
下午,張順家裏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把兩大串銅錢放茶桌上,說是鎮上商戶們的一點心意。
胖子走後,張順遞給王二一串錢,王二推辭。
「這是工錢,守衛一晚一貫錢,一貫是一千文。這是慣例,你用錢的地方多,身上不能一文錢也沒有,回頭我給你找個裝錢的褡褳。」
王二不再推辭。
銅錢比成人大拇指甲略大,圓孔,正面是「朝歌通衢」四個字,背面的圖案是一座山。
王二:「張大哥,我記得昨晚那位紅衣女將喊的是『打到朝歌去『,是吧?」
「好像是,為什麼問這個?」
「我的家鄉有個叫商朝的古朝代,國都就叫朝歌。」
「這個朝歌是朝歌都護府,也是州首府所在地。」
「背面是一座山?」
「這座山是長生門所在地,長生門是州里的修真宗門。」
王二又問道:「張大哥,這一文錢能買到什麼?」
「一貫是一千文,和一枚銀幣價格相等,據說還有金幣,我從沒見過。一文錢能買一個饅頭。」
唔,還好,一千文差不多等於家鄉的一千塊錢了。
不過這麼大一串帶在身上又重又不方便。修鍊界不是又能裝東西的空間戒嗎?估計在這個修真星球不會有。
「張大哥,一次酬勞一千文,報酬很高啊。」
張順搖搖頭,道:「一般幹活工錢哪裏有這麼多,一個月能掙一千文就不錯了,這個活畢竟風險很大,如果有選擇,誰也不願意干,再說一年裏也就幾天。」
「今晚還用人嗎?」王二想賺點錢,在張順家也不便,自己手裏有錢先租個房子也好。
「還用人,這幾天都得有人守着。」
王二:「那張大哥你能不能跟管事的說一聲,算我一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