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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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林東東小朋友雞賊還真沒冤枉他。

一家人找了大半夜還沒到家，他自己卻先到家了。

接到朵儀女士電話的一刻，四個人的心終於都放回了肚子里。

寶尼沒有多廢話，拽起林小姑的手就要先走，林小姑卻放心不下法沐，執意要留下來。

幾人回到家，小朋友好整以暇，根本沒有他們幾個人的一身狼狽。

他的身邊站著個穿著制服的輔警人員。

「你們家小孩子吧？」

林教授一看還以為是他闖禍了，緊張的不行，「是是是……這個，沒犯什麼錯吧？」

「小孩子能犯什麼錯？」

堂堂教授，瞬間就被輔警人員的氣勢壓下去了。

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老古話果然有些道理的。

「他在人手機店面裡頭玩pad呢。玩到人家下班還不肯走。人家店員看到他身邊沒有家長嚇都嚇死了，趕緊冒著大雨過來找我們站崗的亭子幫忙。」

「謝謝哦！謝謝、謝謝……謝謝同志了。」

「小孩子放外面玩么，要看著的呀。要不是這個小夥子激靈，我送他回來，他還給人家店員報了名字和家裡的電話，說半小時之後打個電話到家裡問問他回來了沒有。沒有回來就要報警說我是假警察……」

「……」

一干人都忍不住有些佩服起這個小機靈鬼起來。

事情鬧得這樣嚴重，兩個孩子心裡也知道是沒法大事化小的了。

送走了輔警大叔之後，一身乾爽的林東東小朋友首先表示了姿態。

小臉哭唧唧，眼淚要落不落。但不知道為何法沐這次一眼就看穿了，他是假的！

跟他之前被她激怒，奪門而去時候的真，截然不同。

「爸爸、媽媽對不起~姐姐對不起！」他主動走過來，拉住了姐姐的手，還把頭蹭進了姐姐濕漉漉的懷裡。

法沐一下子僵住了。

而父母也沒有絲毫要為他們和解的亞子。

好在還有林小姑在這屋子裡頭。

她一手壓著林東東的頭，一手挽著法沐的手臂，「好了，倆姐弟之間沒有什麼隔夜仇的。聽說就為了換一桶水兩人還能吵起來的？東東啊，沐沐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力氣本來就小，既然姐姐做不到你也不能埋怨姐姐，等你大了有力氣了，你是要幫助、保護姐姐的呀。」

原本都以為林東東至少會反抗一下的，可是卻沒有，「小姑說的對！是我男子漢，太小氣了。我在玩pad的時候一直在反思的，以後再也不會要求姐姐做什麼事了！」

這當機立斷表水能力簡直令林小姑都措手不及。

正震撼之際，林教授主動走了過來，自己兒子的表態就像在他臉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們東東是懂事的。」他摸著兒子的後腦勺，眼神卻瞅了幾次法沐。

林東東的意思顯然是揭過之後既往不咎，法沐身體依然是僵直的。

現在需要她也表態了，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該表出什麼態。

林小姑推了推她的后腰，「我們沐沐也不是小氣的人，不會跟弟弟計較。以後要讓著弟弟，對不對？」

「嗯……」

就一聲嗯？這當然無法令林教授和朵儀女士，甚至林東東小朋友滿意了。

法沐其實是想把話說開的。她之前說的真的都是氣話。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弟弟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別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做不到不在乎，她在乎家裡人對她的看法，在乎弟弟對她的看法。

法沐無助的看向了林小姑，是小姑說的，無論心裡想什麼樣的話都可以說出來，不要永遠放在心裡，讓它發酵、讓它腐爛。可是林小姑忘了法沐本身也只是個孩子，情緒是不穩定的，有些衝動之下的念頭卻未必是她真正想說的話。

然而林東東與林法沐卻是完全不同的。

直到後來，西哲找上了林小姑，林小姑這位心理學專家才開始慢慢的反思。

兩個孩子，同父同母，成長的一路上都沒有經歷過任何巨大的挫折，如何是那麼的不同。其實僅僅只是因為，一個早出生，而一個後到罷了。

作為第二個出生的孩子，而且姐姐比自己年長了那麼多，智慧生物本能的求生意志告訴他，那將會成為一個潛在的威脅。

而林東東在自己成長到足夠強大，足以保護自己之前，對抗所有的威脅表現出來的攻擊性是那麼的充滿了成年人都無法理解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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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沐緩緩的在林小姑位於商業CBD大樓，能夠俯瞰黃浦江江景的靜謐診療室內，躺在了治療沙發椅上。

「那天之後，感覺怎麼樣？」

「不想再繼續住在家裡了。」

她說話的語氣很篤定，也很自信。這正是林小姑一直想教會她的。

她做到了。

所以林小姑的內心雖然是驚訝的，不明白為何法沐會有了這樣的念頭，但還是尊重她的意念，這也是作為一個職業心理治療師最基本的操守。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都可以過來跟我說啊。」

「小姑。」

「唉？」平時，在治療的時候她都是喊她林醫生的。

喊完還會相視一笑。

「你會跟寶尼叔結婚么？」滾圈boy也就是30剛出頭的人，不過由於常年混跡滾圈的緣故，日夜顛倒，皮肉衰色，頭一次見面就開玩笑的向法沐介紹自己，「要叫我叔！」，法沐就記住了。

「怎麼突然這樣問。不會是你爸讓你來問的吧？」林小姑是個觀察力十分細微的人，從自己哥哥的微表情就能夠讀出哥哥根本不喜歡這個男友。

不說還比自己小那麼多吧，光滾圈這一條就足夠把林教授老法師打入敵對陣營了。

「結婚了以後，小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就跟爸媽有了東東一樣。」

林小姑瞬間就明白了，她有些心疼的看著這個女孩兒。因為職業操守，診療期間是不該有肢體接觸的。

林小姑卻將法沐從治療躺椅上拉了起來，坐在她的身旁摟住她的肩膀。

「小姑呢，是最懂你的人，所以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如果我離家出走了，小姑也支持我么？」

「唉，能不能不說離家出走。能不能說……嗯，說，自力更生？」

「唉？」

「等開學以後不就可以住在學校里了。到時候自己打個工，這種事情，可以諮詢諮詢你寶尼叔。他可是號稱16歲就獨自闖蕩江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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