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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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哲，你進來。」

西哲正兢兢業業的聽著根本聽不懂的阿拉伯語。

高薪請來的按時收費，一小時高達1萬2出場費的同傳翻譯員翻著翻著就走了神，慢了不止一拍，至少有五六七□□拍，表情上根本跟不上！

同組人都面色痛苦的掙扎在視頻攝像頭面前，作為直屬領導的師兄，宋品宋師徑直推開門走到了西哲的桌子邊。

一把摘下了她的降噪耳機。

西哲莫名的愣了一會兒，隨即才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師兄沒有往他自己的辦公室走。

西哲瞄了一眼那間全透明玻璃房的私人辦公室，裡面坐著的分明就是負責知識產權板塊的高師。

「怎麼了？高師怎麼有空過來了。」

西哲是知道宋品這個人的，沒什麼正行。到底是拆二代紈絝子弟出身，別的優點挺難找的，平易近人倒是真的。

所以一聽到他連名帶姓的叫人就預示著發生了毀天滅地的大事件。

「天辰文化是我們的客戶，你知道么？」

西哲愣了愣，她還真不知道。

「別說你不知道！剛進來第一天我就把所有客戶名單都發給你讓你記個眼熟了。這是所里重要的資產，一般人哪怕進來兩年了，都不一定能夠摸到個頭。」

「我沒看完。」

「沒看完你還理直氣壯了是不是！」

「我負責的不是那一塊啊。」

「西哲！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還嘴巴比頭硬了么？跟你說一遍也是唯一一遍，那個什麼漫畫小說網站的官司，你不許再插手了。再讓我看到你的名字，讓我聽到你的名字，捲鋪蓋走吧。」

「為什麼？」

「為……那個平台賣給天辰了。我本來不需要跟你解釋的，我跟你解釋個屁啊！但是我認識你，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性格就是這副樣子，自己想做的事情全世界都不會顧及的，不過今天我告訴你，你在我這裡做，就是我的員工，跟我一條戰線，跟律所一條戰線。什麼我們在那裡幫天辰打版權的官司，你在那裡搞抄襲？那個什麼鬼啊到底！什麼誰抄誰的，誰抄誰的跟我們有關係么？沒有！聽見我說的了，沒有！沒有！」

「師兄，那個IP抄了我同學的作品，搶了我同學的版權，還反手誣陷是我同學抄襲，組織網友暴力攻擊她，什麼時候開始流行網路制裁了？」

宋品愣了半天，「就是你那個去世了的同學？」

「對。」

「人不是已經沒了。」

「但是之前在平台……」

「你怎麼不去問金庸古龍要版權呢？」

「……」

頓時，西哲明白了。自家老闆的立場輕輕處處，明明白白的。

再一次當頭棒喝：這是資本的市場。你，無足輕重。

回到工作位上阿拉伯連線會議面談艱苦樸素的結束了，同組成員都鬆了一口氣，倒茶的倒茶，泡咖啡的泡咖啡，看到西哲黑著臉回來還不禁打趣她，「怎麼啦？被逐出師門了。」

西哲默然不語的坐下，打開文檔，輸入第一行字：Resign……

同事頓時愣住，周圍氣溫降到了冰點。

「唉Susie啊，你別鬧！」

「不就是給自己人說幾句么？關起門來說的話，不要太當真，我們這一組合作的是最好的了……」

看到合伙人之一的宋師跟了過來，同組人紛紛閉了嘴。

這飯碗還是要的。

「你自己想清楚了！」丟下這句話后揚長而去。

「嘶……怎麼回事今天？」

「這不是平時宋師的語氣啊。」

「我說阿蘇，你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把人惹成這樣，都快哭出來的樣子……你不會是始亂終棄吧？」

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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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姑在討伐平台的道路上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然而最大的壓力卻是來自於自己的嫂嫂。

朵儀女士徑自沒有參加女兒的葬禮，林爸和林小姑兩兄妹替她找了無數個理由。

然而困擾著朵儀女士的唯一一件事只是女兒的死被人指責成了精神病。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要面臨如此大的壓力？現在所有人都在說是我沒有看好女兒，還造成了社會負擔！」朵儀女士站在客廳的沙發上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人都死了！已經走了！就不能太太平平的？林志，我問你！你妹妹到底想幹什麼？我是孩子親媽，你是孩子親爸。我們都妥協了，都答應了，談好了，她前面跟人公交公司的人吵，後面又跟人什麼平台的吵？到底什麼平台啊！有什麼重要的，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值得吵的？！」

林爸也委屈巴巴，「林白也是好意。沐沐你知道的呀，跟她小姑關係最親了。一夜之間就那麼沒了，她心裡肯定放不下……」

「有什麼好放不下？放不下她自己不會生一個？！我就說嘛她都一把年紀了，不知道正正經經的結婚，談個什麼男朋友？就是西方唯我主義思想接觸的太多了。我受不了了！林志我跟你交牌吧，每天一個兩個的騷擾電話也就算了，還有人給我寄快遞啊，寄快遞！往家裡寄！你是白天學校里一鑽，狗屁不管。知不知道我會死在家裡的？再這樣下去，離婚吧。我們離婚吧。」

林爸一開始還唯唯諾諾的解釋著，但聽著聽著妻子的話就覺得不對勁了。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跟你家人沒發過了！你個妹妹就是個神經病！怪不得生出來的女兒也是有病的，我自己都沒發覺，她這陰陽怪氣的脾氣哪裡來的？我看根本就是你家遺傳的……」

啪的一聲！

頓時空氣都安靜了。

林東東從房間里沖了出來，「別吵了！吵吵吵煩死了！戴著降噪耳機都擋不住你們的聲音……」

但是看到母親的臉色的時候，林東東一下子懵了。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長這麼大都沒有見到過，母親如此難堪的神情。

「林志啊，你瘋了是不是？變態了是不是？老年痴獃了是不是？你打我幹什麼啊。」話沒有說完，就噼里啪啦將手邊所有能拿到的東西都往丈夫的臉上扔了過去。

「媽——媽！」

「啊！」林爸發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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