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熟人好辦事

第四百七十五章熟人好辦事

花錢請人辦事,效果只是大大不同,那尖臉兒宦官進去沒多久,便笑呵呵地自屋子裡出來了,望著劉仁玉笑道:「劉總鎮,咱家已經跟陳公公和閻公公說了,說您啊,是咱們老祖宗的熟人兒,兩位公公聽說是故人來了,就叫咱們趕緊叫您幾位進去。您幾位,請。」

尖臉兒宦官說著話的功夫,便彎腰躬身,右手的手臂伸直,做一個請的姿勢,劉仁玉望見了,先是客客氣氣地回上一句道:「有勞公公了,」然後他又回過頭來對著幾個手下們道:「走罷,跟咱本鎮去拜見兩位公公。」

「是,大帥。」一眾靖邊堡軍將領們得令,便跟在劉仁玉的身後,魚貫而入。

眾人進得廂房之中,未見到人,卻是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兒,然後劉仁玉定睛一看,赫然發現土坑上一左一右端坐著兩個面白無須的年輕男子。

此二人都是精瘦的樣子,目光銳利,面色陰沉,長長的臉,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而他們身上,好傢夥,穿的是明黃色五爪蠎服,腳上乃是黑頂紅底的皂靴,頭上乃是一頂翼善冠,此冠頂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在這光線略有黑暗的廂房內熠熠生輝,綻放出萬千光華。

「我靠,你們穿的衣服跟皇上的都沒什麼兩樣了,算你們厲害。」劉仁玉正在心裡暗暗嘀咕這句話的時候,不提防坐在左手邊兒的那位太監開口詢問道:「哪位是劉總鎮?」

劉仁玉見這兩位太監開口了,馬上就趨前一步,單膝跪地,口中跌聲道:「回公公的話,末將便是延綏總兵劉仁玉,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靖邊堡軍的一眾將領們見劉仁玉拜了下去,馬上也都跟著拜倒在地,連連跟陳大金和閻思印兩位公公見禮。

「罷了,罷了,劉總鎮,你是老祖宗的熟人兒,也就是咱們的熟人兒,且起來說話。」那開口詢問的公公這時才露出一點兒笑容,擺擺手道。

「末將等謝過兩位公公。」劉仁玉與靖邊堡軍一眾將領們行完禮,便各自起身,躬身立著,等著兩位公公問話。

「劉總鎮,咱們兩個現在已經認得你了,你卻還不認得咱們兩個,咱啊,就告訴你咱們誰是誰。」那坐在左手邊兒的太監說完這個話,便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咱家是御馬監監官陳大金,這位是,」

陳大金指一指坐在自己身邊兒的另外一位太監道:「這位是跟咱家一樣,也是御馬監的監官兒閻思印。」

「原來陳公公和閻公公都是宮裡掌兵的人,難怪皇上會派您二位來山西提督軍務。」劉仁玉呵呵笑道。

「嘿,你們以為咱們想來嗎,還不是這些個山西的官員辦事不力,流賊怎麼也剿不利索,由著他們鬧著鬧著,居然都鬧到了天子腳下,都在磁州開什麼英雄會了,消息傳到京師,傳到宮裡,皇上都摔了好幾個杯子,連說外臣不濟事,還是自家家奴靠得住,因為這樣,咱們才來到山西提督軍務。

劉總鎮,你手底下的靖邊堡軍也是有些威名的,所以皇上才調你來山西剿賊,你厲害固然是厲害,可咱家卻要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不實心任事,全力剿賊,咱們可是會一字一句寫在摺子里,呈給主子萬歲爺看的,到時候就算是你跟老祖宗有交情,咱們也顧他不上。」陳大金話說的好好的,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了。

劉仁玉聽了陳大金的話,渾然不在意地笑一笑道:「兩位公公只管放心,末將等從軍殺敵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讓皇上開心嘛,這一次末將特意把延綏精兵一萬七千人都帶了過來,定然可以一舉擊滅流賊。」

「你有這麼多人馬?」閻思印大吃一驚道。

「閻公公,正軍五千,輔兵一萬二千。」劉仁玉趕緊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這麼多兵馬從陝西過來,山西沿途州縣可曾提供糧草啊?」陳大金想著劉仁玉帶著這麼多兵馬過來了,沿路人吃馬嚼,所需糧食豈不是天文數字,是以有此一問。

「回陳公公的話,地方上都有困難,都拿不出糧食來,所以末將每次出征都是自備糧秣。」劉仁玉回道。

「自備糧秣,為朝廷打仗出力,居然還要你們自備糧秣嗎?」閻思印驚詫無比道。

「末將自崇禎二年領軍出征以來,一直都是自備糧秣,只是以前兵少,糧秣備的少些,現在兵多,糧秣備的多些罷了。因為末將聽說有些州縣確實窮困,拿不出糧食來,所以見到朝廷大軍來了,便常常關閉城門,拒不接納官軍,也不肯給出糧秣來接濟。」劉仁玉回道。

「嘿,還反了他們了,他們還是不是咱們大明的官兒,還服不服主子萬歲爺的管,劉總鎮,你也別什麼聽說不聽說的,就說說看,你一路走來,有那個州縣的官員不肯接濟我大明官軍,說出來,咱家定要在主子萬歲爺面前參他一個剿賊不力之罪。」陳大金聞聽此言,頓時就火冒三丈地大聲嚷道。

「陳公公,不必如此,左右末將也自帶了糧草,就不必為難那些地方官了。」劉仁玉還以為兩位太監這是要給自己做主,便連連推說不用了。

誰知陳大金卻不依不饒道:「劉總鎮,此事斷不是這麼個說法,主子萬歲爺派咱們提督軍務的差事裡面兒就有一項,敕令各州縣徵發糧草,以助軍資,咱們聽說你要帶兵來,便跟許軍門一起關照過沿途州縣,

讓他們一定要及時給大軍供應糧秣,他們倒好,把咱們的話當耳邊風,要是所有的官員都像他們那樣辦事,我大軍始終得不到足夠的糧草,如何還有餘力殺敵,流賊何時能夠平定,主子萬歲爺何時能夠安心,不成,這一次這些個不開眼的地方官,咱們一定要揪出幾個來,好生整治他們一下。

劉總鎮,你且說來,你一路走來,都經過了哪些地方?」

這個問題劉仁玉當然不會這麼回答,不然照著這兩位公公的意思,只怕他經過之處的那些個地方官肯定是要倒霉的,自古我大明文官都是一體的,若是那些個地方官因為劉仁玉的原因被皇上處分,毫無疑問,山西的文官們肯定不敢開罪太監,那就只會遷怒於劉仁玉,嫌棄他多嘴,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想著法兒地編排劉仁玉的壞話,這是劉仁玉萬萬不能接受的。

一念及此,劉仁玉便微笑著對著陳大金道:「陳公公請息怒,這事兒也不能怪他們,因為末將是按照原來的慣例來辦事的,並沒有主動去跟那些個地方官去索要糧食,所以這也不能看做是他們不聽您二位的命令,您看這個事兒就算了,如何?」

陳大金聽了劉仁玉的話,覺得對方說的多少也還算是有點兒道理,便點一點頭道:「劉總鎮言之有理,此事就此作罷,不過若是隨後咱們出征的時候,遇到有州縣地方官不肯提供軍需的事情,咱家決不饒他。」陳大金肅容道。

「有二位公公如此秉公執法,體恤將士,何愁流賊不滅。」劉仁玉慷慨激昂道。

「呵呵,劉總鎮說笑了,現在大明四處鬧兵災,不靠我大明將士,難道還要靠那些只會寫文章的文官不成。」閻思印冷冷一笑道。

「呵呵呵呵,」劉仁玉聽了兩位公公說的話,也不發表什麼意見,他先是呵呵傻笑一陣,隨後便笑容不減,繼續進言道:「兩位公公,末將在來到山西之前就知道兩位公公目下就在太原城中,末將原來拜見二位公公,也不好空著手來,所以就帶了些咱們靖邊堡的土特產來,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萬請兩位公公不要嫌棄。」

劉仁玉說完這句話,便對著劉仁傑使了個臉色,劉仁傑見狀,馬上就欺身上前,與李繼業一道奉著兩個精美的盒子,端著走到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人跟前,恭敬站立著。

這陳大金和閻思印都是跟著王承恩的,自然知道劉仁玉送禮向來都是這麼個路數,於是那陳大金便先是微笑著回復道:「不打緊,不打緊,千里送鴻毛,禮輕情意重,劉總鎮只要有這份兒心意,咱們幾個就感激不盡了,咱們啊,都是熟人兒。」

隨後他又轉過頭來,對著閻思印道:「那閻公公,既然人家盛情難卻,那咱們就只有卻之不恭了,你說好不好?」

「那就只有卻之不恭了,總是人家一番好意,不收著,倒顯得咱們不解風情。」閻思印說著這個話的時候,就已經把那個盒子端進了懷裡。

陳大金見狀,也有樣學樣,把另外一個盒子收進了懷裡。

劉仁玉見這二位公公收下自己的禮物,便微笑著說道:「二位公公,許軍已經在日見廳中備下酒飯,您看二位是不是跟著咱們一起出去......?」

「好,好,劉總鎮且先去,咱們二人拾掇一下就出去。」陳大金笑道。

「既如此,末將等就先去了。」劉仁玉與一眾將官們抱拳施禮道。

「知道了,知道了。」陳大金和閻思印擺擺手道。

這陳大金和閻思印二人等到劉仁玉等一行人走的遠了,便急不可耐地將各自的盒子拆開一看,頓時都被驚到了。

「難怪劉朝清那廝收了劉仁玉的土特產就在外面兒買了一套四合院兒,這劉仁玉出手當真闊氣。」陳大金跌聲嘆道。

「嘿嘿,讓我來猜猜看,你的和我的應該是一樣的東西,對不對?」閻思印詢問陳大金道。

「他那麼會做人,當然給咱們送的是一樣的東西,好傢夥,難怪老祖宗都覺得他人還不錯,他這一次送的東西,咱們只怕要一年才能賺到啊。」陳大金感慨道。

「那你說,他送了咱們東西以後打了敗仗,咱們要不要參他。」閻思印道。

「當然不能參,咱們收了人家錢,怎麼能不為人家說話,而且再說了,你聽說過他打過敗仗嗎?」陳大金問道。

「從未聽說過。」閻思印回道。

「這不就對了,收他的錢,穩當。」陳大金笑道。

「說的也是,罷了,咱們都把東西守好,然後去吃酒飯吧,今日是給劉仁玉他們接風洗塵,就不要再生事了吧,等今日過完,在嚴厲監督他們也不遲。」閻思印建議道。

「知道,知道,咱們走吧。」

陳大金和閻思印將劉仁玉送給自己的盒子收拾好了,便相攜而去,吃酒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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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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