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少年深夜探視
太尉府的後院內，哭聲更甚，各處院落皆亮了燭火。方可伊的嫡兄泰樂侯方耀華及十三公主珡珞皆在府中祠堂內站着，方耀華惶惶不安、羞愧難掩。姜氏哭成了淚人，任由侄女姜艷茹匍匐在腳下哭喊求饒，毫無回應。
如今方可伊捅破了方耀華與表妹姜艷茹通姦的事，方耀華對嫡親妹妹方可伊也厭惡至極。但身為方耀華正妻的十三公主珡珞卻無甚表情，彷彿並不在意。
幾位夫家在京城內的公主里，三公主珡嫚嫁與丞相府嫡子周浩莫，婚後育有一子周榮瑞。雖說周榮瑞一直體弱多病，但也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周家莫不敢納妾。
四公主珡顏由於一直無所出，所以其駙馬爺陶國公府的嫡子陶展玉一直無所顧忌的納妾，妾生子女也相繼出生。自珡顏懷上雙生子后，陶展玉把家中妾室如數打發，連庶子也送走了。
八公主珡媄煙與駙馬爺鎮國大將軍嫡子吳雍業也育有一子，家中也無妾室。
大長公主的駙馬爺端辰翎是例外中的例外，任誰也想不到皇帝珡珏會把金貴的大長公主下嫁給一個庶長子。端辰翎在與公主大婚前就有幾個妾室，也屬自然。國舅爺還在世時，端辰翎同意了其他三個嫡出堂弟的提議，分家。在分家之時，端辰翎遣散了所有妾室，從國舅府的皖海居搬至大長公主府的文萃軒與端清同住。
由此總結，娶了公主的駙馬爺們，除非公主不能生子，否則極少納妾。如今，十三公主珡珞明明生有一女，即使近半年多來連續兩次流產，那方耀華也無納妾的理由。如今姜艷茹爬床之事被方可伊捅破了，姜氏惶惶不安。方耀華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太尉方立德坐在堂上，擺着公爹的架子不言不語，實則內心正在盤算如何將今夜之事的危害降低到最低。十三公主珡珞之母曾為先帝四妃之中的德妃，也曾深受先帝喜愛。其舅舅是工部尚書譚閆峰，且譚閆峰還是護外甥女猶勝於護自家親子的人，朝堂關係錯綜複雜。
這幾人在自家祠堂內心思各異，各說各詞，太尉府下上無人在意被親生父母厭棄的嫡小姐方可伊的行蹤。刺骨寒風中，方可伊獨自一人如行屍走肉般在大街上晃蕩，身旁無一人伺候。不知不覺間，方可伊竟晃蕩至孫府門前，愣愣站着。
孫府的門房認出了方可伊，急忙跑回邊上的角房，推醒了一個老嬤嬤。那老嬤嬤同那門房上前詢問，方可伊雙眼含淚，默默不語。
「若不，方小姐先到咱們大小姐院裏歇歇腳？老身立刻回稟大小姐。」老嬤嬤見方可伊滿臉愁容，料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老嬤嬤是孫府的老人，也幾次見過方可伊和孫妍荔相談甚歡，猜想兩人即使不是閨中密友，那也是感情親厚的。孫府是書香世家，家中奴僕不多，全是祖上幾代都在孫府伺候的家生奴才。
如今孫妍荔雖才十七八歲，但全府上下皆看得出來當家人孫馮英最是疼愛這個嫡孫女孫妍荔，事事皆讓孫妍荔知曉，連其父都不敢多說一句重話。既然是嫡孫女隱約有大當家的趨勢，孫府的管家就多了一個心眼，在各處管事都安排了嬤嬤，這樣去內院回稟孫妍荔之時，嬤嬤代行或者陪同，就不會有人多嘴。門房，也不例外。
方可伊抽泣了一下，輕輕點頭，跟隨那嬤嬤去了孫妍荔的院子。
「深夜多有叨擾，勞煩嬤嬤切莫驚擾你家大小姐。待明日一早，我親自與她說明。」方可伊進了廂房，身心忽然一松。
「那老身便叫下人來伺候小姐梳洗梳洗。」那老嬤嬤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這麼夜了當然不便打擾自家大小姐，但也得跟大小姐院裏的管事姑姑說一聲才好。
「謝過嬤嬤。」方可伊面露感激。
那老嬤嬤行了個禮，沒再言語，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就見有粗使婢女提了各樣洗浴用具及熱水魚貫而入，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方可伊才沉沉睡去。
夜深人靜之時，方可伊的房內床前，赫然站着一個少年。這少年身着常服，臉面皆露，並不擔心被人發現。少年輕手輕腳行至床榻前，看着塌上熟睡中還緊皺眉頭的方可伊，臉色漸漸凝重。
「苦了你了。」少年的聲音極輕，且還伸出右手，輕輕撫在方可伊的額前，似乎想把那緊皺的眉目給扶平。
過了良久，少年悄聲離開，如同走在自家院落內行至孫府的偏門，與一小廝打扮的男子悄悄耳語。小廝拱手低頭，似乎在聽着那少年的吩咐。隨後，少年離開孫府，往大長公主府的方向平治而去。
翌日，方可伊精心裝扮后才去了孫妍荔的房內。
「發生了何事？眼底這般浮腫。」孫妍荔屏退左右，直言。
晨起，院內的管事姑姑就和孫妍荔提及方可伊深夜過府之事，且還特地說到方可伊好似遇到了什麼事。
「家宅不寧，到你這處躲幾日，倒卻是不請自來。」方可伊無奈地笑了。
「若是不想笑，就別笑了。你我往後一同為公主做事，自是要相互扶持的。」孫妍荔也沒追問，臉色爽朗。
「那我是來對地方了。」方可伊輕聲嘆氣。
「敢情你們太尉府是地獄羅剎似的，讓你這般死氣沉沉。」孫妍荔拿出兩個茶杯，相繼倒了熱茶，示意方可伊自便。
「我若想住到學堂里去，不知是否可行？」方可伊像是在詢問，也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飄忽不定。
「你……若是搬離太尉府，往後怕是不敢有人上門提親了。」孫妍荔皺眉：方家的事情竟然這麼嚴重了？
未出閣的姑娘若是不住家裏，長期在外，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有損名聲之事。即使沒事，也被傳成有事。
「如今這般田地，就是有人求娶，我也不願嫁。」方可伊搖頭。
「是因為，因為姜艷茹的事？」孫妍荔面露怒意。
方可伊微微點頭。
「姜家也太自不量力了，竟攪得太尉府的嫡小姐移居府外了！」孫妍荔是真生氣了。
孫府是書香世家，最重禮義廉恥。姜艷茹身為表小姐，卻把姑母家當成了自己家，把姑母所出的嫡小姐當做丫鬟一樣當眾咒罵，還逼得嫡小姐半夜流浪在外，怎能不讓孫妍荔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