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太尉府家醜

夜已深，太尉府的後院之內的某偏院卻哭聲連連，下人們強忍着脾性跪在姜艷茹跟前，一個個低聲抽泣。姜艷茹手臂脫臼，疼痛難忍之餘竟拿下人出氣，屋內的各擺設器件全被她砸了粉碎。貼身伺候姜艷茹的幾人只挨了幾鞭子，其他人手臂背部全部血跡斑斑。

半個時辰前，姜氏剛從姜艷茹的院子出來，如今正在方可伊的院裏哭成了淚人，千言萬語無不是在求方可伊去大長公主府請章女醫過府診治姜艷茹。姜氏哭訴許久發現並不起作用，於是開始謾罵，絲毫不顧及方可伊是自己親生的嫡女。

過了許久，方可伊依然不應答，端端正正地坐着，隨手拿起手邊上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丫鬟小廝們早已遠離院子，沒人敢近身伺候發了瘋似的姜氏。

姜氏見方可伊不作答，還喝起了茶，一個怒意上頭，竟上前揚手打翻了方可伊正準備喝到嘴裏的茶。

「母親！您如今這般還有個當家祖母的模樣嗎？」方可伊忍無可忍，第一次在姜氏面前提高了分貝。

姜氏不曾見過自己的女兒如此怒喝，微微發愣了幾秒。

「好啊！你如今得了大長公主為靠山，竟敢吼你親母！」姜氏微愣過後，大吼。

「您還記得您是我的母親嗎？如今整個太尉府恐怕早已忘了我還是太尉府的嫡小姐！而把姜艷茹當做嫡小姐了呢！試問這京城裏還有誰比我過得還窩囊？」方可伊決定不再忍氣吞聲。

「窩囊？你退婚之時可有想過你親手把太尉府變成了京城裏的笑話？」姜氏分貝再次提高。

「退婚之事早已過去，且這是太后的懿旨，為何您就不能讓這件事過去了呢！盧家一聲不響地把庚帖送了回來，二話不說！如今放眼整個京城，恐怕只有您還在意著！」方可伊把壓抑在內心許久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好好好！這事姑且不論！那你表妹的傷呢？為何你就不能幫幫她？那大長公主府你來去自如！讓你請個女醫就這麼難么？」姜氏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京城裏這麼多大夫，為何一定要請章女醫？她是一般人能請的么？姜艷茹何德何能？」方可伊拒絕。

「若是請得來大夫，我還至於來找你嗎？」姜氏氣得臉紅。

「若是章女醫肯治，在學堂之時早就出手了！我多次懇求女醫，女醫也已鬆口給她治療！是她自己拒絕了！」方可伊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着心中的怒意。

「拒絕？怎麼可能？」姜氏再次愣住，一臉不明。

章女醫的名聲在京城貴女圈內傳揚已久，姜氏也有所耳聞。

「您應該問問您的好侄女她為何會傷成這樣吧！」方可伊無心再吵，夜深回府，一口熱茶不曾喝過，被姜氏質問許久，身心俱疲。

看着方可伊疲憊的倦容，姜氏有一絲絲動容，但看及方可伊額頭上的紗布，怒意又起。

「若不是你多事，艷茹也不會受傷！」姜氏看着方可伊額頭薄薄的一層紗布，以為傷口並不深，與正在自己院子裏哀嚎的姜艷茹斷臂之痛不可比擬。

「我多事？」方可伊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姜艷茹這個賤人到底和自己母親說了什麼？

「艷茹說，若不是你與她撞了個滿懷，她就不會傷了手臂！」姜氏氣勢洶洶。

「那她可有說，我為何要與她撞個滿懷？」方可伊一字一頓！

「你撞傷了人，還有理由？」姜氏吼。

「所以，姜艷茹她並沒有跟你說明前因後果，對吧？」方可伊面如死灰：自己的親生母親只聽了親侄女幾句是非，就來質問自己，真真是諷刺至極。

姜氏怒極，但卻沒失了理性。姜艷茹平日為人驕縱，姜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此刻，姜氏心中突然有種不安：眼前這個女兒，似乎與自己離得越來越遠了。

「或者，姜艷茹也沒跟你說，她不知是受了誰的指使，當眾辱罵章女醫，聲稱章女醫的醫術是裝神弄鬼，還稱女醫為賤人！」方可伊面色清冷，聲音很輕，一字一句都讓姜氏腦血沸騰。

「她……竟敢這麼說？」姜氏的分貝陡降。

「今日，京城裏的貴女幾乎來全了。白公子不僅來了，還成了女子學堂的山長；章太醫的女兒蝶夢以及幾個高徒全給章女醫打下手；唐公子也來了，雖沒打着端康親王的名義，但他畢竟是端康親王認的義子。眾目睽睽下，您的好侄女口口聲聲指道，章女醫的醫術全是裝神弄鬼！」方可伊彷彿在說着與自己無關緊要之人的事。

姜氏目瞪口呆。

「對了，拉達國的國君也來了，還稱道，他親自做保，給今上薦舉了章女醫作為他的選后比賽醫理的評比師傅。您說，章女醫的醫術，是真的還是假的？」方可伊稍稍抬眼，看了一眼早已血色全無的姜氏，眼裏滿是諷刺：這就是你慣出來的好侄女！

「她，她……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姜氏口角哆嗦。

「您隨便派幾個小廝出去打探打探，不就知道了么？還有，您可知道為何京城裏的大夫都不肯過府醫治姜艷茹嗎？」如今的方可伊對姜艷茹已厭惡至極。

姜氏搖頭，眼神慌張：看來這次艷茹闖下的禍事不是一般的小！

「因為，您的好侄女否認了章女醫的醫術。京城裏，誰人不知章女醫是大長公主的門客？誰人不知，大長公主的藥鋪、診堂聲望很高？」方可伊突然心情很好：既然說了，那就說破了吧。

「艷茹只不過說了她幾句，她一個女醫，就這麼囂張么？」姜氏心裏發毛，但姜艷茹終究是自己疼愛過的親侄女。

「您可知道她為何否認章女醫的醫術嗎？因為，章女醫說，姜艷茹早已不是完璧。」方可伊說完，大笑。

「胡說！簡直胡說！怎麼可能？」姜氏毫無底氣，畢竟章女醫的名氣擺在眼前。

「呵！整個太尉府的後院內，或許只有您是最後一個知道此事了吧！」方可伊的話，炸得姜氏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