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學前的一件案子（13）
「長京啊……怎麼，找到嫌犯了？」
男人抬頭看到來人，溫和地看著顧長京。
「是啊，所以來申請逮捕令。」
「少來，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規矩了？」
顧長京一臉狐狸笑，若不是身上這身正氣的制服，根本聯想不到他的職業。
「有把握嗎？」
坐在辦公椅的男人，笑容不似顧長京那邊坦然的奸詐，但顯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常常擺出這般笑容的，常是久居上位的人。
旁邊的水杯泡出淡淡的茶香。
因為是玻璃杯，該說是將杯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杯子很乾凈，茶葉幾乎是沉澱在杯底，茶湯的顏色卻是渾濁的紅棕色。
「你不是一直喝龍井嗎？」
顧長京有些驚訝，那個陶瓷杯可說是老頭相當寶貝的物件。
「哈哈哈——年紀大了腸胃比不得年輕人，也就是喝些溫茶的份。」
男人爽朗一笑，剛剛嚴肅話題帶來的肅靜，瞬間就被沖淡了。
「行了，給你一天時間，我可是給你隨時做好準備了。」
「好！」
行了個禮，顧長京便轉身離開了。
「果然，以後是這些年輕人的。」
……
林希回到家。
朝北樂女士對著電視正在發獃。
難得的，電視機是開著的。
上面播報著新聞。
「……該團伙在國內多地進行詐騙……」
林希撇到一眼，並無波瀾，但是顯然比在局裡的時候放鬆多了。
「肚子餓了吧，現在做飯估計來不及了，我叫了外賣，一會兒就到了，我先回房間了。」
朝北樂女士挪了一下腦袋，又是緩慢點了點。
林希笑笑，便回房間了。
……
「呼——」
真的好累。
這個案子竟是花了一個月才破案。
「呵——」
林希眼中溢出一點淚花。
果然還是那個人的作風。
顧長京沒有繼續呆在那裡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已經找到兇手了。
而能夠比她和他更快找到兇手的，林希只能想到那個人。
林希眼皮一眨一眨。
最後還是進入了夢鄉。
——門外
「叮咚——」
門鈴只是象徵性地響了一下，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午安，朝北樂女士。」
朝北樂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眼皮還在微微動彈，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抱膝坐在地毯上，眼前還是放著新聞，只不過換了一個主持人。
來者左手一份外賣，右手則是一個精美的紙盒。
朝北樂女士對於兩份幾乎是同時遞過來的東西，並沒有遲疑，直接就拿了那個紙盒。
男人自覺坐到一邊的單人沙發上，不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中間兩人沒有說任何話，但是又似乎把想說的話都說了。
朝北樂女士吃著紙盒裡的蛋糕，吃得並不快，直到兩個小時后，她的那一份還有近一半。
倒是旁邊的外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吃完了。
林希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穿著睡衣睡褲，拖拉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
聞到了空氣中剩餘的味道。
這個甜膩的口味……
是蛋糕，而且還是西面那家奶油加的超多，那個人經常買給自己，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的那家蛋糕店的。
這股濃重的香甜味，讓林希一下子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念小學的時候，因為學校不遠，所以常常是她自己走路去上學。
而住在附近的那個男孩，現在該稱是男人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和她幾乎是同時出門。
他們是同學，但是不是同班的，那時候他就已經跳級了，所以即便年紀相仿，但是班級卻離得相當遠。
只是因為這樣的巧合多了，他們就像是默契一樣，一直到男人念完小學，他們都是一起上學。
因為年級之間放學的時間不一樣，所以他們倒沒怎麼一起放學。
而這個蛋糕店就是每天早上和這個男孩一起走的一段路上的一家。
蛋糕店所在的街道是去學校最方便的路，如果繞路，起碼要晚五分鐘以上。
林希那時候已經習慣性將自己的喜惡放在心裡了，比起這種程度的討厭，她更不喜歡浪費時間。
只不過，小林希每次經過時，那個瞥眼的細微動作，卻被男孩捕捉到了。
而就這樣非常巧合的誤會了。
男孩家裡相當有錢而低調。
肖女士對於兒子的教育是完全採取放養式，而肖先生……也差不多。
但是他們不是那種不理不睬的放養，他們會給這個孩子充足的錢財權利自由，卻只會把一般父母反覆叮嚀的話，只說一遍，便不會和他廢話了。
如果肖同學想要什麼東西，就必須要用自己的錢來買，耍賴撒潑對這對父母是不管用的。
如果超出了預算，也是可以預支的，但是也必須「還款」，並且用某些勞動作為利息。
這對父母從來不管制自己兒子的自由，不過家裡的門禁規定卻也是相當嚴格。
十點后，家門只出不進。
的確，那時候的肖同學「年幼無知」，罔顧了這條規定，在門外瑟瑟發抖了一個晚上，也不失為一個血的教訓。
而在這之後，肖同學也是相當恪守規矩。
也就導致他現在也是和他父親一般的一板一眼。
只不過和軍人的父親不一樣，他更像是一隻白切黑。
林希：自信點，把像字去了。
對於蛋糕的事，還要從小林希生日那天說起。
那時候，兩個孩子的感情可以說是相當膩歪的時期，完全沒有後來的橫眉遭冷語，厲聲遇報復，飛揚跋扈的氣場。
肖同學存了一筆錢，給小林希買了一個半身高的娃娃，順路還買了那家店最大的，一個兩層卡通貓蛋糕。
為了讓那隻貓的形象更加立體化，店家更加是塗了不少奶油來修飾，還是五顏六色的。
而林希除了抗拒這厚重的奶油，更是抵制這明顯超標的食用色素。
林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對於那個「可愛」的蛋糕，一直到午夜十二點都是擰著可愛的小眉毛，嘟著嘴的愁眉苦臉。
直到第二天下午被朝北樂女士從冰箱里拿出來吃掉。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還是高高興興地每天看到那家蛋糕店的蛋糕，想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買掉櫥窗里那個最大最高的白色蛋糕（八層的白色婚紗蛋糕模型）。
（此時的肖同學單純因為看到很多女孩子每次經過，都用羨慕而期待的眼神看那個蛋糕，而認為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蛋糕，只不過因為那時的肖同學，即便是小富，也對於8888的標價，還是有些無奈的。）
似乎是和朝北樂女士呆久了，她的嗅覺聽覺等等也似乎是超乎常人。
只是剛剛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再看到桌子上的狼藉，就已確定，那個男人已經來過了。
也只有他會那麼討厭。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讓林希看不懂的人是誰，絕對不是朝北樂女士，而是這個男人。
不過，與其說是看不懂，倒不如說是抱怨，對他是滿滿的不甘。
曾經的青梅竹馬，到後來冤家般的對立，再後來……
林希情緒一下子氣憤，鼓著腮幫子，頗有些咬牙切齒。
朝北樂女士看著林希，疑惑……還是疑惑。
很多人都看不懂朝北樂女士，和她接觸過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樣一個人，她不是一個「sjb」，就是有「精神病」，只是這三個字前的修飾詞是「不具備攻擊性的」。
而可能現在能了解她的並不多。
朝北樂女士更像是個嬰孩，很乖很乖的那種，她懂得保護自己，也知道怎麼生存下去，但也只是僅僅如此。
她的能力很強，甚至有時候遠勝於機器。
和朝北樂女士生活過十年的林希也不過是漸漸明白了。
朝北樂女士曾經也是非常努力地想要融入這個世界，但是和她的世界不一樣，外面的人對於她出色的能力不過是崇拜，直至利用，甚至毀滅。
即便單純如她，也明白了這些人的灰色。
大約如此，所以朝北樂女士才會選擇隱居。
若不是為了她，朝北樂女士幾年前又何必在外猶如拼搏一般，為她爭取了那麼多。
直到近兩年，才真正平安下來。
不由得，林希眼裡變得柔和。
每一次遇到朝北樂女士，不知道為什麼，林希總覺得自己再難過，再憤怒，再不甘，所有亢奮，負面的情緒都能平息。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能夠擁有這種能力，在你所觸及到的一瞬間，她能讓你所有的情緒化為最初的平和快樂。
「你吃吧。」
朝北樂女士眼中很少有的光彩。
林希坐在朝北樂女士斜後方的沙發上，看著「狂吃狂吃」蛋糕，即便是那樣甜膩的味道都沒有將她驅離。
說起來……
朝北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現在已經快到七月中旬了。
為了那件案子，自己真的耗了一個月的時間。
果然這種大數據整理的能力實在太過牽強了。
即便是那麼努力，都也只是離兇手，真相更近一步，卻一直和它猶如擦身而過。
或許這就是那個男人所謂。
不過也罷，本就是消磨時間。
這一件案子只是故事的一個引子，主要介紹故事發展的一些人物形象，不用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