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劍拔弩張

第二十章 劍拔弩張

「齊國太子呂唐?」

「什麼?前來迎娶公主的齊國太子?」

「樂將軍打了齊國太子?」

「樂將軍怎能如此莽撞!」

「真真有損大魏威儀!」

「唐太子不僅僅是齊國太子,還是魏國附馬!」

樂羊呆立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呂唐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抱住了他的大腿,他愣愣得連推開呂唐都忘了。

呂唐乘人不注意朝周東狡黠地一笑,放聲大哭:「大王你要為我做主呀,我不遠千里來到魏國,奉父王之命前來迎娶公主,先是被樂城當成周東黨羽拿下,又被樂羊當眾摔倒,現在我頭疼欲裂,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腦袋。此事要是傳到齊國,大王,我可不敢保證父王會不會一時氣急兵發魏國!」

樂羊險些沒有氣歪鼻子,呂唐如此叫囂分明是惡人先告狀不說,還有意威逼魏王就範,他用力踢開呂唐,上前幾步跪倒在地:「大王明鑒,老臣並無傷人之意,是他自己摔倒在先……」

「樂將軍……」魏王實在看不下去了,拉長了聲調,「你為官多年,也立下過赫赫戰功,怎麼今日如此不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樂羊聽出了魏王語氣中的不耐之意,心中暗叫不好,他怎會知道好不容易說動了魏王抓來周東對峙,樂城卻如此不懂事,連帶抓來了公主以及……呂唐!呂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時來,還和周東一起上殿,第一個回合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不說,呂唐又是如此無賴荒唐之人,他不由大感無奈。

「大王,老臣並不知道他就是齊國太子呂唐,也並沒有摔他,是他自己耍賴……」樂羊愛惜名聲,想要摘清自己,卻不知道他越說魏王的臉色越是難看,「再者呂唐身為齊國太子,如此潑皮無賴……」

「夠了!」魏王臉色一寒,衣袖一揮,怒氣沖沖地說道,「你讓樂城前去抓來周東,樂城,寡人問你,為何連公主、呂唐還有姜姝也一起抓來了?」

眾人怦然而驚,原來和公主同樣絕色的女子竟是魏國赫赫有名的富翁姜望之女。更讓眾人疑惑的是,魏王深居宮中,怎會認識姜姝?

樂城本來昂首挺胸,自信滿滿,自我感覺良好,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次,正得意洋洋時,被魏王冷不丁威嚴地質問,頓時氣焰全消,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大王息怒,臣原本奉命捉拿逆賊周東,不想公主非要一同跟來,還有呂唐太子以及姜姝小姐。公主有令,臣不敢不從……」樂城誠惶誠恐一臉擔驚受怕,「還望大王明鑒。」

魏王冷哼一聲:「任兒,為何胡鬧?」

魏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大禮,跪倒在地。周東、姜姝也依次跪下,倒是呂唐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身施禮。

平日魏任雖貴為公主,卻很少上殿,今日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當眾向魏王行此大禮。魏任抬起頭來時,魏王吃了一驚,魏任已是淚流滿面。

「任兒……」

「父王,女兒即將遠行,一拜,感謝父王的養育之恩。」魏任隨後又是一拜,「二拜,感恩父王多年的教誨,女兒在得以成人之際,還知禮儀懂大勢。」

隨後起身,再次深深跪拜:「三拜,女兒別無所求,願不要分毫嫁妝,只身前去齊國,只求父王饒過周東!」

周東心中一沉,公主對他情深義重,當眾保他本是好心,只是如此做法有逼迫魏王之嫌,以魏王為人,反倒會恰得其反。

果不其然,魏王本來還既驚訝又感動魏任的舉動,聽此一言,頓時臉色大變。

「任兒為父王分憂,父王感念在心。周東之事,是朝堂之事,你身為女子,就不要多說什麼了,還不退下?」魏王擺了擺手,微有不耐之色,「況且你以嫁妝換周東,本就不妥,周東身為中山國太子,豈你區區嫁妝可以相提並論?」

魏任還想再說幾句什麼,周東忙上前一拉魏任衣袖,搖了搖頭,暗示她不必如此。魏任咬了咬嘴唇,眼中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力點了點頭。

「你可是中山國太子周東?」魏王輕輕咳嗽一聲,目光直視俯首低頭的周東,「抬起頭來。」

周東慢慢抬頭,放眼望去,陽光從窗外斜斜射來,落在魏王瘦削但堅毅的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暗,再加上大殿上瀰漫的香霧,有一種讓人目眩的感覺。

周東是第一次見到魏王,身為中山國太子時,他早就聽說過魏王威名。魏國在七國之中雖不如燕國地域寬廣,不如齊國富饒,不如趙國兵強馬壯,但魏國卻是公認的中原強國之一,被趙國、韓國、楚國、秦國四個強國環繞,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足見魏國國力之強。

魏國和中山國原本不和,而中山國和齊國、燕國交好,是以周東小時候去過齊國和燕國,甚至還到過秦國,也見過齊王、燕王,卻從未來過魏國更未見過魏王。

從懂事時起,周東就被告知中山國最大的威脅來自魏國,魏國滅中山國之心一直未死。只是當時周東年少無知,長大后又醉生夢死,直到滅國之後,被母后陷害他險些喪命,他才痛定思痛,向死求生,太子周東已死,魏國百姓周方重生。

雖說是第一次見到魏王,因和公主魏任關係密切之故,和魏任有幾分相似的魏王威嚴十足,卻也並沒有傳說中的暴戾之氣,反倒慈眉善目,猶如一個慈祥的老者。

不過周東也清楚,人不可貌相,就如司馬運不但長得俊美,為人處事又事事周全,卻心狠手辣,行事堅決果斷並且殘忍。

周東恭敬地答道:「回大王,在下不是中山國太子周東……」

「周東,你還敢狡辯不成?」樂羊見周東當眾否認,頓時氣極,拿出一封書信,「大王,老臣有歐陽樂親筆書信為證!」

宮正庄韋接過樂羊手中的書信,呈了上去。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魏王。魏王輕輕展開書信,只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哼!膽大妄為!」

魏王重重的冷哼聲如一陣巨風掃過了每一個人的心頭,魏任臉色瞬間慘白,她太了解父王了,若非無比震怒,父王不會發出如此沉悶的哼聲。

信上到底寫了什麼?沒想到樂羊還有這樣的殺手鐧,他什麼時候和歐陽樂有來往了?魏任朝樂羊投去了複雜並且滿含深意的一瞥。

司馬史也是臉色大變,歐陽樂親筆書信指證周方是周東並不可怕,可怕是,萬一歐陽樂捏造事實,隨便編造周東藏身魏國有包藏禍心之陰謀就麻煩大了,他一顆心頓時高高提起,更有滿心疑惑,歐陽樂和樂羊到底只是書信來往,還是暗中會面?

就連王黃也是心頭一凜,眼皮抬了抬,朝周東看去。周東察覺到了王黃關切的目光,回身看了一眼王黃,二人目光迅速交流了一下。

姜姝憂心忡忡地輕輕一拉呂唐,呂唐朝姜姝微微點了點頭,滿不在乎地對宮正庄韋喊道:「宮正何在?本太子自齊國遠來魏國迎親,上殿之後,難不成連一個座位都沒有?」

魏王其實並非有意疏忽呂唐,而是呂唐上殿之後的舉止太荒唐,他有意視而不見,就是想略過此事不提,否則眾目睽睽之下讓大臣看著呂唐出醜,他也大感面上無光。

不料呂唐竟不會意,還大大咧咧地當眾要座。按照規矩,齊國太子來到魏國,理應有賜座的待遇。即便呂唐不是來迎娶任公主,只憑他齊國太子身份,也要禮遇有加。

好在呂唐只是在召喚宮正,魏王就假裝沒有聽見,既不理會也不反對,洛古眼睛一瞪,尖著嗓子說道:「朝堂之上,不得放肆……」

還是庄韋有眼色,不動聲色地看了洛古一眼,洛古被庄韋陰沉並且內容豐富的眼神點醒,當即打了一個激靈,忙閉了嘴巴,手腳麻利地搬來一把凳子,放到了王黃的身側。

呂唐卻哈哈一笑,搬過凳子放在了跪在地上的周東的旁邊,順勢坐了下來,還拍了拍周東的肩膀,笑道:「周兄,有我在,不要怕,大不了一拍兩散,跟我回齊國,看誰能奈你何?」

周東回身無奈一笑,低聲說道:「呂兄你少說幾句,眼下正是要緊之時。我要是想要保命,早就逃離了魏國,也不必等到現在。」

「傻得可笑。」呂唐搖了搖頭,一臉憂慮,「魏王為人喜怒無常,生殺全在一念間,即便有我在,也未必一定能保你不死。你又何必非要上殿和他說個清楚?再說此事能說得清楚嗎?按照你以前的性子,早就躲得遠遠的,為何現在變成了如此堅決?」

不等周東說話,魏王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揚手扔了書信,怒氣沖沖地喊道:「周東,你對魏國滅了中山國一事懷恨在心,藏身魏國,伺機刺殺本王,想要攪亂魏國局勢復興中山國,可是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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