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知不知道上輩子跟我談條件的那些人最後都怎麼樣了？」

樹下傳來冷冷的一句。

「嗐呀！都跟你解釋過多少遍了，我真不是故意隱瞞的嘛，我也是個新手，缺乏經驗很正常啊，再說我這不是正努力將功補過呢嘛，你瞧你剛剛追我這一通，比去鎮上兩個來回還要累，不值當、不值當哈……內個，我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在那爺孫倆的家裡還發現了農具……」

「切，農具有什麼稀奇？農村家庭沒有農具才叫稀奇好不好！」

「哎呀，當然不是普通的農具！」

「嗯？快說。」

「嘿嘿，那是一套縮小版農具。」

「縮小版？」

趙紅英腦子裡馬上浮現一組畫面，所有的農具統統按比例縮小，那豈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借來開荒種地了？她現在只能望地興嘆不就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工具么？大人的工具又大又重，她著實掄不動啊。

「放在哪兒？」

小咪指了指樹下已經站起身的趙紅英，無奈道：「你真該找個水坑好好照照，瞧瞧你這是什麼表情？妥妥一個土匪頭子！你是不是下一刻就準備振臂一揮，高喊『小的們，給我上！拿下那套農具——！……』」

「少廢話！要麼就你去！」

「不不不，還是您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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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當天夜裡，空間內臨近中午，趙紅英的野菜粥鍋「咕嘟咕嘟」的冒著泡。

小咪看著趙紅英從一個小紙袋裡捏了點鹽巴往鍋里扔，臉色倏然大變，指指趙紅英又指指鍋里，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居然還拿了那爺孫倆的鹽？我說，這鹽你要是吃掉了一時半會兒可就還不上了啊，你、你這不叫借，這是偷！」

趙紅英仔細的依照原來摺疊的痕迹封好紙袋，像是守護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把紙袋放在她特意找來的光禿石板上，拿起勺子一下一下慢慢攪拌野菜粥。

小咪抬起前爪直接立起來，驚恐的大眼睛瞠的溜溜圓，豎起耳朵左聽聽、右聽聽，活像是即將有什麼大災大難發生。

趙紅英舀了一小口野菜粥吹了好幾下，嘗了嘗味道，竟然鮮美無比，難道是自己太久沒吃到的緣故？心情好，便賞了小咪一個眼神，順帶關心道：「喂，你這是怎麼了？即將有地震來襲？還是有敵軍來襲？」

瞧它那模樣分明與放哨的衛兵無二。

仔細辨認了好一陣，看來是沒有接收到任何不好的回應，小咪終於長舒一口氣，像個人似的摸了摸自己砰砰亂跳的小心臟，心有餘悸：「我說，你那鹽巴哪裡來的？不是偷來的。」

「你有病吧？當然不是偷來的，你沒聽著我跟警察叔叔說的用糧食換點鹽巴么？人不吃鹽怎麼能行？」

「哎喲！你早說嘛，害我擔驚受怕。」

「你也沒問啊。」

小咪：「……」這還成我的錯了？

「話說，假如這鹽巴真是偷來的，會怎樣？你為什麼那麼害怕？感覺這裡要天塌地陷了似的。」趙紅英實在想不出小咪這反常行為的源頭。

「恭喜你，又會搶答了。」

「啊？」

這回趙紅英不得不震驚了。天塌地陷，還有比這更嚴重的災難么？

「好吧，看來我該早些提醒你的，這個空間絕對不能拿來做壞事，比如把偷來的東西放在這裡，輕則引發各種災害，重則天塌地陷甚至毀滅，切記切記啊！」

趙紅英咧嘴瞪眼直接打了個激靈，還好她沒做什麼缺德事兒，要不然……猛的搖頭……不敢想，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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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喝了一大碗野菜粥，打了個飽嗝，滿足的咂咂嘴，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太久沒吃野菜粥了？居然覺得這簡直是人間美味，不就放了一點點鹽巴么？連味精都沒有，怎麼就那麼鮮美呢？」

把「借」來的鐵鍋、鐵鏟、大瓷碗、瓷勺洗乾淨，放在大石板上晾乾。

拿起從邵家「借」來的縮小版叉钁頭就近試刨了幾下，得心應手，效果相當不錯。

農活對於趙紅英來說技術上完全無障礙，缺乏的只是體力而已，不過別看她現在只有六歲，可實際的力氣卻和十歲的孩子差不多，加上會用巧勁兒，起到的效果事半功倍。她心裡已經有了規劃，接下來就是每天辛苦勞作了。

肩上扛著叉钁頭，趙紅英來到河邊最肥沃的那片野地，就像開發商把一大片地分成幾期陸續開發一樣，趙紅英也把這片荒地分成幾塊，畢竟這裡就她一個勞動力，甚至連「一個」都算不上，她能先自給自足就不錯了。

「咔嚓嘭嘭……咔嚓嘭嘭……咔嚓嘭嘭……」

「我說，你這刨地還挺有節奏嘛，為啥鎬頭刨下去、翻上來，還要再敲兩下？」

小咪趴在不遠處，腦袋埋在一片粉色的喇叭花叢里，從趙紅英的角度看過去，好像小咪的腦袋上插滿了鮮花。

「瞧你那個臭美的樣兒……節奏來源於生活懂不懂，跟你這種不會幹活的喵哪有什麼共同語言。」

「哎，你不說呢，咱倆就永遠沒有共同語言，給你一次機會，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說說？」

「哎呦！沒想到你這前半句還挺有道理，行吧，今兒個老師我就給你好好上堂農業知識培訓課。」

趙紅英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教會了小咪就能多個幫手，不過是為了穩定和諧的空間關係而已。

「……看到了吧，這刨出來的土很多都成塊的又大又硬，順手用钁頭根兒這麼一前一後砸兩下，直接把它們敲碎，就不用再費二遍勁了，種莊稼得用鬆軟的土，和泥、砌石頭、抹縫隙得用更細的土……明白了沒？」

小咪：「……」

它覺得它還是趴在花叢里靜靜的做只帥貓就行了。

第一層土刨完，趙紅英放下钁頭，換上縮小版鐵鍬，一鍬一鍬的把鬆土掀到旁邊的空地上。

小咪忍不住了：「我說，不是要鬆軟的土種地瓜土豆么？怎麼給扔了？不種了？」

好吧，嘴巴閑著也是閑著，就再給好奇的小咪同志普及一下農活常識。

「我現在要做的是把這裡挖個坑，做化糞池，漚肥料用。」

「化——糞……呃，是我以為的那個——佛恩？」嗅覺靈敏的小咪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聞著味兒了，就連周圍的小花聞著都不香了。

「對，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我會在這裡建個廁所，以後你也要來這裡方便，為空間的農業做出你力所能及的貢獻嘛。」

「啊？——這！——」

「又不花你多大力氣，不過是抬抬屁股的事兒，怎麼，不願意啊？」

「啊——這——」語氣明顯比剛才弱很多。

「文明的標誌之一就是不隨地那啥……再說了，你來這裡還省了你扒土埋掉的工序了呢，這對你來說減少工作環節了呀，還能廢物利用，一舉兩得，還猶豫啥？」

小咪此時的內心彷彿有無數的钁頭在四處亂刨！唉，我就不該多嘴啊！不該的！

……

「小咪，去，把大碗拿過來打碗水來喝，渴死了。」

小咪不情不願卻還是磨磨蹭蹭去拿了碗，其實曬了一天太陽，它也渴了，不過它可不用拿碗盛水，來到河邊低頭就喝。

水面上映出的小白貓倏然瞪圓了眼，哇哦，這河水也太好喝了吧！呱唧呱唧一口氣喝到撐，要不是肚子裝不下，小咪還能喝。

盛了一碗水捧著走了沒幾步，一碗變半碗，小咪只好提高音量：「我說，你還是自己過來喝吧，要不然等我走到你那兒，只能剩個碗了。」

趙紅英抹掉額頭的汗，無奈一嘆：唉，這種技術活兒，這四條腿兒的就是不如兩條腿兒的啊。

「咕咚咕咚」幾口喝掉碗中水，趙紅英驚詫的大眼睛對上了小咪笑眯眯的月牙眼。

「嘻嘻嘻，是不是有驚喜呀？」

趙紅英的大眼睛彷彿冒出亮光：「怎麼會這麼好喝！」

騰騰騰下到河溝，舀起一碗水，「躉躉躉」灌下肚，沁爽甘甜，渾身舒暢。

「怪不得今天的野菜粥這麼好喝，敢情秘訣全在這水上。」

一人一貓各自灌了一肚子水，躺在野地里舒服的不想動彈。

「我說，外面的寶山河水也這麼好喝么？」小咪問。

「沒喝過，我們都喝井水，沒聽說河水好喝，要不然為什麼家家都去村東頭的井上挑水喝呢？」

「那就是空間把河水升級了，也許是考慮到你的緣故，這裡沒井，怕你渴死。」

「呵，考慮的還挺周到。」

「那當然，你可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女人。」

「哈哈……」趙紅英翻個身爬起來自嘲道，「我這個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女人現在要扛起钁頭刨地修糞池嘍……」

「勞動最光榮！」

「來啊，共同光榮……咦？」

趙紅英這一聲「咦」拉的挺長，奇怪的低頭四下查看，又稍微往遠了地方看，邊看邊咕噥：「就是這裡沒錯啊，怎麼沒了？」

「什麼沒了？」小咪緊緊跟隨趙紅英的視線，她看哪兒，它就看哪兒，就是不知道她在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