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還記得我昨兒個在哪兒挖的野菜不？」

「啊？」小咪被問的有點懵，很快就意識到什麼，興奮的抬起前爪站起來朝各處張望。

「就是這裡沒錯！我保證！」小咪胸脯拍的啪啪響。

「你也確定是這裡吧？可是你看，這裡的野菜全都重新長來了出來，就一宿的功夫？」

「我去那邊山坡看看，昨天一開始你不是在那邊挖的么？」白影一閃，小咪躥了出去。

片刻后，小咪在山坡上大喊：「奇了怪了，這裡就沒長出來！」

趙紅英很快奔了過去，果然，那裡昨天拔過的野菜根都還在，那一小片光禿禿的。

「那邊和這邊有什麼不一樣呢？」

一人一貓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突然，同時大叫起來：「水！」

「昨兒個我就是在那裡變成落湯貓的！」小咪現在想起來還耿耿於懷。

「不錯！走，再去試驗一次看看。」

「我說，你覺不覺得這幾個地方的植物似乎長的格外茂盛？」經過昨天她倆嬉鬧的地方，小咪指了幾處給趙紅英看。

那幾處的植物的確更高，但具體是不是昨天被淋了水的地方還真不太好確定。

「沒事兒，咱今天再試試不就知道了！」

趙紅英特意用小鐵鍬剷出一塊空地，澆上水，又給旁邊的一片野草野菜澆上水，放置幾塊石頭做標記，只等明晚回來看結果。

「小咪，這就是你說的空間的隱秘功能？那這水也太神奇了，化肥也長不了這麼快啊！」

小咪倒是顯得淡定的多：「空間出品，必出精品！只要空間想給，就沒什麼好懷疑的，如果這水真比化肥還好用，那你的糞池計劃是不是就可以暫停了？」

「嘿！別說，你這小腦瓜反應還挺快！走，坑先不挖了，先把土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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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小咪不得不提醒：「我說，咱是不是該去還東西了？」

趙紅英抬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小咪說的對，雖然時間還早，外面可能也就凌晨四點，不過上上輩子和婆婆一起生活過趙紅英知道，老年人早上醒的都很早，想必邵家爺爺也一樣。

趙紅英來到河溝邊，先喝了半碗水，然後仔細的把用過的钁頭、鐵鍬擦乾淨，恢復成「借」來時的模樣還了回去。

再次回到空間，趙紅英很快又挖了一背簍的野菜。

「今兒個還要去換吃的？」小咪問。

「對啊。」

「內個，能不能商量商量，咱今兒個不走那麼遠了，近一點兒，成不？前面不是有四個村子嘛，不夠換的？」

趙紅英要去，小咪就得跟著，所以它只好放下身段用商量的口氣。

「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又沒換過！」

昨天它可是全程陪同，經過那四個村子時，她連停都沒停一下，怎麼就不行了？它不服氣。

「你是不是傻？這個季節別說通安鎮了，就是全門溝縣、甚至整個蓮山市恐怕也就只有我這有新鮮野菜了，我對外說我們這裡有溫泉，他們萬一知道我的身份，都來找溫泉，還不一下就露餡兒了？」

「那、那兩個警察呢？他們要是想找也能找著你，而且他們還有你的姓名和地址呢，豈不是更容易找到你？」小咪才不傻。

「所以啊，我也不是跟誰都換的啊，我是看警察叔叔人不錯才換的，要不然我直接站大街上就嚷嚷開了。」

小咪不吱聲了。好吧，她說的也沒錯，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法子了，畢竟她比它更了解這個世界。

今天出來的早，為避免撞見村民，趙紅英特意把從空間出來的地點選在東溝山上的小樹林兒里，那裡偏僻，幾乎沒人去。

趙紅英睜開眼時，只顧著看賴在自己懷裡的小咪，壓根沒去注意外面的環境，所以當她餘光掃到眼前的一雙棉鞋時，驚——呆——了！

心裡再次生出把小咪剝皮下鍋的念頭。

要不是它死皮賴臉的非要讓她抱，她怎麼會沒注意到外面居然站了一個人！

但面上，趙紅英畢竟是上輩子經歷過戰爭洗禮的人，臉上的驚嚇只維持了兩秒便換上靦腆的笑，嘴上嘀咕著：「嚇了我一跳。」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樹後面有人，是我走太猛了。」

對方是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小男孩兒，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和杜衛國那張兩團紅紅的皴臉相比，這個小男孩兒簡直不要太好看，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農村的孩子。

莫非……

稍微用點腦子便可知，除了昨晚剛剛佔了她巢的邵家孫子，還能有誰？

「喵喵。」

懷裡的小咪沖小男孩兒叫喚，實則話是說給趙紅英聽的：「他就是邵家小孫子。」

果然。

趙紅英立時收住笑，面色極不自然的歸於漠然。雖然大半夜借了人家不少東西用，但佔了梅梅家房子這件事著實讓她不是那麼的爽利，就當扯平了吧，不過，似乎這孩子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我叫邵……」

小男孩兒記得爺爺的教導，要主動多和村裡的小朋友打招呼、多結交些朋友，自我介紹剛說出兩個字，他的注意力就被可愛的小貓咪吸引了去，偏頭剛想伸手去摸摸小貓，突然眼前一空，微微一愣神的功夫，視線再追過去時，趙紅英已經抱著小貓往山下去了。

「……仲宣……她怎麼和昨天見到的那兩個差那麼多呢？」邵仲宣愣愣的嘀咕著，本來以為又能多認識一個朋友，沒想到人家壓根沒搭理他，甚至見著他之後，光臉色就變了好幾撥……他是哪裡招惹到她了？

不遠處。

小咪：「我說，你著什麼急走啊，剛才多好的機會啊，打個招呼認識一下啊，以後去人家借東西就容易多了啊，你是不是傻……」

趙紅英：「你給我閉嘴！都怪你非耍賴讓我抱，剛才多驚險你不知道？」

小咪：「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我哪知道作為一個最應該睡懶覺的孩子一大早不睡懶覺，偏偏跑上山來，這完全是意外嘛，再說了，不是剛好隔了棵大樹嘛，他肯定沒看著咱倆憑空出現，他都沒害怕，你擔心什麼？」

趙紅英更氣了：「你居然還不知悔改！這次是僥倖，下次呢？」

小咪也不示弱：「明知道這裡不安全，下次你不會找個更偏僻的地方啊！後山溝兒的山洞我看就不錯。」

「……」

邵仲宣豎起耳朵只能聽到小貓咪不服氣的喵喵叫和小女孩兒的呵斥，倏而笑了起來，感情這一大早是被小貓咪惹惱了啊，這倒是挺新鮮的，人和貓吵起架來了，有趣。

趙紅英才不去管什麼小男孩兒的想法，此時從山坡看下去，她看到杜家那對「閉眼嚎」兄妹一前一後跑出家門。

杜衛華跑在前頭，兩根粉紅頭繩紮起的小辮子隨著她的跑動一翹一翹的律動，她身上斜挎一個藍底白碎花小書包，隨著小辮子的節奏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小屁股，興高采烈的跑出院門立刻左轉，直直往山上跑，邊跑邊喊：「小宣哥哥！小宣哥哥！該去上學啦！」甚至與趙紅英擦身而過時，目不斜視，像是壓根就沒看著她。

喲，到底是小孩子代謝好哈，前天被打成豬頭的小臉兒全都好了，就連那些紅皴也消散了不少。趙紅英心裡正腹誹著，迎面和杜衛國打了個照面。

「喲，掃把星，還活著吶？這又餓又凍的，不知你躲在哪兒遭罪呢？好受不？該！誰叫你手賤！你最好給我好好活著，等我爸腳傷好了，找你報仇！」

趙紅英不屑的嗤笑一聲，像看個精神病似的瞥一眼杜衛國，拔高了聲音：「說這麼多也不嫌累得慌，不如直接動手打一架可好？」

說「打一架」這三個字的時候，趙紅英剛好和杜衛國在狹窄的山路上即將擦肩而過，她猛地一傾身湊近杜衛國，嚇得杜衛國下意識往旁邊躲，腳下被枯藤絆住，「啊」的一聲慘叫跌下山坡，好在山坡不陡，杜衛國穿的又厚實，疼倒不會太疼，倒是嚇個不輕，趴在草框里裝死，一動不動。

「嘁，不成器的完蛋玩意兒！」

武力值多多少少的並不重要，但凡杜衛國要是能像個男子漢一樣有點兒骨氣，趙紅英也能高看他一眼，只可惜啊，這就是個欺軟怕硬沒用的慫蛋。

趙紅英走到方梅梅家門口的時候，看到劉秀花從杜家院門著急忙慌的趕出來，一扭頭，對上趙紅英的視線。

跟這個親媽實在無話可說，移開視線本打算從旁邊走過，卻被親媽攔住了去路。

「英子，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晚上住的哪兒？吃東西了么？」

雖然語氣像極了地下工作者對暗號一般小心謹慎，沒想到親媽一口氣能問自己三個問題，趙紅英不禁抬頭往西邊天際看了又看，不知道今兒個太陽是不是該從那邊升起。

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因為沒有意義，趙紅英明白，就算她現在告訴親媽說她風餐露宿饑寒交迫，親媽也不會帶她回家，何必浪費口舌呢。

抬腳就要往旁邊去，卻再次被眼前的身影擋住。

「英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