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村萊陽

「原來……我叫蕭寒……」

迷夢中，蕭寒感覺自己彷彿在這深山密林中沉睡了一個世紀一般，**地袒露在這大地之上，任由著風吹雨打。彷彿他就是這山石泥土的一份子一般，或許就這麼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永遠。又似乎他僅僅沉睡了數息時間一般，還沒來得及蘇醒，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帶動著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無數的樹木白霧快速從他身邊掠過，離他的「出生」之地越來越遠。

這種疾馳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也不知道行進了多遠，蕭寒終於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沉，那股力量驟然遠去，他那沉睡中的身子再次重重地接觸到厚實的土地之上。如果不是耳旁那虛無飄渺般的話語，他那迷糊的意識或許會以為，其實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年輕人！鳳陽乃是大凶之地，不是你等普通人所能接觸的！若不是本道恰巧路過，你或許已經淪為獸口之糧！能夠在寬廣的鳳陽山群中遇見你，也算是本道與你的緣分，便順路將你送出鳳陽山群！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切忌再入鳳陽！切記！」

這句話彷彿從天邊傳來一般，虛無飄渺毫無實質，卻又如同重鎚鑿刻一般，將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刻入到蕭寒的腦海當中。

伴隨著這個縹緲的聲音，蕭寒感覺到，不知何時起，身體內緩緩地流動著一股奇異的暖流。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雀躍地迎合著這股暖流，彷彿乾枯了許久的河床突逢甘露一般，如饑似渴地暢飲著。

這股暖流沿著固定的路線每在體內行進一周，蕭寒便覺得自己身體的力氣恢復一絲。沒用多長時間，似乎才僅僅循環了幾周而已，他原本虛弱無比的身體便恢復如初了。緊接著，這股暖流便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咳咳……」沉睡中的蕭寒咳嗽了兩聲之後，彷彿被這聲音召喚一般，猛然驚醒，瞪大了雙眼坐了起來，急促地喘息著。

片刻之後，他那遊離的目光才得以聚焦，四下望了周圍一圈，驚異道：「這裡是……？」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桌子、椅子、床、被褥……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間小屋。

「剛剛……我明明在山石樹林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剛剛山石樹林是什麼地方？這裡又是哪裡？我……我叫蕭寒？可是……蕭寒是誰？剛剛跟我說話的人又是誰？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而出現在我身體內的那股暖流，又是什麼？然後……鳳陽仙子？為什麼鳳陽仙子這個名字第一個想起，但卻又不是我？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剛剛轉醒的蕭寒馬上又回憶起了他所能記起的全部，但所知甚少，導致他又再一次陷入到思緒混亂之中，相比上次，他現在更多疑惑了。

「等等……」蕭寒似乎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道：「剛剛那個聲音提到了鳳陽山群，鳳陽山群……和鳳陽仙子……是什麼關係？難道，那山石樹林就是所謂的鳳陽山群，鳳陽仙子就在那裡……而我，被那個叫『本道』的送出了鳳陽，到了這裡？可是……這裡是哪裡？」雖然失去了記憶，但這並不影響蕭寒的思考。他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利用僅有的一點記憶進行著分析。只可惜，能夠提供給他的信息實在少得可憐，單憑這麼些信息，他根本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

「孩子！你醒了？」就在蕭寒迷茫的時候，小屋中的木門突然緩緩打開，進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進屋后，老婦緩緩來到蕭寒床邊，端著手中的熱湯，慈祥地望著蕭寒說道：「孩子！你受了很多苦吧？來，喝點湯暖暖身子！」

見有人靠近，蕭寒本能地向後閃躲了一點，驚奇地望著眼前這位滿頭白髮的老婦。這是他記憶里見過的第一個生物，第一個和他一樣，會開口說話的生物。失去了記憶的蕭寒，根本沒辦法利用毫無記憶依據的靈智，唯一能夠依靠的便只有本能了。

「你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剛剛在我耳邊說什麼『切忌再進入鳳陽山群』的，又是誰？」蕭寒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目前的記憶里，這些問題幾乎佔據了他有限記憶里的全部，這些問題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目前生命中的一切，他渴望知道。突然碰到可以交流的對象，他自然毫無保留地問了出來。

「孩子！」老婦並沒有因為蕭寒向後閃躲的動作而反感，反而更為憐惜地望著他：「我們這兒，叫萊陽村，是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孩子啊！先趁熱喝點湯暖暖身子吧，我慢慢跟你說。」說完，她便吹了吹湯匙中的熱湯，和湯碗一起向前遞了少許，面帶微笑慈目的望著蕭寒，等待著。

蕭寒此時就好像那些靈竅未開的野獸一般，在面對未知事物時，本能和直覺替代了思考。他遲疑的望著老婦，又望了望那熱騰騰冒氣的湯，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在他的記憶里，並沒有什麼危險或者防範的內容，在他看來，這碗湯似乎很誘人。

不消一會，蕭寒便被這原始的食慾打敗了，順從的來到老婦身旁，按照她的指令，張開嘴巴，將湯匙中的熱湯一飲而盡。

緊接著，一股溫熱的甘瓊順著蕭寒的口腔一流而下，刺激得他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舒暢。獸類般的食慾此時展現出來，記憶中第一次吃東西的蕭寒毫不客氣地從老婦手中搶過湯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慢點！慢點……燙！別著急，呵呵，還有，還有！」老婦見蕭寒吃得那麼急促，連忙勸道。

半個時辰后，蕭寒終於打了個飽嗝，停下了貪婪喝湯的表現。他不記得自己多長時間沒吃東西了，他只知道，這湯很好喝，很美。在這喝湯的過程中，他甚至能暫時忘卻一切，將那些擾人的疑惑拋之腦後。

在這半個時辰里，老婦一邊開心地看著蕭寒喝湯，一邊回答向他敘述著他想知道的一切。只要是她知道的，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通過老婦的敘述，蕭寒知道了這座村子名叫萊陽，村子里僅有十幾戶人家，大都依靠打獵為生。老婦有一個兒子，平日里跟隨村裡的其他漢子外出打獵。而老婦由於本身年事已高不適合外出，所以平日里都是幫村裡人做一些手工活來換取一定的酬勞。至於蕭寒，則是在今天凌晨在村口被老婦發現，給救了回來。而對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村口，在他沉睡時跟他說話的又是誰，老婦則一無所知。

「發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穿著這身衣服了……脖子上掛著這塊玉……」蕭寒單手托著手中的白玉，皺眉沉思著。白玉上面似乎雕刻著一個持劍之人，淡然而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沉睡之前可是一絲不掛的，而現在卻多了這麼多東西。

飽餐一頓的蕭寒反覆思考著老婦剛剛的話語，試圖想從裡面找出事情的真相來。只可惜，太多太多的疑點，讓他這麼一個沒什麼記憶的人來分析判斷，想要從中找出什麼來難如登天，除非他恢復記憶。

一遍又一遍的思索，蕭寒那倔強的性格又再一次體現出來，剛剛從疑惑中解脫出來的他，似乎又再一次陷入那種無果的雜亂思緒當中，欲問蒼天。

「孩子！孩子？」一旁的老婦見蕭寒這種狀態頗為擔心，連忙呼喚了兩聲。

「呃……你知道鳳陽仙子是誰么？」既然在這裡沒辦法知道自己是誰，就只有找記憶中那個似乎比自己還重要的鳳陽仙子問問了。只不過在蕭寒的記憶里，根本不知道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基本禮貌是什麼，說話過於簡明直白。

「鳳陽仙子？」老婦並沒有因為蕭寒的不禮貌而生氣，反而很看重他的問話。在略微思索之後，老婦搖了搖頭：「孩子！仙子可不是我們普通人能認識的，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仙子仙人吧！即使跑到鳳陽山群里去，也未必能夠見到。或許，仙人仙子等傳說，根本就沒存在過。」

說完，老婦停頓了好一會，似乎在等待蕭寒理解她話的意思，之後才又和藹地問道：「孩子啊！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我記得我叫蕭寒，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叫蕭寒！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我只知道在我醒來的時候……」蕭寒毫不保留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老婦，他需要幫助。或許這老婦沒辦法幫他太多，但她卻能提供很多信息給自己，依靠這些信息，自己至少更容易找出真相來。

默默地聽完蕭寒的敘述之後，老婦滿面感傷，憐惜的摸著蕭寒的頭，喃喃的說道：「唉！真是可憐的孩子！」

「孩子啊！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我想，你醒來的地方，應該就是鳳陽山群裡面沒錯！我們村隸屬雙池國的鳳陽城，這裡離鳳陽山群不遠，那個人或許剛好路過這裡，才把你救到我們村口的。至於救你的人、跟你說話的人是誰？鳳陽仙子又是誰？你醒來的那個滿目瘡痍的廢墟是怎麼形成的？這些我並不知道！也許，那個廢墟是什麼妖魔所為吧！」

「雙池國？鳳陽城？」蕭寒嚼了嚼第一次接觸到的新名詞，才又問老婦道：「你知道，鳳陽山群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雙池國呢？還有鳳陽城！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蕭寒又一口氣問出了不少問題。

「呵呵！瞧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忘了你只記得這幾天的事了。」老婦微笑著說道：「說起這鳳陽山群啊，可有著不少美麗的傳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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