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楊太守

「你們那時候跟陸家有往來？」我問。

「周家雖比不上江東四大家族，但在舒城也是第一，跟陸家有往來也很正常吧。」周瑜答道。

我想起周瑜跟孫策那樣近的關係，而孫策跟陸家這麼大的仇，那周瑜現在見著陸家豈不是也很尷尬……

「那你現在跟陸家還有往來嗎？」於是我又問道。

「當初我離開舒城，隨叔父去了丹楊；之後便發生了伯符圍城的事。自那之後，我跟陸家便無往來。」周瑜答道，倒是說得很直接，語氣也毫無波瀾。

「你們那個時候去丹楊做什麼？」我想起周瑜之前確實提起過孫策圍舒城時，他並不在城內而是在丹楊郡，於是好奇地又問。

「叔父被任命為丹楊太守，去丹楊上任。叔父走後我一個人待在舒城也沒什麼意思，就去丹楊找他了。」

「等等——」周瑜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次在皖城河邊，孫權把我當知心姐姐回憶往事時，他說他父親去世后，孫策決定去投靠當時做丹楊太守的舅舅，才與周瑜分開的……於是我追問道：「在叔父之前，丹楊太守是不是伯符的舅舅？！」

「嗯。」周瑜答道，聲音突然有點悶。

「朝廷為什麼不讓伯符的舅舅當丹楊太守了？」

「吳子言的丹楊太守是袁術任命的；當時的揚州刺史劉繇正攻打袁術，之後劉繇就任命了叔父為太守。」周瑜的聲音雖然有點悶，神色倒是依然平靜。而他所說的吳子言便是孫策的舅舅吳景。

「叔父是劉繇任命的？「我卻是聽得呆了，「劉繇為什麼任命叔父？叔父他當時沒跟著劉繇一起攻打伯符和他舅舅吧？……」

「劉繇之所以任命叔父為丹楊太守，就是因為叔父是他的心腹。」周瑜答道。

「所以叔父也參與了？……難怪你沒有一開始就跟著叔父去丹楊，而是後來才去的！」我恍然大悟道。「等一下——」我忽然又想起孫權那天給我講的故事——他說他從舒城離開后，再次見到周瑜是四年之後，那時周瑜帶兵前來支援孫策……於是我接著問道：「我聽說，你後來幫助伯符擊退了劉繇？」

「嗯。」周瑜點點頭，看了我一眼，又道：「是仲謀告訴你的？」

「嗯……」我被他看得有點尷尬，但止不住好奇，又問道：「這麼說，你去丹楊，其實是擔心伯符？所以你是去跟叔父對著干去了？！」

「我當時無官無權，擔心伯符又有什麼用？又憑什麼和叔父對著干？……你以為，我幫助伯符時所提供的兵馬糧草是從哪裡來的？」周瑜淡淡地說道。

「是叔父的？！」我訝異道，「叔父縱容你幫著伯符打劉繇？叔父他不是劉繇的心腹嗎？」

「我……對不起叔父。」周瑜沉默了一會，揉了揉眉心，閉眼沉聲道。

「啊？」周瑜的反應，讓我更加驚訝了。

「當時是我說服叔父，讓他背叛了劉繇——這才是我去丹楊的真正目的。」周瑜睜開眼睛，卻沒有看我。「但背信棄義，非大丈夫所為，更何況劉繇還為官清廉。叔父雖然作出了選擇，但我知道，背主這件事是他一生的痛。此事……今後休要再提起。」周瑜說完，這才轉過頭看向我。

我默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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