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位獄友

第4章 兩位獄友

面臨死亡的沉重刺激一時叫麻九的思想變得有些庸俗起來,他居然想托生富家公子,體味一下金錢的魔力,經歷一下紙醉金迷。

不過,這個想法和麻九的三觀是衝突的,雖然突然冒了出來,還是很快就消失了,被麻九的人生信條粉碎了。

他咬了一下嘴唇,讓自己變得凝重起來。

唉!

既然砍頭已經成了定局,那就和兩位獄友聊聊現在吧!

人生最快樂的,就是活在當下。

想到這兒,麻九朝兩位獄友瀟灑的笑了一笑,問道:

「你們兩位大哥怎麼稱呼啊?都犯的什麼罪啊?都給判了死刑,成了死囚。」

聞言,眯縫眼從地上撿起一根細稻草草棍,一邊上下左右快速擊打着飛蠅,一邊說道:

「我叫張三,他叫王四。我是五猴山的綠林,我們五猴山的一行人喬裝之後夜鬧王爺府,盜搶夜明珠,我腳受了傷,被侵略的風族惡犬抓住了,投入了大牢。

他王四的新婚媳婦,被一個侵略者豪強強行霸佔了,王四半夜潛入那個豪強家裏,殺死了豪強,救出了媳婦,不料被鬼子兵追殺,媳婦跳崖自盡了,王四被抓,投入了大牢。」

「張大哥是綠林好漢,兄弟佩服,佩服!俗話說:五湖四海,兄弟情深,維護正義,還看綠林。王大哥不畏強暴,敢於抗爭,兄弟同樣佩服不已。」

麻九剛剛說到這兒,就聽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人影一閃,嘩啦一聲,門鎖被打開了,一高一矮兩個着裝的獄卒走了進來,一看見麻九正鮮活地站在地腳中央,兩個獄卒都呆了。

很顯然,他們是來處理乞丐麻九屍首的,看到麻九還活着,能不吃驚嗎!

他們可能不理解,用三條裝滿沙土的麻袋成功壓死了那麼多犯人,這次怎麼不靈了呢?

「安樂死多好,偏偏要挨鬼頭大刀,連個囫圇屍首都撈不著,何必呢?」高個獄卒瞟了一眼麻九,低聲叨咕著。

「可不是咋地,還浪費一頓糧食!」矮個獄卒歪斜著老鼠眼睛也看了一眼麻九,出言附和著。

張三聞言,攥緊了拳頭,走向了兩個獄卒。

高個獄卒見狀,拽了一下看着地上沙土麻袋發獃的矮個獄卒,說道:「走吧!安排酒飯送他們上路吧!」

兩個獄卒倉皇的看了張三一眼,便離開牢房,鎖上牢門,扭打扭打走了。

王四瞅了一眼牢門,氣憤的說道:「賣國賊!」

張三朝門口唾了一口,說道:「侵略者的走狗!」

接着,麻九張三王四三人用稻草葉子開始鬥草,不大一會工夫,先前來過的兩個獄卒拎着食盒又來了。

看見獄卒手裏那有些髒兮兮的食盒,麻九忽然想起了兩個獄卒剛才離開時說的『安排酒菜送他們上路』的話語,頓時,一種不祥之兆陡然浮現在腦海,頭髮也有些發麻起來。

很顯然,『上路』就是被砍頭,走向奈何橋啊!

張三和王四見到這種食盒也是一愣,臉上均掠過一絲苦澀,不過,那絲苦澀彷彿熱鍋鍋底上的水跡,瞬間就蒸發了。

看到麻九三人似乎很平靜,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兩個獄卒似乎有些意外,他們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絲陰笑。

張三低聲罵道:「侵略者的狗···賣國賊!」

兩個獄卒傲慢的從牆角搬過來瘸腿桌子,把它靠在了牢門正對的土牆上,打開食盒,有些不情願的把酒菜擺在了上面。

麻九看到這頓飯花樣不少,三條清蒸的小鯽魚,一隻精瘦的燒雞,一隻拳頭大小的烤鴨,一盤變色的醬牛肉,一盤鹹菜條,一盤麻婆豆腐渣,一大罈子黃酒,幾張發黑的蔥花大餅。

令麻九感到奇怪的是鯽魚、雞、鴨的頭都被砍了下來,放到了盤子的邊上,使這些動物都身首異處了,給人一種不祥的提示。

擺完了酒菜,高個獄卒習慣性的搓搓手,伸出毒蛇一樣的舌頭舔了舔黑黢黢的嘴唇,冷冷地掃了站在一旁的麻九三人一眼,說道:

「這酒菜還算豐盛吧?三位慢吃慢用吧,有啥掏心窩子的話,有啥痛苦和委屈,趕緊嘮,要不然就沒有機會了,這些吃食不是什麼人想吃就吃的,就好好品品吧!

陽間的美酒也飄香的很,就大口大口地喝吧!到了那邊,別怨恨我們,說實話,我們也是被上了夾板的牛馬,有時也是不得已,平時如有對不住的地方,就請多多包涵了!」

聞聽高個獄卒的話,張三頓時就來氣了,他上前一步,眯縫眼死死盯着高個獄卒,朗聲說道:

「行了,行了!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別狼披羊皮裝善良了。

我們的眼睛不瞎,啥事我們看得很清楚,我們的心很明亮,善惡忠奸自有衡量。

我們做事我們自己擔得起,我們冤屈我們自己認了。

那種下迷藥、放冷箭等背後陰人的手段令我們噁心,那是奸人之道,那是小人所為。

說句痛快的話:

快滾吧!別在這丟樹族人的臉了!還影響大爺我的食慾!」

張三的一番話把兩個獄卒說的面紅耳赤呲牙咧嘴的,兩人起伏着胸脯想說些什麼。

看到麻九三人那逐漸攥緊的拳頭,還有那刀劍一樣的眼神,兩個獄卒不禁畏懼了,兩個敗類對了一下眼神,朝麻九三人撇撇嘴,便狼狽地退了出去。

哈哈哈······

麻九三人一陣大笑。

正義驅走了邪惡。

這是勝利的笑聲。

笑完,三人靠近酒桌,默默地倒滿了酒碗,用一種特別的眼神相互對望了一下,舉起酒碗,使勁地碰了一下碗邊。

三隻大碗相撞,發出幾聲清脆的碰撞聲。

隨着悅耳的碰撞聲,三隻大碗中的酒水都劇烈的震蕩起來,酒浪如驚濤拍岸,迅速蔓過了碗邊,三個酒浪相撞,形成一個酒柱沖向空中,進而迅速下落,三碗酒交融在了一起。

三隻大碗有些不舍地緩緩分離,接着就響起了豪飲的吱吱聲和酒水下肚的咕咚聲,瞬間,三隻碗都見了底。

這應該就是電影、小說里描寫的斷頭餐了,麻九心想。

酒水溫熱,彷彿一團火,緩緩的從喉嚨流進了胃裏,然後,這團火又散開了,迅速蔓延至全身,燒烤著每一寸皮膚。

麻五感到臉上發燒,穿越過來的煩惱瞬間煙消雲散了,心裏就彷彿就剩下兩位獄友從容的笑容了。

一隻綠頭大蒼蠅繞着酒桌飛了兩圈,旁若無人地落到了黃色大餅邊上,低着頭舔着什麼,樣子很投入,很享受,很貪婪。

張三見狀,把眯縫眼一瞪,左手一拍桌子,嘭的一聲悶響,桌子晃動,碗盤鳴響,綠頭蒼蠅受驚飛了起來,就見他右手手腕向上一挑,一陣疾風颳起,手中的筷子便擊中了貪吃的蒼蠅,蒼蠅像一條黑線,筆直地飛向了牆壁。

張三用袖子擦了擦筷子,夾了根鹹菜條送入了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彷彿老貓在咀嚼剛剛捕獲的老鼠。

看見張三輕易打飛了蒼蠅,一旁的王四讚許的點點頭。

麻九可是驚訝不小,這蒼蠅要是在靜止的情況下,用蒼蠅拍打還得費一番力氣呢,飛起來的話,蒼蠅拍的面積都很難包容,因為它飛的是螺旋線,張三居然用筷子就準確地打到了蒼蠅,眼神和速度真的很不一般啊,想到這兒,麻九說道:

「張大哥好功夫啊!出手凌厲,一擊就中,您在五猴山是個頭頭吧!」

「我這點功夫不算啥,五猴山高手如雲,只可惜······唉!不談這些了。

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別管蒼蠅飛不飛了。咱們哥三有幾天都沒好好聊聊了,這回再好好交交心!」

······

射進牢房內的陽光不知不覺地移動着位置,光線也越來越強了,屋裏漸漸地有了一絲暖意。

一罈子黃酒已經見底了,破桌子上一片狼藉,屋裏酒氣衝天,麻九、張三、王四三人都喝得心潮澎湃、興高采烈的,他們在屋裏又唱又跳,你推我搡的,耍起了酒瘋。

張三拉過麻九和王四的手,說道:

「咱們哥三真投緣啊!如果有來生,咱們桃園三結義,打破就世界,建立新世界,讓樹族人都過上好日子。」

王四一聽,把頭搖的像撥浪鼓,拽開張三的手,說道:「不好!不好!你倆都托生女的,最好漂亮一點都給我當媳婦!!」

一聽王四不說正經話,張三氣得照着王四的屁股就是一腳,兩人又在屋地上打了起來。

麻九趁機撿起地上的一個小木棍,走到長著青苗的泥牆前,在泥牆上刻下了幾句話:

麻袋飛船時空穿,

光陰倒退三千年。

死囚牢房吃大飯,

原來卻是斷頭餐。

冤!冤!冤!

麻九剛剛寫完,張三和王四就跑過來,拉着麻九,叫麻九唱歌。

麻九剛才唱了一首周華健的《朋友》,張三和王四覺得很受震撼,兩人打鬧了一會兒,覺得沒啥意思,又想起了麻九迷人的歌喉,所以,求麻九再給唱一個。

看着兩位獄友如此的熱情,如此的痴迷,麻九很受感動,想了一想,便開口唱了起來:

「抬起頭望一望

天與地兩茫茫

心中會有一種感慨叫做凄涼

渾身帶着傷

風雨里大家一起闖

不管它電閃雷鳴雨大風狂

舉起手中的酒

今生做朋友

就算刀山火海咱們也要一起走

時間像流水

冬去春又秋

多少時光一去不回頭

正道的光

照在了大地上

把每個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坦蕩是光

像男兒的胸膛

有無窮的力量

如此的堅強

······

麻九把前世一個電視連續劇的主題曲的歌詞做了一下改動,唱了出來,直唱的張三和王四手舞腳蹈,異常的陶醉。

這就是共鳴。

正義和正義的共鳴。

有些東西,不論現代還是古代,它的標準和內涵幾乎不變,比如,正義就是如此。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八枚玉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八枚玉片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章 兩位獄友

%